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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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的搜索没进行多久就因天黑而中止了。

  两师团就地宿营,按例取得了这样的全胜本该庆祝一番的,可一来官兵们鏖战了一天都疲累不堪,二来身处沙漠,食物与淡水都有限,不敢放量饮用,所以当晚就平静地度过了。

  由于头一天战斗结束时天色已晚,官兵们只来得及收拢马匹,对于战场上大批丢弃的武器物资都没来得及收拣。所以第二天部队没有立即开拔,两师团首领下令全军就地休整半天。

  所谓休整,就是全体上阵,收拣战利品。斡烈趁此机会将敌酋髡屠汗的形貌特征传给属下各千人队,也传达给了白鸥师团。每一个打扫战场的士兵都得到指令,留心查找那个凸眼大嘴的胖子。

  打扫战场是官兵们最期待的时刻,虽然所有物品都要上缴登记,不过为自己留下一两件称手的武器与护甲是无伤大雅的。十一师团是辎重师团,士兵们本来连牛皮甲都配不全,可经过出征以来的三次大战,官兵们都穿上了五花八门的盔甲。每人都配有三匹战马,配全了弓、矛、刀、盾各色长短武器,所以士兵弟兄们都对打扫战场充满热情。

  这个时候最忙的要数恩里克了,不同部属的士兵为了争抢战利品时不时要发生口角冲突,恩里克带着执法队四处扑火,跑得焦头烂额。按照斡烈的指示,凡是有白鸥师团官兵参与的纷争,都要发扬风格,谦让友军一些,所以白鸥师团的骑兵们得到了他们想得到的所有战利品。对此,十一师团的官兵也并没太多怨言,反正好东西多得是,有功夫费口舌争辩不如寻找下一个目标,没准还能遇到更好的呢!

  让白鸥师团的骑士们最鄙夷的是辎重兵们不但收拣武器,还下手剥尸体身上的铠甲衣物,骑士们看着忙碌的辎重兵们冷笑着想道:“他们身上现在穿的铠甲、皮袍就是这么得来的吧!”

  虽然被人看不起,可辎重兵们却乐此不疲,他们干净彻底的搜检了差不多所有的敌军尸体。其实骑士们有所不知的是,从尸体上不但能得到铠甲,往往还能找到一些令人惊喜的小东西,譬如一小袋银币、一个象牙烟嘴、一枚金戒指,或是一把镀银的小刀……这些小玩意儿才是辎重兵们真正的兴趣所在。

  张凤翼又被叫回了白鸥师团,此时混在银鬼面卫队里,跟着梅亚迪丝一起巡视战场。

  正走着,姬雅突然指着正在剥一具尸体的阿尔文与庞克惊叫道:“咦?那两个家伙不是你的勤务兵吗?没想到你的部下也会做这种事。”

  姬雅皱着眉嫌恶地瞪着张凤翼。

  伊莲也看到了阿尔文与庞克,她皱着鼻子冲张凤翼道:“耶,好恶心啊,要是咱们没把凤翼大哥叫回来,他大概正在那两个衰人身旁帮着动手剥死人尸体呢!”

  一群女孩此起彼伏地大惊小怪起来,张凤翼被吵得脑袋都要爆炸了,遍身是嘴也说不清,左右求饶道:“喂,喂,众位小姐,从早上开始我就和你们在一起了,大家可是亲眼盯着我的,我除了跟在你们身后,可没干任何别的事情啊!”

  娜塔莉掩着鼻子不信任地瞪着他道:“那你昨天傍晚离开那会儿剥死尸了没有?”

  张凤翼赶紧陪笑解释道:“我不是说了几百遍了吗?是斡烈师团长叫我去的,你总不会认为斡烈师团长也动手剥尸体吧!”

  娜塔莉把头一偏,哼道:“哼,那可没准,上梁不正下梁歪。”

  姬雅突然大发现地指着张凤翼尖叫道:“张凤翼,你身上穿的皮袍该不会也是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吧!”

