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已经让她欠了男人太多人情。
纪嘉嘉知道这些对男人来说不过是些小事,根本不值一提,然而她在乎,并且她不愿意再这么越欠越多下去。
她不想面对,她要用来偿还的东西,是自己的心,这个一看就知道结局的状况。
人的危机意识让她越发想要逃离这个男人身边,她才经历过一段失败的感情,她不想这么快就开始第二次。
所以她选择了逃避。
但是这个选择却被摊开来摆到了男人面前,她想要掩饰却无从下手。
男人肯定觉得她不识好歹吧……
纪嘉嘉有些难过,她才发现她这么在意男人对她有不好的看法。
屋内焦急等待的友人看她去了这么久,不禁担忧着也走到门边,入眼的画面就是面无表情的男人和泫然欲泣的女人,自然以为是靳凌尘又做了什么。
顾遥也顾不上害怕了,大义凛然的插到两人中间,用自己的小身板挡住纪嘉嘉,对着靳凌尘怒目而视到:“我告诉你靳凌尘,虽然我家比不上你家势力大,但是你要是再欺负嘉嘉,我拼了命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纪嘉嘉担忧的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顾遥,连忙把她拉到一边解释:“他什么都没做,是我自己的问题。”看着顾遥还想说什么,她不赞同的摇摇头,耐心劝到:“天色也不早了,你快回家吧!”
顾遥看她这样,也知道她是为她好,于是反过来安慰她:“林尧会来接我的,你不用担心。”说到一半,她又狠狠瞪了靳凌尘一眼,男人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倒是你,早点决定,不要和他再纠缠下去了!”
靳凌尘听到这话,面上总算是有了变化,他低沉的声音辨不出喜怒,只是平板的陈述着:“你倒是,为她考虑了很多。”
娇小的女孩子凶巴巴到:“那我肯定是比你要关心她的!你休想再欺负她!”
纪嘉嘉就差捂住顾遥的嘴了,她慌张的确认着男人的脸色,然而那张冰山脸上一点情绪都没泄露出来。
女人只得拿起座椅上朋友的包塞给她,好说歹说把顾遥哄了回去。
顾遥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纪嘉嘉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这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男人。
她想好了,这么多天吃人家的住人家的用人家的,不想着报恩就算了,还偏偏想着怎么逃走,而且还是打算从人家给钱的比赛上拿钱逃走,这就真的是很不厚道了。
于是纪嘉嘉整理好心情,对着男人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向他鞠了一躬,弯下腰的时间停留了足足十秒。
男人自然是看得好气又好笑,那个圆圆的后脑勺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真的是很想把手放上去狠狠揉乱那一头秀发。或者是敲开她的小脑瓜看看,里边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然而靳凌尘什么都没做,他只是在纪嘉嘉抬起头时,因为突然的动作感到头晕目眩,帮她轻轻揉按着太阳穴。
纪嘉嘉被男人一套手法舒缓了头晕,心里更是过意不去了,慌忙推开男人,自己也到一边立正站好。
像小学生朗读自己的检讨报告一样,大声的对靳凌尘说了一长串道歉的话,末了突然收低了声量,反复抬头低头看了他已经面无表情的脸好几眼,尽量直视着他的眼睛说了一句:“对不起。”
靳凌尘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底触动一下,但很快又被不满压下去了。
既然知道对不起,这女人怎么还是一副去意已决的样子?
男人怒急反笑,一张冷若冰霜的俊颜被他这一笑,硬是让人看出些春雪消融的温暖,大概他本来也是让人惊叹的长相,什么表情都是好看的。
然而纪嘉嘉觉感觉不到温暖,她小动物一样灵敏的触觉,只让她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刚想阖上门,却被男人一手抵在门上。
男人身上热烈的辛香调拉扯着她早就乱成一团的思绪,让她有些反常的安静着,一时忘了挣扎。
靳凌尘矮下头靠近,他的目光逡巡在女人的脸上,像一只吸血鬼在寻找享用猎物的最佳部位。
最终他的视线停留在纪嘉嘉像玫瑰一样娇嫩明艳的唇瓣上,那里看起来柔软又甜美,因为女人下意识的轻轻咬唇显得越发诱人。
哼!这个女人!现在还想勾引他来获得他的原谅,想的美!
男人一手抬起捏住纪嘉嘉的下巴不让她有机会逃避他的眼神,一手带着情人的温存不断摩挲着她的唇瓣。
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就在纪嘉嘉像是被蛊惑一般的,仿佛变成了失去灵魂的精致人偶,眼神都失去了焦距时,男人却突然推开了她。
娇小的女人一下站立不稳,幸好慌乱之间拉住了门把才逃过摔倒在地的命运,她猛地回过神,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眼前,一副事不关己的男人。
“怎么?不想走了?想摔一下来博同情是吗?那还真是对不起了,靳家,从来不留要走的人!”靳凌尘甩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大踏步下了楼。
原来,男人根本就没有想要做什么……
原来,又是她自作多情了……
预想中的阻挠似乎不会再有,然而纪嘉嘉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呢?这不是她想要的吗?
可是,男人突然收回的关心让她好不适应。
可能她天性中的向往自由,已经被男人这段时间细致入微的照顾,转化成了对他的依赖和信任吧!
但是,在她被驯养之后,男人却不打算再留她了。
驯养的宠物被抛弃会怎么样呢?
纪嘉嘉不愿再想下去,她才不要做被驯养的宠物!
可是心里的难过那么真实,真实到她呼吸都微弱,真实到她难以忽视,真实到,让她有了一种她已经爱上男人的错觉。
爱一个人,就是因为他而难过吗?
下到客厅的靳凌尘一步也没有停留,甚至无视了前来问询的管家,径自前往酒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