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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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会已经过去三天了。

  这天下午,张凤翼正在准备喂马草料,珀兰沉着脸来到张凤翼身旁,说了一句,“她有事叫你。”说完转头就走。

  张凤翼急忙抢前两步,陪笑道:“宝贝儿,你听我──”话才出口,珀兰转过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冷冷地盯着他。

  张凤翼赶紧改口道:“噢,对不起,珀兰队长。”

  “哼!”珀兰转头接着前行。

  张凤翼急忙赶上前道:“队长,那天的事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可我是冤枉的呀!”

  珀兰转头沉着俏脸道:“闭嘴!你根本不必解释什么,我心里没有任何不高兴的事儿。”

  张凤翼想了想抬头道:“那珀兰队长,我对你有意见,不知能不能提?”

  珀兰站直身,板着脸道:“哦?你对我有什么意见?”

  “你处事不公平!”张凤翼低头偷眼观察着她的脸色道。

  “我怎么不公平了?”珀兰冷笑道。

  张凤翼佯装赌气地道:“侍卫队的所有人吃饭在一起,行军在一起,宿营在一起,这些事你心里都十分清楚的。”

  “哦,那又怎样?是少你吃了,还是不让你睡觉了?”

  “怎样?这么多人生活在一起,有什么事能躲得过大家的眼睛,有什么秘密能不被大家知道?我的一切都是透明的,对你更是没有一丝隐瞒,这一点全卫队的女孩都能为我作证,你心里也十分清楚,除了军事会议,我根本就很少有和师团长说话的机会,为什么还要故意把我往坏处想呢?”

  珀兰有点乱了方寸,不自觉地辩道:“谁往坏处想了?”

  张凤翼紧逼道:“那为什么这两天你都不理我了呢?要是我哪点得罪了你,你可以说出来呀!”

  珀兰脸色一红,摔摔头道:“算了,我辩不过你,这事以后再说吧,她正等着你呢!”说罢也不理他,快步向中军帐方向走去。

  张凤翼进了中军帐,梅亚迪丝一个人坐在桌案后面怔怔地出神。珀兰轻咳一声,梅亚迪丝身子一震从沉思中醒来。三个人相视一眼,都感到有些尴尬。珀兰突然又有些生气,行了个礼,赌气地退了出去。

  “大人,找我有什么事?”张凤翼打破沉静,开口问道。

  梅亚迪丝从胸中轻吁出一口气,把桌上的一份文件递给他,一脸寂寥地道:“你终于解脱了。”

  张凤翼展开一看,是调他回十一师团担任千夫长的调令,文件的落款是袤远战区参军司。

  梅亚迪丝清亮的凤目观察着他,语气怅然地笑道:“怎样?心里很高兴吧,再也不必在我这里受罪了。”

  张凤翼低着眉讪讪地道:“大人别取笑属下了,这段日子我与师团的同僚们共同行军作战,早已生出感情,一下子就要分离,心里实在是空落落的不好受呢!”

  “别装了,这些话听起真是口是心非啊!”梅亚迪丝凝视着他道。

  张凤翼一笑,也觉得说这些太无聊,没再说下去。两人都不说话,气氛一时冷了下来。

  半晌,梅亚迪丝怅然叹道:“最终还是没能留住你,看来咱们真的无缘啊!”

  张凤翼赶紧接道:“师团长大人,是属下不识──”

  梅亚迪丝眼睛望帐外自顾自地说道:“这份调令昨天已经到了,我一直没有拿给你看。我知道这是夏洛特在捣鬼,本来还想活动一番,让参军司收回成命,可一想到你的态度,又让我心灰意懒了。”

  张凤翼不好和她抢话,只好住嘴听她说。

  “我想来想去,想了好久。”梅亚迪丝转头看向他,梦呓般曼声说道:“终于想明白了你为什么总躲着我,虽然我自信比珀兰更貌美,可你还是选择了她,以前我总想不通,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因为我是个不祥之人,和我要好只会给你带来祸患。我知道我的莽撞不但会给你带来麻烦,甚至可能会给斡烈大人他们也带来无名的祸端,你的选择是正确的,我们是不可能产生交集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说到最后,两行清泪已是顺腮而下,梅亚迪丝怔怔地看着他,“凤翼,你临走之前,我没有别的想问的,我只想知道,如果我只是银鬼面卫队的一名普通女兵,你会像喜欢珀兰那样喜欢上我吗?”

  张凤翼感到喉头哽咽,一片热气袭进眼眸,赶紧转过脸去不让梅亚迪丝看到,咬咬牙狠着心硬声道:“师团长大人,何必说这些呢?有失你尊贵的身份。”

  “好吧,我明白了,祝你以后一帆风顺,你可以出去了。”梅亚迪丝咬着嘴唇强忍着抽泣颤声笑道,眼前水雾弥漫使张凤翼的身影成为模糊的一团。

  “大人,属下告退!”张凤翼躬身一礼,头也不回地决绝离去……

  张凤翼身体僵直地走着,胸口彷彿被块沉重的巨石压迫着,悲痛得喘不过气来。

  他正在失魂落魄间,“砰”的一声撞上了人,被撞那人倒退两步,差点没坐在地上,当即大怒了,“臭仆兵,要死啊你,走路没带眼睛!”

  张凤翼身体一震,回过神来,只见伊莲正揉着肩头瞪眼怒视着他,后面还跟着姬雅。他暗自深吸一口气,整理起心情,摆出笑脸来,“这不是伊莲小妹嘛,干什么跑得这么急呀,让哥哥看看,撞痛了没有。”

  伊莲柳眉竖起,抚着胳膊大声道:“已经撞断了!”

  “呵呵,让哥哥给你揉揉,揉揉就不痛了。”张凤翼笑着走上前,拉起她被撞的胳膊轻轻揉起来。

  姬雅在一旁也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

  张凤翼才揉了没两下,伊莲突然脸上一红,猛地抽回胳膊,轻啐一声道:“不让你揉了,色迷迷的,不怀好意。”

  张凤翼丝毫不以为意,抚着她的脑袋笑道:“妹子,你才多大呀,想让哥哥“色迷迷”还得再等几年呢!”

  伊莲把胸脯一挺,狡黠地笑道:“哼哼,有没有色迷迷你说了不算,我向珀兰姐姐请教请教看她怎么说。”

  “哎哟,你这小丫头还敢告黑状?”张凤翼叫起来,“别忘了还有证人呢,难道姬雅姐姐会不为我说公道话?”