  周围登时掀起一阵惊呼,女兵纷纷掩着鼻子打马躲开张凤翼,彷彿他身上带着臭气似的,就连关系最好的小颦也惊恐地与他保持了距离。

  本来张凤翼还想哭哭穷、唠叨点迫不得已之类的话,可到了这一步他彻底死心了,只有指天誓日的赌咒说自己的衣服是“拣”的,绝不是“剥”的。

  正在这时,远处一匹战马向这么急驰而来。战马来到队前,马上骑士滚鞍下马,向梅亚迪丝敬了军礼,嘴里不断地报告什么事情。张凤翼掉在队伍最后面,听不见前面说的什么,只看到来的是斡烈的侍卫长索普。

  不一会儿,索普上马在前带路,队伍改变方向加速前进。走了一会儿,前面的娜塔莉传过话来,十一师团找到了敌军部落酋长髡屠汗的尸首了。

  梅亚迪丝一行人赶到时,当地已围了不少人,有看热闹的官兵,有担任警戒的卫兵,看到梅亚迪丝的马队到达,大家齐齐让开了道路,斡烈带着阿瑟与迪恩迎接出来。

  斡烈与梅亚迪丝相互行过军礼,便寒暄着把梅亚迪丝让进人群,眼前的沙地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尸体,斡烈手指着其中的一具道:“梅亚迪丝大人,经过俘虏的指认,确定这就是敌军酋长髡屠汗的尸体。”

  张凤翼顺着手指方向看去,一堆躺倒的战马与尸体之间,一具肥硕的尸首张着四肢摊在沙地上,大瞪着无神的眼睛,身上的刀口纵横交错,像一条条咧着的嘴巴,干涸的血迹已成黑色。从周围枕藉的尸体与马匹来看,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混战。

  梅亚迪丝望着地上的尸首,欣慰地转头对斡烈道:“这一仗终于可以不留遗憾地划上句号了,查出来是哪位勇士将敌酋斩杀的没有,一定要给他记头功。”

  斡烈摇头笑着叹道:“说起来这事还真令人遗憾,这敌酋竟不是被我军将士杀死的。看到尸体后,我也想找到斩杀髡屠汗的将士褒奖一番,可后来俘虏认尸时,有俘虏供认,敌酋髡屠汗竟是自己手下溃散的乱兵杀死的。”

  “噢?大人可调查清楚了?”梅亚迪丝长眉一挑,不相信地笑道:“说不定是我们师团的将士所为也未可知。”

  斡烈明白她的心思,捋须笑道:“不瞒大人,本来我也希望是咱们两师团的将士立下这个大功。可细细一想,还是俘虏的说法较为可信,大人你看,这人身上少说也中了不下十几刀,显然是知道死者身份的人在他死后群起泄愤所为。若是两军敌我混战,仓促交手,能将对手一刀砍死即可,对未死之人至多补上一刀,哪里用得上这样连砍十多刀的。”

  梅亚迪丝看着尸体默然了,心知斡烈说的有道理。

  斡烈接着道:“据俘虏们交代,这髡屠汗平日对待属下刻薄寡恩,这次又强驱大军入于险地,待到遭遇我军突袭面临困境后又抛弃部下逃走,所以属下将士都对其心存怨恨。在黄草泊刚一发现我军时,他自知不敌,就带了几十名亲兵偷偷逃离,走到半路他所乘坐的帐车损坏了,只有弃车乘马逃命。谁知他身体沉重,马匹不胜负荷,行军速度大大放慢,在今天凌晨被后面的溃兵赶上。”

  “溃兵们逃了一夜,又饥又渴,看到了髡屠汗的亲卫们携带的食物和淡水,再加上对他抛弃大军独自逃命心存怨恨,就阻住了他的去路,请求大汗分配一些给养。这髡屠汗狂傲已极,仗着有亲卫队保护,对着溃兵们大声斥骂,一下子激起了众怒,一场混战就此展开。一开始髡屠汗的卫队占据优势,杀死了好多围攻的溃兵,不过不断有从后面赶上的小股溃兵加入混战,最后这个敌酋只有带着手下边打边退,再后来他和十多名未死的亲兵被溃兵们围于此地,双方进行了最后的混战,下场就是咱们眼前看到的这样了。”

  梅亚迪丝听斡烈讲得如此详细,心知这项首功是无法揽在白鸥师团名下了,只好展颜笑道:“这样也好,斩将首功虽说不是我军将士立下的,可这一战终于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你我可以没有任何遗憾地面见托斯卡纳亲王殿下交令了。”

  “万岁!万岁!”

  “白鸥师团万岁!近卫军团万岁!无敌的帝国军万岁!”

