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先生,杜小姐的伤处理好了。”医生顶着简薄言的冷气终于将杜若的伤口包扎好,松了气看向门口。
杜若注意到了门口的几个人,带着笑容走了过来,关心说,“舒小姐,你的伤怎么样了?”
“伤得挺严重的。”舒染抬起双手给她看,耸肩道,“包成了这幅德行。”
不是她矫情,她已经很久没有受过相对来说更严重的伤了。
“都是我不小心让舒小姐受这份苦。”杜若看着舒染粽子似的双手自责说,“等会儿我就找阿凛让他托人带几支祛疤的药膏过来。舒小姐是演员,可千万不能留疤。”
舒染说严重也并没有找怪罪杜若的意思,她只是在陈述事实,然而杜若这样说,就显得舒染小心眼在怪她一样。
而且舒染怎么听都觉得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演员’两个字很刻意,她在暗示她说伤得严重是在表演?
“我相信杜小姐不是故意的,既然是我们双方不小心才让彼此受了伤,况且杜小姐也伤到了。”舒染浅笑,“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
装温柔大方呗,谁还不会呢。
杜若到底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舒染心里有数。
保温盒既然都被称作保温盒了,盖子又怎么会一碰就掉呢?奈何空口无凭,说了也没人相信她,她当然不会笨到到处宣扬招惹是非。
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就行了,没有必要说出来,为了各自安好不是?
“我伤得没有舒小姐严重,舒小姐不必觉得自责。”杜若露出极致温柔的笑,上前挎过舒染的肩膀就往门里拉,“你快换药吧,许医生处理伤口很仔细,不会疼的。”
舒染不着痕迹地避开和杜若的接触,笑着上前去,偏头惯性看了一眼简薄言,正好简薄言也在看她。
两人视线交织,舒染故作礼貌浅笑,而简薄言连假装的礼貌都没有,十分不屑地冷漠蔑视她。
舒染自讨没趣,耸耸肩进去找医生处理伤口。
尽管只是换药,许医生也尽全力小心再小心,可舒染还是感觉疼,医生换一点药她的肩膀就跟着疼得颤一下。
“医生,麻烦你轻一点,她怕疼。”容策看她疼得厉害,不免担心,走过去轻抚她的脑袋安慰,边嘱咐医生说。
许医生无奈,“我已经很轻了。新伤口难免会疼,忍一下就好。”
“舒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细皮嫩肉肯定没遭过罪。”杜若也上前,耐心说,“许医生,你尽量再轻点。”
温柔的语气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但若是忽略掉语气,仔细听她说的话,一句话一句话品清楚,舒染实在无法忽略杜若暗里的嘲讽之意。
一语双关,嘲讽她连点疼都忍不了,嘲讽她花架子连饭都不会做。
舒染笑笑,正想回话,容策先开口了。
“染儿一身细皮嫩肉,伤了肯定疼得难受,昨天还是一路哇哇叫着回去的,她自小被我们宠惯了,也怪我没有在她身边才让她受伤了。”
宠溺心疼之意溢于言表。
容策的意思很明显。有人疼的人就是如此娇贵的。
她之所以十指不沾阳春水,那是因为有人宠着她,她不用费力去做,即使她过着吃了就睡,睡醒了又吃的日子,也有人乐意养着她。
那是很多人求不得的日子。
“有容少这样温柔的男人宠着,舒小姐真是幸福。”杜若掩饰掉眼底的那丝羡慕及慌乱。
她是将容策和舒染认为情侣了。
容策也不解释,将错就错,“能宠着染儿,我才是最幸福的那位。”
因着这对话,一直冷着脸注意力不知在哪里的简薄言都转过来看了一眼医生面前的两个人。
即使吊着一只手依旧优雅的贵公子柔声安慰受伤的美人,这画面确实够美丽。如果能忽略掉男女主的身份的话,也许更美。
舒染转过来的时候简薄言的脸可见地又冷了两个度,她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先开口叫住了他正准备踏出去的步子。
“简先生,我能和你聊聊吗?”
舒染忽然跟简薄言说话,屋里的几个人都微微好奇地看向她。
“舒小姐,我们似乎没那么熟。”简薄言却十分不给面子,“舒小姐想和我聊什么?如果是别人的闲事,恕我没时间奉陪。”
他的意思,如果她是想找他问关于景御凛的情况,他不会告诉她。
他冷硬的语气让人挺尴尬的,所幸他没有无情到真的打算不理她,不然舒染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他的话。
她默了默,认真道,“我想和简先生细谈一下上次关于摇钱树的话题。”
管他要谈什么,首先拿到谈话机会再说。
都说简薄言是工作狂,估计也只有工作上的事情能让他同意花时间。
“你的事情处理完打电话给我。”简薄言干脆利落地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多余的目光没有给场内的任何一个人,包括他口中说受人所托守着的杜若。
不过听他话的意思,是同意了和舒染聊聊。
杜若见他冷漠离开,有一瞬间的尴尬,很快又恢复过来,来不及继续好奇,换上温柔礼貌的笑容朝容策道别,然后跟了上去。
容策倒也没多问舒染要和简薄言谈什么。
她换了药之后又陪着容策去换药,途中舒染以去洗手间的理由溜了出去,乘电梯到了景御凛病房所在的楼层。
“阿若,你手上有伤,别操心这些东西,让阿姨来收拾就行了。”
舒染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半掩的病房内传来的声音。
病房外没有保镖守着,舒染大胆地悄悄靠近了一点,透过缝隙看到杜若在屋里准备收拾东西被景御凛拦了下来。
杜若听话地坐到病床边,“阿凛,多在医院住几天等伤势稳定了再回去也不迟,你才刚醒,在路上奔波对伤口恢复不利。”
听这话,景御凛是打算出院回家了。
“我觉得待在家里对我的伤势恢复更有利。”景御凛咧开笑脸调笑,伸手想要捏窗边女人的脸蛋结果扯动伤口轻咳了两声,“咳咳。”
杜若赶紧轻拍他的背顺气,语气嗔怪,“都重伤了还不老实。”
舒染看着里面那张熟悉的面容对另一个女人有说有笑就觉得心里堵得慌,惯性偏过头不想看,却在对上了拐角处冷峻的眼,顿时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