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忆散之阵忘旧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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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缓的踏步声出现,一名俊朗非凡的男子从后方走至大厅,手中持有一壶酒,一双深邃的眼眸轻眨,让他看来就象是隐居的闲情野鹤般恬淡舒适,让人瞧着目不转睛,深怕错过他这无瑕俊美的面容。

  看到他,虞灵虹几乎是热泪盈眶,但辛痕和古仁景却是大吃一惊,毕竟他们从未见过藏雷拆掉易容面皮后的模样。

  辛痕心道:"我是知道他长得好看…但现在这人…难怪他会是师父和雨师叔的后代…他们这一家…未免都生得…。"

  古仁景原先也认不出来,但一看到他的双目,便确认此人是藏雷没错,能在此处见到他,大概是这几日来唯一的好消息吧。

  古仁景上前接应,两人有默契的同时出拳相碰,古仁景微笑道:"好久不见了,雷大哥。"

  藏雷将手中酒递给古仁景,笑道:"是啊,仁景,若非结界存着,我早下山去找你和韩了,待在这两年不能下山着实让我发慌啊,日后的任务还请你多多指教。"

  古仁景将酒接过手,此时他似乎忘了自己的身分是道士,便豪迈地往嘴里喝上一口,道:"多多指教。"

  藏雷笑道:"五龙和梦幻的事,爹和空伯伯都和我说了,至于志弘的事,方才我在里头也听的一清二楚。"

  严灵雨惊道:"你方才在里头偷听?为何不直接出来?"

  藏雷冷呵呵笑了一声,叹口气搔搔头,便将目光移至虞灵虹身上。

  两人直盯数眼,虞灵虹的双眸里蕴藏各种无限情绪,思念、心动、感动,全都从眼神表露无遗。

  这对虞灵虹是感人的重逢,可对此藏雷却是以叹气回应,嘴角边扬着勉强笑容,缓步走至虞灵虹身边,辛痕在后方推着虞灵虹,道:"灵虹姐姐,妳快去啊!"

  "啊…。"虞灵虹站不稳,紧急于藏雷正前方煞步,她微微仰头和藏雷对上眼,支支吾吾还没开口,然而,藏雷此刻却先道了一句:"好久不见…虞姑娘。"

  一句虞姑娘让虞灵虹当场发愣,她道:"你…你叫我什么?"

  藏雷耸肩叹道:"抱歉,虽然爹和我说了一些咱们的过去,但我一点印象都没有,除了记得妳的名字、妳的样貌,就只记得我的魏子吾兄弟好像喜欢妳。"

  虞灵虹把眼泪硬挤回去,此时她不停以牙咬着下唇,想藉由皮肉痛来麻痺心痛,可为怕对方发现,她只能将头压得低。

  辛痕气愤难平,怒道:"你这什么话啊!你没听你爹说吗,越重要的人忘的越多越快,你把灵虹姐姐忘的一干二净,便表示你以前有多在乎她啊!就算你忘光了…也应该试着努力想起来啊?"

  "小痕…。"虞灵虹轻喊出此声,道:"这是我和他的事,妳就别管了。"

  听闻指责,藏雷微叹道:"虞姑娘,我承认看到妳时,或许是过去的记忆使然吧,心里确实微颤了会儿,但假若我完全想不起来,就这般勉强和妳在一起,只会让我别扭,妳也不会开心。"

  虞灵虹心头很痛,严灵雨赶紧打缓场道:"雷儿,你这么说…未免太伤人了。"

  藏雷撇头道:"事实就是如此,不然我最多答应妳,假若我心情好时…我就努力回想…。"

  "不用。"藏雷话还没说完,虞灵虹却急着插话,猛力将情绪藏好后才仰起头,苦笑道:"你不用答应我什么,这结果…我本来就该预料到,你别有任何压力。"

  听到这话,藏雷心情稍微放松,道:"妳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倘若可以,我希望妳尽早放弃吧,妳的条件很好,应该能找到一个…。"

  "别说了。"虞灵虹嘴角微颤,道:"我不逼你一定要想起来,不逼你一定要对我歉疚、对我负责…但也请你尊重我,别说这些话…让我觉得难堪。"

  "抱歉。"藏雷本来就不会安抚女人,加上现在又失去记忆,除了抱歉外,他实在不想说好听话来讨好她。

  虞灵虹苦笑道:"但…咱们之后既然仍在同条船上,我能像以前那样…继续叫你雷大哥么?"

  藏雷点头道:"这我无所谓啊,反正大伙儿都这样叫我,既然如此…那我以后也改口叫妳灵…。"

  "虞姑娘。"虞灵虹抢着说道:"就叫虞姑娘吧,没关系。"语毕,虞灵虹微笑道:"仁景、小痕,接下来的事情就暂时麻烦你们了…师父、雨师叔,我…我想去祭拜师娘,先失陪了。"

  看虞灵虹苦撑着走出大厅,辛痕简直气炸了,指着藏雷大骂道:"你有没有良心啊!爱的时候把灵虹姐姐捧在手心,如今说不爱就不爱,看她这么伤心…你难道不觉得歉疚么!"

  藏雷冷叹一声,对此他实在没话好说,古仁景拉住辛痕,道:"小痕,别说了!"