  姬雅手抚下巴曼声笑道:“我的原则一向是不畏强权,同情弱者,你们俩谁小我就帮谁。”

  伊莲跳起来搂着姬雅亲热地叫道:“好姐姐!我就知你胳膊肘不会向外拐。”

  张凤翼赶紧识时务地表明态度,“喂,我也属于“胳膊肘”之内的呀,自己人有话好商量嘛!”

  “哼!敢惹我,等着珀兰姐姐收拾你吧!”伊莲得意地笑道,拉着姬雅就跑。

  张凤翼摇头苦笑,转身回帐去了。

  张凤翼在自己的军帐里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剩下的事情就是向珀兰还有银鬼面卫队的女孩子们告别了。

  军营中最好的碰头机会就是吃饭,尤其是晚饭,关系亲密的战友聚在一起边吃边聊是军旅生活中少有的乐趣,这个时候和大家说再见再合适不过了。

  傍晚,张凤翼来到大家聚餐的大帐,撩帘探身入帐,只见几条长桌都挤满了就餐的女孩儿,一片闹哄哄的,到处是叽叽喳喳的说笑声。

  “好哇,你还有胆来吃饭!”人影一闪,伊莲双手叉腰站在了他的身前,挤眉弄眼地威胁道。

  张凤翼笑了,“妹子,看你说的,肚子饿了当然要来吃饭了。”

  伊莲转身蹿到一张桌边,揪住了正在吃饭的珀兰,大声叫道:“珀兰姐姐,你也不管管你男朋友,净放着他在营区里乱欺负人。”

  大帐中先是一静,接着爆发出潮水般的大笑,大家都揶揄地瞅着珀兰和张凤翼。

  珀兰羞得脖子都成了红色,站起身来就抓,“小鬼,他和我有什么关系了?你再乱造谣,看我不收拾你,让你乱嚼舌根。”

  伊莲得意地笑着闪开。

  张凤翼笑呵呵地走到珀兰的桌子边,珀兰旁边的娜塔莉忍住笑道:“来找你未婚妻吗?要不要让开位子方便你们俩亲热啊?”

  张凤翼连忙笑着止住道:“千万别,我还想和娜塔莉姐姐说话呢,姐姐移一下给我挤出一个位置就行。”

  “哟!来真的呀!”娜塔莉坐着不动,看着他笑道:“一句玩笑话你就当真了,想和珀兰套近乎,问过我们了没有?”

  珀兰酡红了脸颊,压低声音说道:“你别在这里搅和了,去别处坐吧!”

  娜塔莉立刻揪住不放,把手放在耳边装着听不到地大声问:“队长,你刚才说什么啊?我没听清,再说一遍让大伙儿都听听。”

  珀兰有些羞恼,涨红了脸大声道:“这个人和我没关系,都说了多少次你们为什么不信,再乱说我可不高兴了。”说罢把头愤愤地一扭不再看这边。

  娜塔莉双手一摆,冲张凤翼做了个爱莫能助的姿势,戏谑地笑道:“真的没法帮到你了,人家都已经和你划清界线了,你还好意思再坐这里。”

  “娜塔莉,给他让个位子。”坐在桌子顶端的梅亚迪丝突然开口说道,从张凤翼进帐时她就对周围的笑闹充耳不闻,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吃东西。

  梅亚迪丝的话使得帐中一静,大家都一愣,本来气氛很活跃的,这种玩笑大家都习以为常,梅亚迪丝虽是长官,可这种命令既不合时宜,也与她平时的作风不符。

  娜塔莉嘻嘻一笑,拉开椅子道:“看在头儿的面子上,就暂时饶你一遭吧!”

  张凤翼眉开眼笑地谢道:“我就说嘛,还是娜塔莉姐姐最疼我了。”

  娜塔莉俏脸一红,笑着啐道:“对!姐姐最疼你了,让你好好疼疼。”说着抬起靴尖向他小腿胫骨踢去,张凤翼一跳闪开,哈哈笑着拉了把椅子坐下。

  张凤翼才坐下,珀兰捧着饭盘起身就走,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喂,你去哪?”

  “哇!”周围爆发出一阵惊呼,接着又是意味深长的笑声。

  珀兰没想到张凤翼当着众人这么大胆,羞急地甩手道:“你快放开!我吃饱了,不在这里待了。”

  “你等一等,我有话要说。”张凤翼急忙道。

  坐在对面的姬雅马上笑道:“要说什么体己话呀,能不能让我们也听一听!”

  张凤翼笑道:“当然能听了,呵呵,本来就是要当着大伙的面说的。”

  听他这么说,几个想起哄的女孩都摸不着头脑了,连珀兰也不知他什么意思,停住脚步,疑问地看着他。

  张凤翼冲她一笑,柔声道:“队长,你先坐下。”

  珀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默默地坐回板凳。

  张凤翼瞥眼看了看梅亚迪丝,只见她手托香腮,眼睛怔怔地望着别处,也不知在想什么。张凤翼向帐内扫视了几圈,示意众人静了下来听他说话,帐内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他。张凤翼轻咳了两声,准备说话。

  娜塔莉对他的咳声不满,撇嘴起哄道:“充什么长官呀,有话就快说,大伙儿都忙着呢!”

  张凤翼歉意地笑了笑,开口道:“嗯,这个,这些日子以来,承蒙姐妹们的厚爱,让我加入到银鬼面卫队这个光荣的群体之中,与大家一起度过一段火热而充实的日子。在此我要感谢众位姐妹们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爱与帮助。一天为战友,一辈子都是战友,张凤翼无论到了哪里,永远也不会忘记与众位姐妹们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珍贵时光──”

  “等等!”伊莲突然尖声打断了张凤翼的话,质问道:“大哥,你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这时帐内的气氛早就变了,寂静地压抑起来。

  张凤翼也有些戚然,低声笑道:“妹子,我也想和你们在一起的,可军令难违啊!今天我接到了参军司的调令,命令我回十一师团任职……”

  “哥哥,不许你走,你就忍心丢下我吗?你走了,谁在战场上保护我这个“拖油瓶”呀!”伊莲跑过来抱着他的腰哭道。

  张凤翼揽着她的肩头哄道:“妹子,看你说的,珀兰姐姐、姬雅姐姐哪个不是武艺高强,还怕没人照顾你吗?再说了,妹子你是堂堂银鬼面卫队的一员呀,难道还会比别人差吗?”

