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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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风,雨后。

  晴空万里,月光无遗漏的洒遍大地,很难有人相信刚才会有一片乌云飘来降雨,把云下一切都浇上水。

  广景同站在屋顶,和蜈蚣族人一起淋得湿透,一眼不眨地注视下方,惊怒交并。

  躺在地下痛得白着脸的方青海也被淋湿透,一枝淋熄了火的箭插在肩上,鲜血渗出,混上雨水,染着整件衣服透红,甚是吓人。

  他跟楼上的两人一样,都静静的盯着眼前的一个大贝壳。

  贝壳张开,走出一个人:云姑。

  云姑回头看到方青海,审视他的伤势,皱眉道:“不算来迟吧?”

  回答的却是广景同。他疾呼道:“你为什么要帮他?你不是灵禾派的人吗?”

  蜈蚣族人有点尴尬,解释道:“广大哥,云姑的确是灵禾派,但她是旧派的,帮旧派的挺正常……”

  “什么?”广景同脸色一变,瞪着云姑。

  云姑淡笑道:“你们也够了吧,今天我们认输,放过我们吧,我们只想和平解决问题,不扰民生。”

  广景同却说着不对题的话:“是吗,那么,我就有机会跟你一比高下了?”

  蜈蚣一呆:他不会钝到现在才理解我的说话,然后作出回应吧?

  只见广景同又道:“这世界不会和平的,只要有两方不相同的意见存在,纷争就会出现。所以……”他握紧弓。

  云姑脸色沉下来:“别跟我打,这对其他人没好处。”

  广景同却不理会:“我早就想跟你比试,看谁是更强了。”他再次拉弓,马尾毛变的箭头冒起火,然后朝天发射。

  “啧。”云姑绕到巨大贝壳之后,贝壳保持敞开的姿势。

  方青海挣扎坐起,担心道:“小心,他的箭会分叉!”

  云姑道:“你安心休养吧。”语气中没有信心满满的感觉。

  ──但有不在乎的感觉。

  箭如方青海所说,冲到最高点之后,便在火光中一开二,二开四,快速变成一堆密集浓厚的箭群,转弯,向下冲来,势头直指云姑。

  枝枝冒火的箭聚在一堆,感觉就像一颗巨大的火陨石。

  在狭小的小巷看上去,这堆火箭已经多得快占据整“条”天空了,但云姑却毫不紧张,只是轻轻举起这巨大的贝壳,看样子并不费力,念道:“吸收。”

  火箭降下,竟然全射入贝壳里。

  火箭极多,全部射入的时间不短,但这段时间里,居然没有一个人能看着这画面而舍得眨眼。毕竟这贝壳虽然巨大,但比起这海量的箭,仍是小得可怜。而它却可以把这堆箭全数吸纳,实蔚为奇观。

  待它把箭群都尽数吸纳了,然后关闭上,就跟它主人云姑一样,彷佛没发生过事情一样。

  广景同在楼上瞪大着眼,手颤着指着贝壳,口也颤着道:“这,这怎么可能!”

  方青海也差不多,久久才懂得呼吸,只听云姑平淡道:“制作完成,珍珠反射。”

  贝壳再次打开,却是放出刚才纳入的火箭,完壁无损的,全部射出来。但这一次,箭射的方向完全相反:是它们主人,广景同的方向!

  “啊!”只够方青海叫一声的时间,箭就射中广景同了!

  像爆竹一样连续的轰炸,就这样莫名奇妙的在楼顶爆发,扬起一阵白茫的浓烟。

  方青海看得呆掉,低头看自己肩上的箭:如果没有云姑的一阵雨淋湿,这箭会否像现在的箭群一样,把自己炸个稀巴烂?

  真的好险。

  轰炸终于终止,凉风缓缓把浓烟吹散,赫然发现,楼顶都被炸毁大半,屋里被一层水汪汪的薄膜覆盖,不受影响。但里面的人都吓得跌坐在地,双手捂着耳朵,瑟缩着哆嗦。

  在底下的方青海看不见楼上的人,但也见到损毁严重,看得心惊胆战,道:“没,没死人吧?”