  辛痕用力甩开古仁景,道:"你们男人都一样!想爱就爱,不爱就不爱!哼!全都是烂人!"气愤至极,辛痕将铁芊芊抱起便往房间里去,不愿再和他们多谈。

  四个男人在大厅你看我、我看你,严灵雨叹道:"不知不觉,连我和大哥都被骂进去了。"

  严灵空低叹道:"行了…咱们讨论正事吧。"

  藏雷说道:"空伯伯,你说的五行极致之地分别在何处?有眉目么?"

  严灵空摇头道:"这我着实不清楚,现下力量还没恢复,我也无法感应。"

  "这样吧。"古仁景提议道:"过些日子下山后,我先回静心观向师父和掌门报备,顺道问他们此事,没准儿会有头绪。"

  严灵空点头道:"嗯,麻烦你了。"

  严灵雨道:"那雷儿,你休息会,待会爹教你如何御剑飞行。"

  "免了。"藏雷冷笑道:"骑马不是快活多了么?用飞的咻一下就到目的地,会错过许多美景。"

  "一招在身,以备不时之需。"严灵雨冷言道。

  藏雷掏掏耳根子道:"行了,学就学,反正仁景也会,我让仁景教就行了,爹、空伯伯,你们先去歇息吧。"说着,藏雷深怕父亲说教,推着古仁景赶紧离开大厅,空留这两位难以行走的长辈相看两瞪眼。

  当夜,辛痕没敲门便进虞灵虹的房内,她知道虞灵虹虽然熄灯,但今晚虞灵虹定是睡不着的。

  辛痕将烛台点燃,果真见到虞灵虹一个人愣在床边,辛痕担心道:"灵虹姐姐,妳没事吧?"

  "啊?小痕…妳何时来的?"虞灵虹大吃一惊,急着将情绪恢复到正常模样,微笑道:"有事么?"

  "有事的是妳啊!"辛痕坐在她身边,叹道:"灵虹姐姐,我知道我等会说的话妳不爱听…但我还是想说…。"

  虞灵虹闭目道:"妳说吧。"

  辛痕说道:"我是想劝妳别再等他了。十年…真的够久了,妳在山庄替他打理那个家,但现在他说忘就忘…搞得好像这十年来都是妳自作多情似的。况且他没看到妳就罢,现在他都见到妳了…居然能当妳的面叫妳放弃他…。"

  "那妳觉得…我该怎么做呢?"虞灵虹求救似说道。

  辛痕呼道:"妳长这么漂亮,又会做菜人又温柔,随便呼一声要娶妳的男人多的是,就算咱们长生不老,妳也犯不着拿青春赌在藏雷身上。"

  沉默半晌,虞灵虹忽发声道:"小痕…假如有一个人…他明知道妳在等待别人,但却默默守在妳身边将近八年的时间…妳会如何?"

  "张大哥是没喜欢我那么久…但我确实被他感动…只可惜…。"辛痕说着说,忽然大惊道:"等等,这种假设通常都是真的,难道是…志弘么!?"

  虞灵虹点头道:"嗯…抱歉,是我骗了你们,其实自大伙儿分开后,志弘师兄每个月都会来看我一次…但他没再提感情之事,不让我为难…只是默默在我身边…让我觉得有个依靠罢了…。"

  "原来他真的喜欢妳啊!"辛痕大吃一惊道:"但他不是和华榛…。"

  虞灵虹点头道:"对,但…我没立场赶他离开…而华榛的事他也鲜少和我提起,只和我说过他们生了个孩子叫做羽扬,剩下的…搬家、冯将军去世…他根本只字未提…就连华榛要来看我,他也会以山庄隐密做为借口…为的,就是怕我对华榛觉得歉疚…这般相处…一直到两年前,志弘师兄才没再来。"

  "那他没来看妳,妳不会觉得奇怪,没想去将军府找他么?"辛痕怀疑说道。

  虞灵虹回道:"我要以什么身分去找他?若非这几日听你们说他失踪,我仍以为他是放弃…终于愿意全心全意对待华榛,假若我去找他,只是让他以为自己还有希望罢了…。"

  "妳这么说也有道理。"辛痕搔头叹道:"没想到志弘竟然藏了这么大个秘密…但灵虹姐姐,我老实问妳…假若没有华榛…妳会接受他么?"

  "不会。"虞灵虹笃定摇头道:"自始至终…我对他有感激、有感谢、有依赖、有情谊…但唯独缺了最重要的一环。"

  辛痕叹道:"妳真傻…若是我…我一定选择志弘…至少他不会让妳伤心难过。"

  "那妳的张大哥呢?"虞灵虹换个话题,微笑道:"妳不是常说他对妳很好么?哪日才要让我认识?"

  辛痕轻笑道:"不怕告诉妳,这回重逢…假如古仁景还是保持原先的态度,下回见到张大哥…我一定会接受他…咱们虽然从外貌看不出来,但也老大不小了,爱与被爱,我宁愿选择被爱,也不想再让自己伤痕累累。"

  "嗯。"虞灵虹伸手轻拍辛痕道:"看到妳如此坚强我就放心了,妳别担心我…也别给雷大哥压力…妳放心,我和妳一样,都很坚强。"

  "好吧,那妳早点睡了,晚安。"辛痕淡淡一笑,拥抱了会这位姐姐,心道虞灵虹看来真的没事,那她也放心许多。

  但待辛痕离开后,虞灵虹坚强的双眸瞬间又失了色,她低下头默默将身子缩成一圈,回想起今日种种,眼泪也就从眼角边一滴、一滴缓缓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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