  旁边的娜塔莉突然重重地一拍桌子,愤愤地指着伊莲骂道:“别哭了,死丫头,你这点眼泪就能留住他吗?他回十一师团是升官去了,你不让他走那不是碍了他飞黄腾达吗?”

  姬雅把刀叉一放,身子往椅背一靠叹道:“你们真会挑时候说事,弄得我也没胃口了。”

  伊莲揉着眼睛只管哭,根本不理娜塔莉,抽泣着恳求道:“哥哥,你别走好吗?要升官在我们白鸥师团也可以升呀,我们求师团长给你官做,你留下来好不好?”

  听了这话,一直沉默的梅亚迪丝长眉一挑,寒声斥道:“伊莲,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这话也是你该说的吗?我看你也该吃饱了,赶紧回帐休息吧!”

  伊莲噙着泪,倔强地回视着梅亚迪丝,最终一跺脚,转身哭着跑出去了,帐内的气氛一时冷到了极点。

  张凤翼眼望着众人,自失地笑道:“我都要走了,难道你们就没几句临别祝福的话要说吗?随便说两句安慰安慰就成呀!”说着眼睛看向姬雅,“姬雅,是你把我领到白鸥师团的,你也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姬雅凝视着他,半晌叹道:“你走吧,虽然卫队里少了把好手,可你终究不属于这里。我没什么要赠别的,如你所说,一日为战友,终生为战友。”

  姬雅开了个头,下面的好办多了,接着大家都说了些祝福劝勉的话。几个相熟的女孩还和张凤翼拥抱作别。只有小颦哭得最厉害,她是队中唯一的轩辕人,再加上年纪小,平时张凤翼对她最爱护,她不像伊莲那样性格外向,敢说敢做,但对张凤翼的感情却是最深厚的。无论张凤翼怎么哄她,她就是拉着他的衣襟止不住的哭。姬雅看不是办法,连拉带拽地把她拖走了。

  大家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最后一直赌气的娜塔莉也端着饭盘要离开了,张凤翼主动对她喊道:“娜塔莉姐姐,你的舞跳得最好了,以后有机会再向你邀舞时,千万不要拒绝小弟哟!”

  娜塔莉回头用噙着泪水的眼睛看着他,咬着嘴唇大声道:“张凤翼,你别想我会原谅你,是你想离开我们的,以后咱们一刀两断!”说罢转身而去。

  张凤翼摇头苦笑着坐了下来。

  人越来越少,最后梅亚迪丝也起身外出了,梅亚迪丝路过珀兰身边时,珀兰一把抓住了梅亚迪丝的衣襟低声道:“姐姐。”

  梅亚迪丝站住身俯视着她黯然叹道:“这件事挽回不了的,一来这是参军司的调令,二来我也和你说起过的,咱们不能强人所难啊!”

  珀兰松开手,梅亚迪丝眼光复杂地看了张凤翼一眼,一句话也未说,默默地离开了餐帐。

  帐中就剩下珀兰与张凤翼两人了。从知道张凤翼要离开,珀兰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张凤翼心中惴惴,偷眼看着珀兰的脸色,实在摸不准脉络。片刻,他小心试探道:“宝贝儿,我官复原职是好事呀,你也不希望自己的相好一直是个仆兵吧!”

  珀兰双手捧着饭盘,呆呆地看着没动几口的晚饭。

  张凤翼有些急了,抬手覆住她的手背道:“宝贝儿,别这样,你说话呀,你知道看到你不高兴的样子我心里有多难受,有什么心事你说出来,只要能办到的我都竭力去做。”

  珀兰缓缓抬起头,眼睛凝视着他,一字字道:“你能答应我不离开吗?”

  张凤翼立刻哑了,怔了半晌赧然笑道:“宝贝儿,这,这是参军司的调令,即使我不想离开,也不能不服从军令啊!”

  珀兰话锋一转,打断他道:“好了,看你吓的,我不过开个玩笑罢了!你明天就要走了,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张凤翼看她心情好像好起来了,马上高兴地陪笑道:“当然了,这里不方便,咱们去我的寝帐聊吧?本来的计划就是在晚饭和大家一起告别,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咱们待在一起。”

  “那还等什么,咱们走吧!”珀兰冲他甜甜一笑,拉着他的手站起身来,两人手挽手出了餐帐。

  在银鬼面卫队的营区里,因为只有张凤翼一个人是男性,所以除了梅亚迪丝,只有张凤翼的寝帐是单独的,虽然极小,却是军营中难得的私人空间。

  张凤翼和珀兰两人弯腰进了寝帐,张凤翼点起一只行军马灯,帐内亮了起来。珀兰四下看了看,帐内空荡荡的,除了睡觉的毡毯还摊着以外,所有物品都打进了行军包囊。

  张凤翼看出了珀兰眼中闪过的落寞之色,连忙讪笑着解释道:“下午你们都出操了,我一个人反正闲着也无聊,就把行李收拾了,呵呵,是有点太快了。”

  珀兰没说什么,在毡毯上坐了下来,仰头看着张凤翼哂笑道:“若不是我缠着你,怕是你今晚就等不及地要离开了。”

  张凤翼在珀兰身边坐下,一把揽住她的肩头哄道:“看你说的,没和宝贝儿你吻别之前,打死我也不会走的。”

  珀兰顺势把头靠在张凤翼肩头,两人谁也没说话,静静依偎在一起。半晌,张凤翼看珀兰不说话,搂着她的手偷偷地从肩头滑落到胁下,开始不老实地移动起来。

  珀兰在他怀中把腰肢一扭躲过,慵懒地笑道:“痒死了,才坐一会儿你就要闹,不能好好地静一会吗?”

  张凤翼却不停手,嘿嘿笑道:“当然不能了,明天我就要离开了,咱们要有好长时间不能在一起,只剩下这一会儿的相处时光,傻子才会白白浪费?”