  号角齐鸣,鼓声隆隆,道路两边人潮耸动,夹道欢迎的友军官兵们挥舞着一切能够挥动的物什,部队所过之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欢呼。《战神玛尔斯的号角》在营区内到处飘扬,兴奋欲狂的官兵们将这凯旋的战歌唱了一遍又一遍。

  战胜归来的战士们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礼遇,托斯卡纳亲王殿下亲自率同各军团将领站立在大营门口迎接凯旋的大军。战士们昂首挺胸地接受了亲王殿下的检阅,那一刻,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名副其实的英雄,胸中充斥着杀敌报国的豪情,好多官兵都激动地热泪盈眶,“万岁!”、“无敌!”的口号声喊了一遍又一遍。参加观礼的友军同僚们都用热切与羡慕的眼光注视着参战的两师团官兵们,只恨自己所在的部队当初没有得到出征的机会,否则他们也将有幸成为眼前盛况的主角了。

  “万岁!万岁!亲王殿下万岁!唉哟,凤翼!你干嘛打我?”多特正扯着喉咙喊得起劲,被人一巴掌重重拍在后脑袋瓜上,顿时大怒,回头一看竟是张凤翼,立刻不满地抗议起来。

  “打的就是你!”张凤翼皱眉斥道:“就你聒噪的响,能不能省点精神!跟发神经似的,战场上倒没见你这么来劲儿。”

  多特大感冤屈,气哼哼地道:“就会欺负我,别人都能喊,为什么我不能喊。你该不是又在哪里吃瘪了,回来拿我出气吧!”

  阿尔文笑咪咪地瞄着张凤翼对多特道:“老弟,这回让你猜着了,银鬼面卫队那边被围得内三层外三层的,挤都挤不进,老大一定是受不了那群色鬼军官吻那位队长小妞的小手,心里不是味,才到咱们这边找人撒气的。”

  “啊呸!我有你说的那么下贱吗?”张凤翼挥掌向阿尔文拍去,阿尔文早有防备,嬉笑着闪身躲过。

  张凤翼也不以为意,指着他俩撇嘴道:“我是气你们上不了台盘,你们往四下看看,哪个有身份的军官会像你们这样上窜下跳的,人家不过冲你们挥了挥手,你们就醺醺然地找不着北了。”

  多特不服气地嘟噜道:“哼,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而是亲王殿下呀,是普通人一辈子巴结不上的贵人。”

  阿尔文瞅着他狡狯地笑道:“凤翼,你少在我们面前玩深沉,对你我们可是太清楚了。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任谁也不愿看着自己马子的小手被人啃猪蹄似地捧着乱亲。不过你自己便秘拉不出来,不能强迫好朋友也陪你一齐憋着呀?”

  张凤翼俊脸立刻涨红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把一肚子暗火压了下去,悻悻地耸耸肩笑道:“阿尔文,你太小看我了,不是每只癞蛤蟆都想吃天鹅肉的,你老弟知道自己的份量,不会去为构不着的东西败坏心情。”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他生气了,快跟上去劝劝。”多特扯着阿尔文急急地催道。

  “他当然生气了,捣到病根了呗!”阿尔文满不在乎地道:“别理他,咱们乐咱们的,他现在心情正不好,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等过了这阵儿,不用哄也会好的。听说上面赏给咱们师团几十桶麦酒,军需处正在分发呢,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咱们快去看看……”

  “什么?竟有这种好事?打仗期间还有酒喝,怎么不早说?”多特一听有酒,立刻兴奋起来。

  “怨不得凤翼说你上不了台盘,喝口酒算什么?”阿尔文撇着嘴道:“晚上千夫长以上级别的军官们还要在参军司的营区举行祝捷酒会呢!听说各营区的女兵不论职级都能出席,酒会过后接着就是舞会。想想吧,不但有美酒与烤肉,还能搂着妞儿跳舞呢!”

  多特听得眼睛都发直了,差点没流出口水来,“还能搂着妞儿跳舞?阿尔文,好兄弟,你想想办法,咱们能不能蹭进去?”

  “庞克大概可以,凤翼的话就要靠师团长的面子了。”阿尔文仰着头扳着指头筹算着,“至于你我的话,那是想都不要想了。”

  “啊!”多特大失所望。

  “蹭进去干什么?那里不是千夫长就是万夫长,不是万夫长就是师团长,哪个女孩子会用眼角瞧咱们这种小兵?进去也是自讨没趣,凤翼说得没错,不要去为构不着的东西败坏心情,找个大水袋到军需处多灌些麦酒才是王道。”阿尔文敲着多特的脑袋教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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