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舒染第一千零一次叹息。
这张床有点陌生,被子陌生,枕头陌生,窗帘陌生,天花板陌生……其实她也不是认床的人,之前说认床只是唬简薄言玩的。
既不认床也没有吃喝什么导致精神充沛的东西,为什么她今晚就是睡不着呢?明明上楼之间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困意啊。
“舒小姐,如果你不想睡觉的话麻烦你把床给我让出来。”冷淡的声音自沙发处传过来,在黑暗里显得愈发冷,比空调制冷还冷得还快一些。
原来这个冷面总裁也还没有睡着啊。
舒染打了一个寒战,“谁说我不睡觉啊,倒是你,如果不睡的话到外边去散散步吧。”
这人躺在这屋里就跟一个大冰块一样,影响别人,如果没有简薄言在这里,她一定会秒入睡。
“没兴趣。”简薄言淡淡然。
舒染轻哼,“那你就闭上眼睛赶紧睡啊,别打扰我睡觉。”
“舒小姐,你的自知之明呢,一直唉声叹气不睡觉扰民的人到底是谁?”
是她。
“哼,睡觉。”舒染拉过被子蒙住头。
房间里陷入沉默,窗外的夜风吹过窗边,冷冷清清,安安静静。
“唉。”半个小时之后,舒染再次一声叹息。
简薄言忍无可忍,打开灯,起身走到床边一把掀开了舒染的被子,在舒染明显被吓了一跳的表情下努力抑制额上的青筋跳动,“出去。”
他让她出去?
他跑来掀了她的被子还让她出去?
她就没见过这么蛮不讲理的人。
舒染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噌地坐了起来,怒瞪某个过分的家伙,“凭什么?”
“这里是我的房间。”简薄言面无表情。
“如果不是我房间里有你妈咪睡着,你以为我愿意谁你房间啊?”舒染撇嘴,“一个怎么睡都睡不着的房间,谁稀罕!”
简薄言轻描淡写,“那正好,出去吧。”
“我不!”舒染虽然在气头上,不过她还是有理智的,她要是出去了住哪里啊?她才不会中了某个无良家伙的激将法,“除非你去给我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她笃定了这家伙绝不会屈尊去收拾房间,而如果这个时候叫徐嫂,肯定会惊动他妈咪,他也不会做那么没有理智的事情。
简薄言奈何不了她,冷冷地盯了会儿后转身,从书架抽了一本书,坐到沙发上翻书,努力忽略掉某个碍眼的女人。
“简大总裁,晚上看书伤眼睛哦。”舒染在一旁好心地提醒,“近视了可是要戴眼镜的,听说戴眼镜很丑呢,有损你英明神武的形象哦。”
她就喜欢看某个成天自以为是的大总裁无可奈何的样子,一看他那副空有本事没办法发挥的模样,她就觉得解气。
看大总裁吃瘪真的是一件十分有趣且解气的好事。
“舒小姐不用瞎操心。”简薄言轻飘飘地在她多管闲事。
“好心当驴肝肺。”舒染撇撇嘴。
她撑着下巴看了会儿灯光下那张精致的脸,觉得有点无聊,晃眼瞥见了书架上有一副国际象棋。
“简先生,看书多无聊啊。”她起身,从书架上拿下棋盒,“我们不如来下棋玩?”
简薄言丢给她一个淡淡道的眼神表示拒绝。
舒染没有放弃说服,走到简薄言面前一把抽掉了他手里的书,把棋摆在桌上,眨眨眼看向他,“我们下棋吧。”
简薄言没有动作,把她静静地看着。
舒染知道他眼神平静无波澜并且没有回答的时候其实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说服,只要她再努力一下,就可以把百分之五十转变为百分之百。
“反正我们俩都睡不着,就一起做个伴嘛,一个人看书多没趣啊,还是下棋比较有意思。”她边说边把书放回书架,然后把棋盒打开将棋子一个个摆放整齐。
“你要黑棋还是白棋?黑棋吧。”舒染问了之后也没给简薄言选择的机会,帮他选下了颜色,“我觉得黑棋挺适合你。”
一天板着个脸,生气的时候阴沉沉的,确实很有黑色的感觉,而且他每天基本上穿的都是黑色西装,就连偶尔在家穿的休闲服也是黑色的。
简大总裁在她的印象里,便是一个黑色的立体人物。
“你先走还是我先走啊?”她接着自问自答,“我先走吧。”
等她走了一步棋后,抬头看向简薄言,示意该他了,简薄言瞥了她一眼没动作。
舒染继续把他看着,她知道他会走的,等他加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果然不出她所料,十几秒钟之后,简大总裁动了。
两人下棋下得不亦乐乎,舒大小姐自然不是简大总裁的对手,屡战屡败,不过斗志却屡败屡高,她揣着势必要打败简薄言的心思绞尽脑汁走每一步棋。
见她如此努力,简薄言也没有放水让她赢一把满足心理的意思,依旧不客气地将她杀得节节败退。
“简先生,发挥一下你的绅士风度好不好。”舒染皱着眉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简薄言不亏是经商奇才,下棋布局之缜密让她找不到突破口。
“在战场上如果还要展示绅士风度,必败无疑。”简薄言没有让步的意思。
“你就当放水满足一下我求胜的愿望好不好?”
“不好。”
“切,不放就算了,看我凭真本事把你打得屁滚尿流。”舒染轻哼,“让你跪地求饶。”
某位总裁太过冷漠无情,她只好发挥自己的本事作战,输了便再开一局,如此反复循环,一直到深夜……
持续的战斗让她精疲力竭,上眼皮和下眼皮开始打架,最后承受不住折磨脑袋一耷拉睡了过去。
舒染从一阵凉意伴随着腰酸背痛中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以一个极其高难度的动作睡在沙发上。
左脚搭在沙发靠上面,另一只脚弯曲着,脑袋垂落沙发边缘,头发扫在地上,颇有几分低配版倒挂金钩的感觉。
“艾玛。”舒染揉了揉酸疼的脖子爬起来,右脚因为弯曲时间过长麻木了,站起来时一个趔趄倒回了沙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