边吹头发边闲聊,舒染觉得今天简薄言的声音格外好听,像一首摇篮曲,磁性中带着温柔,极是迷人,她枕在他的昏昏欲睡。
她甚至不知道吹风机是什么时候停下的,她只感觉到抚过脸颊的带着微凉温度的手,还有耳边拂过的微热气息。
她知道简薄言轻轻把她抱起来放到了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她知道这一切,但是她懒得动,任由他照顾。
替她盖好被子后,他还细心地关掉了床头的灯,避免太过刺眼她会睡不着,然后才轻手轻脚去了浴室,过了一会儿浴室响起水声。
舒染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多年前一个血雨腥风的夜晚,梦见她在躲避枪林弹雨,梦见好久没梦见过的景御凛,梦见他满身鲜血仍旧将她紧紧护在怀里,梦见他倒在了血泊里……
她猛然惊醒。
胸腔里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逃亡,哪怕她和景御凛已经没了关系,她还是希望他可以过得好,她不希望他出事。
这个梦来得太突然,惊了她一身冷汗。
房间里没有灯光,只有细碎的月光透过半拉的窗帘洒进来,落在地板上,还有白色的床单上,浸骨的冷。
“怎么了?”简薄言发觉她坐了起来,伸手牵过她的手。
在朦胧的房间里,什么也看不清楚,可他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她的手,轻轻地放在手心里,舒染莫名地觉得心安。
她扯了扯嘴角,“做了个噩梦。”
她想,或许是因为晚上回来的时候,杜若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所以她才会做这个梦,一个梦而已,什么也代表不了。
“像之前一样的噩梦吗?”简薄言轻拍她的手背,“明天回堰都,让斯维德给你看看?”
他以为她又像之前一样,精神状态不佳,梦到一些不好的东西了。
“不用。”舒染摇摇头,“只是一个普通的噩梦,没有梦到之前的事情。”
她望了望窗外霓虹闪烁的夜,轻叹一口气,躺回被窝里,她挪了挪位置,缩到简薄言的怀里。
他这个人平日里看着冷得很,像冰块一样,但他的怀抱和他的气质不同,很温暖,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他们有半个多月没见了,可今天见面,他没有要求她什么,只是像温暖的男朋友一直陪在她身边,住到了她的酒店里,还细心地给她吹头发。
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别的男人若是半个多月没和女朋友在一起,见面的第一件事情或许是为爱鼓掌,可他没有,他连半句这方面的要求都没有提。
他只是细心地把她放到床上,温柔地盖上被子,当她噩梦惊醒,温声安慰她。
这样一个别样温柔的简薄言,让舒染有些动容。
是因为陌生城市的夜太空,还是因为陌生环境没有熟人,难得见到一个相识的人,所以让她觉得温暖?
惊醒之后,她有些睡不着,缩在男人的怀里在他手臂上画圈圈。
“简薄言,你想我吗?”她忽然问出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舒染自己也不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么一个问题,大概是情侣间程序化的问题?普通情侣几天不见应该会问这个问题,她只是闲得无聊,忽然想到了而已?
又或者,她想知道,这个男人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他仅仅只是因为愧疚要了她的第一次,所以才担起责任和她在一起?还是纯属觉得两人合适,像走程序一样交个女朋友?
问题是她问出来的,可到底为什么问,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简薄言也愣了愣,他顿了几秒,才缓缓道,“想。”
他说,想。
舒染心里微微触动,随即又归于平静。
他的想,或许也只是程序化中的一个环节,一方问‘想不想’,另一方便答‘想’,这是情侣间常见的固有相处模式。
至于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谁也不知道。
所谓谈恋爱,谈的不一定是爱,仅仅只是在走程序也说不定。
“我也想你。”于是,她也程序化地回答。
心中到底想不想,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
没见到他的这半个多月,她偶尔会想起他,但并不是刻意去想,她只是在做一件事情或者见到其他事其他人的时候,忽然想到了这个人。
比如说看到一个气质清冷的人,她会想到简薄言,在心里把那人拿来和他比较;或者听到身边工作的人谈到MS国际,她会想到他是MS国际的总裁;或者当看到有人幼稚地争论时,她会想起和简薄言为了某个无关紧要的东西争论的场景……
这些应该属于联想,应该归于‘想’一类,但或许不该归于‘想念’,因为她一次也没有刻意想过他。
“你很热?”舒染感觉到紧靠的肌肤逐渐升起的温度。
简薄言握住她那只不安分的手,“如果你再继续下去,可能会更热。”
舒染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女孩了,听他这么说,自然也明白了他的温度是怎么一回事,她笑了笑,另一只手移到他胸膛上画圈圈,挑衅似的,“那会怎么样?”
她知道,他在忍耐欲望,他可能想等她心甘情愿。
平时他虽然会和她斗嘴,吵吵闹闹,但在某些事情上,他依旧还是很尊重她。
其实她不介意和他滚床单的,毕竟他们已经滚过了,而且他们现在关系正当,她也不是个矫情的人。
“可能会忍不住吃了你。”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此刻带上了一股隐忍的喑哑,勾人得很。
舒染不禁沉迷在这动人的嗓音里,她心里叹了叹,果然啊,她确实有花痴属性。
“看谁先吃了谁啊。”她笑得妩媚,下一刻,唇已经印上了那方薄唇,手不安分地从他的睡袍里探了进去。
简薄言的体温烫得灼人。
她在主动邀请他,他自然也不会退缩,下一刻,翻身将作祟的女人压在了身下,呼吸落在彼此身上,两道气息交织,交织出滚烫的湿热。
窗外的月亮悄悄退出了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