  珀兰没办法,腰肢像蛇一样地在张凤翼怀中扭动,两手护在胸前,格格笑着四处躲那只怪手,“哎呀,凤翼,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张凤翼边动边笑道:“生气吧,我就喜欢你生气的样子,小腮帮鼓着,小鼻头皱着,像只发情的小母猫。”

  珀兰被痴缠不过,实在无处躲了,突然转守为攻,两手抓住了那只作恶多端的手,狠狠地一口咬在手臂上。

  “哎哟!”张凤翼猝不及防,惊呼一声,顿时停住了攻势。

  珀兰抬头作势一笑,露出两颗可爱小虎牙,“哼,大色狼,还敢不敢欺负人。”

  张凤翼抬起手臂看了一下,只见小臂上印了两排整齐的牙印。他抬起头来,脸上摆出一副恶狼般的表情,“美人儿,这下你可激起本大王的凶焰了,我要把你连头带尾地吞下去。”说着张臂欲扑。

  珀兰惊叫一声,捂着脸俯在毡毯下,口里格格笑道:“来吧,本小姐才不怕呢,我要和你这个恶魔斗到底。”

  张凤翼看着珀兰俯卧的身躯,在裁剪合体的军服包裹下凹凸有致,紧窄的腰肢与圆翘的臀部形成诱人的曲线,让人禁不住地动情。张凤翼没有像珀兰预想的那样接着扮演魔王,而是张开手掌覆住了那窄窄的、可人的腰肢,轻柔地摩挲起来。

  张凤翼手掌才动,珀兰就触电般翻过身来,双手躲着笑道:“好好的,怎么又来了,你的手坏得紧,弄得人家痒痒的,心里发慌。”

  张凤翼笑道:“宝贝儿,不是我要动手,实在是你故意诱惑我。”

  珀兰扬起尖俏的下巴骄傲地笑道:“你手脚不老实还怪人家,我哪里诱惑你了。”

  张凤翼道:“还说没有,你故意摆出那种姿势来,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的。”

  珀兰白皙的脸颊一下子羞红了,嘴硬地道:“那好,咱们都不闹了,分开来坐好,正正经经地说话。”

  “哪有那么便宜。”张凤翼俯身压了下来,珀兰惊叫一声倒在毡毯上,两手鼓锤般敲打着张凤翼的胸膛,张凤翼不理她的踢闹,俯身低头向那两片淡色、如花瓣一般娇嫩的唇吻去。

  四片唇贴合在一起,珀兰鼻子“咿唔”一声,停止了挣扎,两臂轻柔地环住那宽阔的肩膀,丁香暗渡,顺从地迎合起来……

  直到两人都快缓不过气来时,四片唇才缓缓分开。

  两人四目相视,相互的眼眸中都饱含着浓浓的情意。

  片刻,珀兰侧过俏脸,欣喜与羞涩地笑道:“看什么,我就知道男孩子占过便宜就要得意。”

  张凤翼舌头舔着嘴唇,一脸莫测地嘿嘿笑道:“这也叫占便宜吗?这只能算“刚开始”占便宜,激动人心的时刻还没到呢!”说着那只怪手又开始乱动起来。

  珀兰格格地笑起来,一面扭动着身体躲闪着,一面用胳膊拦住他的手道:“求求你,别弄了,你弄得人家痒死了。”

  张凤翼的手顺利地伸入她的军服,一路破关除障,衬衣钮扣也被灵活地解开,修长的手掌终于贴在了珀兰的小腹上,触手处是那无瑕的肌肤,滑腻而紧绷的触感立刻令张凤翼呼吸浊重了。一感觉到张凤翼的手掌,珀兰身体一颤,整个身体随即紧绷起来。

  张凤翼瞅着她邪邪地笑道:“宝贝儿,今次好像和往日不一样哇,怎么这么容易就让我得手了?莫不是你终于开窍了?”

  “哼,这不正遂了你的心意吗?”珀兰轻哼道,此时的她两颊晕红,明眸湿湿的,彷彿能滴出水来,显然也动情了。

  张凤翼的手掌在她的小腹轻轻的摩抚着,闭着眼享受地道:“真是滑如凝脂、温泽如玉哇,能触摸到这样的肌肤,身为男人,一辈子也不枉了。”

  “随你得意去吧!本小姐才不与你一般见识。”珀兰脸上更红了,眯上眼睛别过脸不再看他。

  张凤翼又摸了两下,突然叹息道:“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少了点成就感,往日我一动你,你就拚命挣扎,让我屡屡费尽力气也不能得手,要是刚才你先来点“对抗练习”,再被我制住,那就完美了。”

  珀兰用手背掩唇吃吃地笑道:“我是看你平时被我欺负得太可怜,才打算今天让你一回的,别以为以后也有这样的便宜占哟!”

  张凤翼龇牙瞪目,摆出一副凶相狠声道:“是吗?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说着两手突然上移到珀兰肋间。

  珀兰尖叫一声身子滚成一团,格格地娇笑不停,“讨厌,你弄得人家痒死了。”

  两人在毯子上缠滚了好半天,珀兰终于抓住了张凤翼那只要命的怪手,她脸色娇红喘着气道:“我不行了,累死我了,我认输,再不敢反抗了,这回凤翼大人该满意了吧!”

  “哼哼!”张凤翼用舌头舔着唇角邪邪地笑道:“急什么,时间还充裕的很呢!咱们按部就班慢慢来,按照以往的程序,该你掏出“瑟曼家族的荣誉”捍卫一番了。”

  珀兰脸色有些僵硬,笑得不自然了,“凤翼,说这些干嘛?怪扫兴的,我爸要知道我和你这样,非打死我不可。”

  张凤翼好像没察觉珀兰的变化,还在一个劲地说道:“嘿嘿,你不是总声称你身为光荣的瑟曼家族的女儿,绝不会婚前失贞,玷污了家族的荣誉吗?”

  珀兰蓦地睁大眼睛,“凤翼,你什么意思?是想羞辱我吗?”

  “噢!宝贝儿,千万别见怪,是我说错话了,我只是想开个玩笑嘛!”张凤翼看她不高兴了,慌忙道歉,那只手早已知趣地悄悄抽回来了。

  珀兰坐起身来,妩媚地明眸瞪得大大,不敢相信地凝视着他。

  张凤翼别过脸避开她灼灼目光,尴尬地笑道:“宝贝儿,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就不许我说错一句话吗?”

  “凤翼,你故意的是不是?虽然我已经愿意了,可你其实根本不想要我,你在藉故找理由逃避对不对?你说!是不是这样?”一连串的质问还未结束,泪水已止不住的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流淌成河了。

  张凤翼慌得掏出手帕替她擦拭,“怎么可能嘛,宝贝儿,你可冤枉死我了,好歹我也是正常的男人,怎么能看着你这样的可人儿不动心呢?”

  珀兰横手一拭脸颊上的泪水,一头扑在他胸前,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哭道:“凤翼,求求你,别抛下我去十一师团,你想怎么样都行,我愿尽我的一切来讨你欢心,你在白鸥师团一定会更有前途的。”

  张凤翼干涩地笑道:“宝贝儿,不是我想去,你知道的,军令难违呀!”

  “别提什么军令了,只要你想留下来,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办。我去求梅亚迪丝姐姐,她早就说过要给你千骑长的职位的。”珀兰抬起头,带泪的眼睛希冀地盯着他,“一切只要你点一下头即可。”

  张凤翼别过脸躲开她热切的目光,“宝贝儿,随便抗命的军人是不会给上级留下什么好印象的。再说了,去十一师团又不是再也见不到面了,咱们的分别是暂时的,将来有的是机会在一起。”

  珀兰怔怔地望着他,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流淌。

  张凤翼受不了了,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爱怜地掏出手帕替她擦拭眼泪,口中哄道:“好了好了,宝贝儿,咱们可是堂堂的银鬼面卫队的队长,被人知道这样哭鼻子,还不要笑话死──”

  珀兰抬手挡开他握帕的手,一头扑在他怀中,面颊贴着他的胸膛,两臂抱着他的腰,口中恨恨地哭道:“我真傻,分别在即,却只有我一个人在伤心流泪,早知如此,当日我从没理会过你该多好啊!”

  张凤翼手抚着她的秀发柔声劝道:“宝贝儿,你这么说对我可不公平啊,其实我和你一样舍不得分离,离开你我心里何尝好受──”

  珀兰蓦地抬起泪眼盯着他,“是吗?和我一样吗?那么好吧,让你这个狠心人尝尝我心中的感受吧!”说着低头狠狠咬住张凤翼肩头。

  “哎哟!宝贝儿,你这是干什么?你咬痛我了。”张凤翼大声呼痛,却不敢有所躲避,直直地挨了她一口。

  好半刻功夫,珀兰才松开口,张凤翼连忙解开衣服查看伤口,只看肩头被整齐地咬了两排牙印,齿痕处已渗出血来。

  张凤翼看着珀兰苦笑道:“宝贝儿,你不能轻点吗?你看看,都出血了。”

  珀兰咬着嘴唇倔强地回视他,“别想让我道歉,我是故意要在你的身上留下印迹的,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忘了我。”

  张凤翼目光由无奈变为爱怜,伸臂揽住她的肩头柔声道:“宝贝儿,我怎么可能责备这么娇俏迷人的可人儿呢?不过既然你已在我身上留下印迹,为了公平起见,也让我在你身上留个印迹,宝贝儿不会反对吧?”说着咧开洁白整齐的牙齿,鼻子凑近对着她的脖颈肩头上下乱嗅,“咬哪儿好呢?”

  珀兰惊呼一声,张手拨开乱嗅的鼻子,格格笑道:“只准我咬你,哪有你咬我的道理。”

  “咦?你平日不是常说女人从不逊于男人的吗?怎么这会男女不平等了?啊!就脖子好了,没有衣服隔着,咬了也不算破相,又白又净,又滑又嫩。”说着一耸鼻子,彷彿被什么美味陶醉了一般,张开牙齿就欲咬。

  珀兰格格笑着,扭着腰肢四下躲避,最后终于躲不过,仰身躺倒在毡毯上,张凤翼俯身下去,嘴巴温柔地盖在她娇嫩的嘴唇上,珀兰开始还挣扎了几下,没过多久就放松下来,抬起两只胳膊轻柔地环住他的脖子,顺从地沉浸在令人陶醉的拥吻之中……

  张凤翼坐在马鞍上,眯着眼睛惬意地享受着战马颠簸起伏的节奏。秋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战马轻快地迈着蹄子。此刻张凤翼的心情就像两边营区里猎猎飞扬的旗帜,舒畅地想放声高唱。

  终于离开白鸥师团了,虽然舍不得哭得泪人一般的珀兰,也舍不得那群叽叽喳喳活泼养眼的女孩们,不过梁园虽好,终非久恋之家,他的根基是在十一师团。离开十一师团,他只是孤伶伶的一个人而已;回到十一师团,他就如猛虎回到山林,蛟龙重入大海,一呼百应,兴风作浪……

  想到此,张凤翼不禁又感谢起夏洛特来,天幸那个二世祖把他又调回十一师团了,在夏洛特眼里,十一师团可能是最没出头之日的地方了吧!

  没过多久,远远地就看见了十一师团的军旗,望着那军旗,张凤翼突然感到迫不及待的冲动,浑身充满了跃动的活力。他一勒马缰,双脚重重一磕马腹,战马撒开蹄子如飞一般加速猛冲起来。

  营门口,阿尔文与多特早就在跳脚张手的等待,看见张凤翼策马飞驰而来,阿尔文与多特鸡飞狗跳地迎上来。

  阿尔文满脸喜色,上前欲拉战马的辔头,口里叫道:“老大,等你好久了,怎么才到?”

  张凤翼没理阿尔文,却看着那久违的营门,突然放开马缰,在马鞍上张开两臂放声大笑道:“哈哈哈……我张凤翼又回来了!”

  战马从阿尔文身前飞驰而过,直入营门,阿尔文差点被奔马撞到,不过他并没生气,在马屁股后边追边喊道:“老大,老大,你别跑太快,等等我……”

  多特从腰里拔出一支号角,一手叉腰冲着营区嘟嘟地吹了起来。营区里立刻热闹起来,休息的官兵从帐篷里走出来,出操的部队解散了拥向营门……

  张凤翼策马在营前空地上足足溜了一圈,才一勒马缰飞身下马,相熟的官兵们都围拢过来,营门口聚了大群的人。

  阿尔文与多特抢上前为他拢住战马。

  多特兴奋地喊道:“老大,跑一阵可畅快一点没有?我知道你当了这么久的仆兵心中一定是压抑狠了。”

  “去!谁压抑狠了?我是喜欢狠了!”张凤翼瞥了他一眼,嗔怪地笑道。

  这时周围官兵早把他围在中间,“凤翼大人,你回来了。”、“凤翼老弟……”

  几百人七嘴八舌地打招呼,张凤翼顾不上这两个铁杆跟屁虫了,意气风发回应着众人……

  “凤翼,你可回来了!”一大群人的簇拥下,斡烈张开两臂向他走来。

  张凤翼翻身下马,抢上前行礼道:“大人,该我去中军向您报到的,您怎么亲自迎出来了。”

  斡烈一把揽住张凤翼肩头放声笑道:“哈哈!我的心腹爱将回来了,这样的高兴事儿,我在中军帐怎么坐得住嘛!”

  旁边侍卫长索普笑着插话道:“一听说你要回来,斡烈大人可是连觉都没睡好,天没亮起身念叨你了。”

  这时阿瑟、迪恩、庞克、勃雷、斐迪南、冈瑟、韦伦、恩里克……一群高级军官们挨个上前向张凤翼拥抱问好。

  张凤翼与阿瑟、迪恩寒暄过后,看了看张着胳膊等着上前拥抱的勃雷,旁边十多位最要好的朋友也跃跃欲试地看着他,看来是准备排队挨个儿上的,不禁皱眉笑道:“和你们就不用拥抱了吧!”

  勃雷张着胳膊瞪眼道:“为什么,虽然我们职位比不上迪恩大人他们,不过好歹也等了你半天了。你总不能厚此薄彼吧,见面连拥抱一下也吝啬?”

  张凤翼鼻子哼了一声,笑道:“和迪恩大人他们见礼那是向长官表示我正式回到十一师团了,至于你们这些人,大前天还在一起喝酒呢,装什么蒜呀!”

  一句话说得旁边左右轰然大笑起来……

  “怎么又是你?!”值勤的百夫长一看到卡西乌斯就一肚子火,拉长了脸冷冷地道:“不是说了我们师团长晚上不见客吗?难道你们师团的营区入夜就不宵禁?有什么事不能白天来求见,非要弄得鬼鬼祟祟的。”

  卡西乌斯彷彿没感觉到对方的敌意,上前一把握住百夫长的手,满脸堆笑地道:“老弟,咱们真是有缘呀,每次来见大人碰到的都是你。这一回生、两回熟的都快成兄弟了,赶明儿有空一定要到哥哥我那坐坐。”说着亲热地哈哈笑起来。

  触手握处,那百夫长掌心多了一叠硬物,凭感觉也知道是银币。百夫长看着卡西乌斯斗篷上的流苏,依旧板着脸道:“别来这套,按说你军阶比我大得多,我这样对长官说话是大不敬。可你知道我为了你这几块银币挨了师团长大人多少骂吗?已经触过几次霉头了,明明知道我们大人没心思搭理你,为什么还要厚着脸皮往前凑?我总不能为了你这几个小钱把自己的前程给毁了吧!”

  卡西乌斯白里泛青的脸皮没有一丝愧意,紧紧拉着那百夫长的手不松开,“我知道,兄弟为了我的事担了不少风险,可我实在是有重要的事要向大人禀报,没奈何,只有烦劳兄弟们再受累一次了。”说着又从裤袋中掏出一把银币递过去。

  那百夫长瞅着满满的一把银币踌躇了一番,最后还是把钱接了过去。

  虽然接了钱,他的脸色却并没缓下来,还是不客气地道:“卡西乌斯大人,不瞒你说,你这样三番五次的深更半夜来骚扰我们大人休息,我们大人对你已是烦透了,要是像前次那样直直的求见,我这百夫长今夜就得撤职,那种霉头我是绝不敢碰的。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是要事,那你就先给我说说到底为什么要找我们大人,我向大人禀报一下,看我们大人感不感兴趣,若是我们大人对你说的事根本不感兴趣,那你见也是白见。”

  卡西乌斯心里实在不愿向一个不相干的值勤官说这些事,面色就有些迟疑。

  那百夫长一看他的脸色,立刻冷笑道:“对不起,我们师团长休息了,闲杂人等一律不予──”

  “老弟,你这是干什么呀!我能信不过你吗?我正在想该怎么说呢!”那百夫长话还没说完,就被卡西乌斯一把揽住他的肩头,缠住不放道:“老弟,你就向夏洛特大人禀报说,属下卡西乌斯是要向大人通报梅亚迪丝大人与那个仆兵的事儿。对!你就这么说,夏洛特大人听了后一定会接见我的。”

  “放开,快放开我,搂搂抱抱成什么样子。我进去禀报,你就在这里等着吧!”被缠不过的值勤官逃命般的禀报去了。

  不久,那值勤官逃命般地跑了回来,卡西乌斯满怀希望地抢上前道:“怎么样?师团长大人可答应见我了。”

  那值勤官叫苦不迭地道:“这回可被你害苦了,我把你说的事向大人一说大人就发火了,把我臭骂一顿,你也赶紧进去挨骂吧!唉!我怎么就被几个小钱迷住心窍了,明知是触霉头的事,为什么还要往怀里揽呢?”

  那值勤官转身在前带路,引着卡西乌斯到了夏洛特的大帐。

  卡西乌斯惊疑不定地撩帘进帐,夏洛特正在帐里生气地来回踱步,看见他进帐,噌的跃近,劈胸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面色狰狞地道:“卡西乌斯,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蕾妹的谣言也敢乱造,今天你要不给我解释清楚,看我怎么收拾你!”

  到了此时,卡西乌斯反而镇静下来了,他不慌不忙地推开夏洛特揪着领口的手,小胡子微撇,梗着脖子笑道:“卑职是有感于大人对我们师团长一片痴心,不愿看着大人被蒙在鼓里才想多嘴向大人透露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没想到却换来这般对待,算了,大人就当我从没来过这里吧!”说罢转身就走。

  “站住!想走?没那么容易!”夏洛特早被勾起了好奇心,但表面上却不愿倒了架子,沉着脸强硬地道:“你不是有话要说吗?好!我给你这个机会,不过你要是敢捕风捉影诬蔑长官,你虽不是我的部属,想必也知道费德洛夫叔叔与我的关系,得罪了我,别说是在近卫军,就是整个帝国军界,恐怕以后也再没你的容身之地。”

  卡西乌斯本就是钻营献媚来的,哪会不懂就坡下驴的道理,马上换了一副笑脸,拍着胸发誓道:“大人,卑职要说的事句句都有所本,事事都有对证,大人与我们同属一个军团,在我们师团不会没几个故旧熟人吧,我说的事大人尽可以暗中探查,看看是不是有半句虚妄之辞?”

  夏洛特瞥着眼看着他,厌恶地道:“哪那么多废话!探不探查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操心。你不是有话要说吗?赶紧说正事吧,说完我还要休息呢!”

  卡西乌斯丝毫不以为意,凑近了夏洛特谄笑道:“卑职今儿晚上来就是要提醒大人,那个张凤翼是个大祸胎,千万留不得──”

  “打住!”夏洛特扬手制止他,冷笑着道:“你的口气不小哇,开口就要人命。”

  卡西乌斯急迫地道:“大人,卑职与那张凤翼可没有任何私怨,卑职这么说可全是为了大人,大人还蒙在鼓里呢,我们师团长已经被他迷惑得不行了。”

  “哼哼!我还以为你会说点新鲜的呢,这件事我早解决过了。”夏洛特双手抱肩轻蔑地笑道:“当我不知道,你十有八九是在垂涎蕾妹身边那个漂亮的女侍卫长吧!张凤翼那种低下的身份,却抢走了你的猎物,你一定把他恨得要死吧!哈哈,也不知你是怎么打算的,到我这儿玩借刀杀人。”

  卡西乌斯知道再打动不了夏洛特,接着就是被强赶出去的下场。他突然脸色一变,怜悯地看着夏洛特,莫测地笑道:“哼哼!是呀,我知道大人把张凤翼调回十一师团了,大人以为不让张凤翼与梅亚迪丝大人有机会接触就行了,可大人知道那个张凤翼曾经在腾赫烈乱军之中舍命营救梅亚迪丝大人并且为此负伤吗?大人不会以为救命之恩只要分开一段时间就会忘记的吧!”

  夏洛特脸色有些难看起来,装作不以为然地道:“哼!那又说明什么,战场上同僚互相援手的情况多了,这也值得一提?”

  “看来大人还是不了解情况呀,让卑职来给大人分说分说吧,那可不是什么公平的会战呀!”一看夏洛特的脸色,卡西乌斯就知道自己已经占据主动了,所以说话也开始变得有信心了,“师团长大人从青黄岭出发与我们师团主力会合的半路上,在宿营时遭遇了腾赫烈人一个千骑队,当时师团长身旁只有银鬼面卫队,实力可是一比十呀!混战到最后,卫队被腾赫烈骑兵分割冲散了,腾赫烈人认出了梅亚迪丝大人是带队长官,为了争功把大人重重围困,当时我们师团长身边一个护兵也没有,只身力战众多腾赫烈人,据说当时大人已经准备自裁了。那张凤翼在最危急的时刻单骑杀入重围将我们师团长救走,为此还被腾赫烈人在胁下砍了一刀。”

  卡西乌斯说罢看着夏洛特,似笑非笑地道:“夏洛特大人,假设你是我们师团长大人,经历了那样的劫难后,你能轻易忘得了为救你而负伤的“同僚”吗?”

  夏洛特唇边挂着冷笑,不动声色地道:“不过是些匹夫之勇罢了,身为上位人物,都喜欢自己身边有几只得力的忠犬,我是不会因为这个嫉妒一个仆兵的。”

  “哈哈哈……大人好宽广的胸怀呀!真令卑职佩服不已。”卡西乌斯抚掌大笑,眼中满是讥讽之意,“还有件事大人也许有兴趣知道,我们师团长大人在青黄岭十一师团大营的期间,那个仆兵做了些欺上瞒下的事情,事情败露后斡烈十分震怒,要杀他以正军法,人都绑好推出去了。我们师团长突然出面为张凤翼求情,那个老卒正在气头上,没给这个面子。我们大人最后向斡烈哭着跪下,求斡烈饶过张凤翼,张凤翼这才保下一条命来。”

  卡西乌斯观察着夏洛特的脸色,嘲讽地笑道:“嘿嘿,为了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竟然向斡烈那种平民出身的老兵屈膝下跪,梅亚迪丝大人可真是仁慈啊!”

  夏洛特脸色青白,眼睛死死地盯着卡西乌斯,一字字地从齿间迸出,“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

  “大人可以到斡烈的侍卫队问问,一定有人知道,这事一直让那些辎重兵们颇为自豪呢!”卡西乌斯好整以暇地道。

  “该死!这个卑贱的辎重兵!”夏洛特低声骂了一句,听了这些他已经气得身子乱颤,可又实在拿不出什么反驳卡西乌斯的。

  卡西乌斯心中暗笑,接着煽风点火道:“大人,说起来这个辎重兵也不算卑贱呢,以我们师团长大人的眼界,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上的。这个张凤翼虽然不是世家子弟,却是斌道大师宗毅臣的入门弟子,无论是武艺还是谋略都有两把刷子,我们与十一师团的所有出击他都参与了策划,我们师团长大人对他是言听计从、爱不释手,若是大人没把他调离白鸥师团的话,一个千骑长的职位是一定跑不了的……”

  “够了,别说了!”夏洛特突然一拍几案,暴躁地叫道。

  卡西乌斯吓得一震,抬头一看,只见夏洛特面部扭曲,神色狰狞,额头与手背青筋绷起,鼻翼翕动咻咻地直抽凉气,显然是气得不轻。

  卡西乌斯知道火候到了,收起讥讽之态,上前扶着夏洛特的手肘一脸关切地道:“大人,你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体,你是什么身份,为了那种小人动肝火岂不是高抬了他?”

  夏洛特面色阴沉,深吸一口气平缓了一下情绪,眼望着十一师团方向冷笑道:“哼,敢跟我夏洛特抢女人,看我怎么玩死你!”

  卡西乌斯马上抚掌赞道:“大人这么想就对了,张凤翼自以为小人得志,但在大人眼中,却不过是蝼蚁一只,对付他的方法太多了,收拾他就像拈死个臭虫一样简单。”

  卡西乌斯的话让夏洛特气顺了不少,他长出了一口气,拿眼看着卡西乌斯道:“嗯,你能及时向我禀报,这很好。话说到这里我也不瞒你,对于你们师团长,我是志在必得,等她成为我的妻子后,我当然不会允许她再在军中任职了。所以用不了多久,白鸥师团就需要一位新的师团长了。我知道你是我叔父提拔起来的,说起来都是一家人,只要你一如既往地忠于我叔父,到时候一定会得到继任推荐的。”

  “哎呀!这可让卑职怎么感谢大人才好哇!若真有那么一天,卑职一定肝脑涂地,报效大人。”卡西乌斯盼的就是这句话,一听夏洛特这样说,激动得青白的脸色上都泛起潮红了,笑得像哈巴狗一般谄媚,恨不得伸过头去让夏洛特抚摸抚摸毛发。

  夏洛特至此也算把住了卡西乌斯的脉门,他傲然一笑,撇嘴道:“谢什么,这种事对我来说易如反掌,我叔父没有儿子,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侄子,我的要求他还从没有拒绝过呢!在近卫军中谁不知道,我说的话和费德洛夫军团长说的话是产生同等效力的。”

  谈话至此气氛可谓融洽了,夏洛特看拢络得差不多了,话锋又转回来,“依你的意思,把那个张凤翼调回白鸥师团还是不保险?”

  卡西乌斯马上道:“当然了,大人千万别被表相骗住。梅亚迪丝大人与那个仆兵可不是一般的交情,全军进入火里兀麻沙漠,那是多么大的事呀,关系着两万将士的生死存亡。张凤翼一句话,我们师团长对左右将士的劝阻不管不顾,执意拍板定下来,要说没有些旁人不知的内情,谁信?”

  听了这话夏洛特的气又上来了,连带对梅亚迪丝也恨起来,“这贱女人,枉我对她倾尽心力!真气死我了,有朝一日等我得手后,看我让她怎样“偿还”!”

  卡西乌斯马上引导道:“嘻嘻,大人,梅亚迪丝大人只是受了那个仆兵的鼓惑罢了,那个张凤翼才是真正的祸胎呀!只要把他除掉,那一切的障碍就全没有了。”

  “对!你说的对!”夏洛特马上赞同,接着又有点遗憾地道:“早知如此就不把他调回十一师团了,要是他还在一军团的编制中,那真是圆了扁了任我施为!现在要通过四军团才能动到他,虽然那个西蒙一向巴结我叔父,不过终究隔了一层。”

  卡西乌斯凑近夏洛特,神秘地笑道:“大人,哪要用到西蒙?那个张凤翼其实形迹可疑,漏洞百出,不说别的,单单他的来历就十分有问题。”

  “哦?快说说,是怎么回事?”夏洛特感兴趣地道。

  卡西乌斯得意地道:“卑职仔细查了张凤翼的过往经历,十一师团的这批新兵是从逊撒行省招的,大人知道,那里都是农垦区,从那里出来的人多半都是农夫。”

  “那张凤翼是什么出身呢?”

  卡西乌斯一笑,“张凤翼在十一师团曾亲口说他是盗马贼出身,这事并不是秘密,十一师团凡是和他相熟的人都知道。”

  “这个张凤翼果然可疑。”夏洛特仰头微一细想,立刻眼睛一亮,沉声道:“逊撒行省根本不产马,农夫使用的牲畜多是牛与驴子,那里哪可能有盗马贼?”

  卡西乌斯得意地笑道:“这还只是小事,就算他是个偷牲畜的,为了好听说成是盗马贼吧!可他还有一个身份,大人可能想不到,他是宗毅臣大师的亲传弟子。大人想想,这两个身份怎么可能交叠在一起嘛!”

  夏洛特瞪大眼睛不相信地看着卡西乌斯道:“什么?他一个仆兵,会是宗毅臣大师的弟子?这怎么可能?是他自己吹嘘的吧!”

  卡西乌斯郑重地道:“这件事八成是真实的,他出身于斌道宗毅臣大师的门下是卑职自己私下的推测,我估计梅亚迪丝大人肯定是知道他的底细的,否则我们师团长大人也不会这么容易信任一个人,而张凤翼本人反而从来不在人前说起自己的过往经历。”

  听到张凤翼是兵学大师的门下,夏洛特心里立刻不平衡了,有些不甘心地辩道:“宗毅臣大师是整个大陆都尊崇的兵圣与武圣,即使是名门高第,也很难有机会得到他的指点,张凤翼一个盗马贼,怎么可能是大师的入室弟子?”

  卡西乌斯明白他的心思,耐心地解释道:“大人,在卑职看来,张凤翼曾在宗毅臣大师的门下学艺这件事几乎是无可置疑的。首先,他的武艺证明了这点,张凤翼这个人最擅长一种四箭连发的箭法,这种射法极像宗毅臣大师的独门弓术“羿射九日”。其次,我们师团还现放着一个人证,苏婷万夫长就是宗毅臣大人的外孙女,显然她和张凤翼很早就认识,虽然她与张凤翼颇有芥蒂,不承认他是斌道门下,但她从没否认过张凤翼武功的渊源。”

  夏洛特嘴里喃喃地道:“这怎么可能?如果真是斌道门下,哪用得着当盗马贼嘛?宗毅臣大师的弟子无论到大陆上哪个国家,只要表明身份,无不受到重用。苏婷当年入伍时,只凭着一封引荐信就直接被任命为近卫骑兵的千骑长。”

  卡西乌斯紧接着道:“所以说他的来历可疑呀!这个人一定有一段站不住脚的过去,只要揪着他的来历大做文章,不愁寻不出他的破绽。”

  夏洛特也醒悟过来了,抚掌笑道:“对呀,他现今好歹也是个军官了,我只要上报参军司,说他是敌军细探,要求调查他的过往经历,不愁他不现原形。”

  卡西乌斯挑指谄媚地赞道:“大人果然高明,大人这一招可算打在他的要害上了,只要有大人在背后使劲,他一定蒙混不过去的。大人只管放手去做,我敢打保票,这一回他最好的命运就是潜逃跑路了。”

  夏洛特心情大悦,拍着他的肩头笑道:“卡西,原谅我这么叫你,以前我从没发现你是这么有头脑。你我都是近卫军中的精英,以后可要经常亲近亲近。”

  卡西乌斯塌着身子低着肩头方便夏洛特拍弄,笑得唇上两撇小胡子都上翘了,“大人叫我卡西,那是我的荣幸,平常人求还求不来呢!从今以后我卡西乌斯就永远跟着大人走了。”

  “哈哈哈……”夏洛特志得意满地放声大笑。

  “嘻嘻嘻……”卡西乌斯凑趣地跟着陪笑。

  帐内幽暗昏黄的灯影摇曳,在帐壁上映出两个似鬼一般晃动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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