  云姑笑笑,道:“被射中的不知道,但──啊!”她惊呼一声,便见屋顶有一条巨型蜈蚣卷起一个焦黑的人体,朝屋的另一边遁去。

  方青海也惊吓得好一会,才想起:“那个,是蜈蚣精吧,他带广景同逃走是吧?”

  “还好是妖精,吓死人了。”云姑抚胸吐气,仍有余悸。

  每个人至少总有一样害怕的昆虫,她刚好怕蜈蚣罢了。

  “方……”巷子后方传来微弱的叫声,方青海回望过去,见有一堆沙子蠕动着过来,他惊讶道:“墨儿,你怎么了!”

  那堆沙当然是墨儿的化身。墨儿假装方青海,代替他承受了广景同的毒苹果箭群,中了大量蜈蚣毒。饶是毒蛇也该毒发身亡。幸好她同时是沙子造成,能祛走毒液,加上云姑的一阵雨可洗走毒性,她才能保住性命。只是她仍然被毒得连人形或蛇形都无法维持,只能暂时化作一堆无可名状的沙堆,连移动都有困难。

  待她移到来,便紧张问:“你怎么了,痛吗?我帮你拔出来!”便化出一只沙造的手,握住箭头就想拔出。奈何这只手无力,握得太紧都有崩碎之危,又如何能拔出这箭呢?结果只能徒增方青海的痛苦,害他连连哀叫。墨儿心痛他受苦,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云姑能帮上手:“别再碰他的箭伤了。拔出来没有适当治疗,也只会令他的伤口流出更多的血,害他丢命而已。暂时让箭塞住他的伤口吧。”

  墨儿听到自己拔箭的行动反而会让方青海丢命,就哆嗦起来了:“对不起,我没想过会这样,我……”她只能勉强维持一堆沙,连说话都有困难,后续似乎还有言语,但已听不清了。

  方青海见到她如此受苦,仍不顾己身,赶来照顾自己,一阵感动,流下两滴热泪。墨儿就更紧张了,方青海忙道:“没事,不是疼,我……嗯,关心则乱,你冷静点吧。”云姑在旁笑而不语。

  这时候,楼上被破坏家园的屋主叫起来了:“我的房子啊!”些许沙尘洒下,众人望上,见这楼屋外墙裂缝加深加长,正有逐渐崩坍之危。

  云姑皱眉:这已不是水膜可以保护的程度了。

  她匆匆说一句“我去救人”,便一步步踏着外墙突出的砖头,跃上到屋顶处救人。虽然这步伐不及方青海蛇行的迅捷灵巧,但仍精彩得让方青海眼前一亮。

  看清楚一点,原来这家人打开门奔逃出来了,那亮光的是屋里的灯光……

  不久,云姑也从门口走出来,神情有点尴尬,看似在意自己白救人的事情。

  但现在没有时间供她抱怨,楼房正在崩毁,再不处理,有可能波及到其他房屋。

  方青海想问墨儿有什么办法,但见她处弱至极的身子,不用想也知道结果:只能靠云姑了。

  还好,云姑自有灵方。她举起纤手,似在虚空中握着什么,包围楼顶那一层楼的水膜立即扩大,同时又在内里生出几重互相挤压的水膜,就像几个肥皂泡挤在一起的样子。里面的泡子一旦破灭,它所包住的建筑物也跟着崩坍,整幢楼房就这样作有限而受控的破坏,逐渐倒塌,化作一堆高近两层的建筑废料。

  得益于那层水膜,过程中没扬起一点尘埃,爆破声音也微细得可以忽视。反而是“顺利”倒塌后,在各自楼房中看热闹的人,他们所发出的掌声更为响亮。

  就连自家被拆毁的屋主,也莫名其妙的鼓掌。

  墨儿恢复完整的说话能力后,第一句话便是:“你看看,有实力的人连搞破坏都有人叫好。”方青海无言,她又道:“刚才你为什么不变身?白白受了一箭,流多少血了?”

  方青海也觉得自己流得实在太多血了。本来就清凉的天气,现在就更觉冰冷了。但流得再多血,他也要问一句:“什么变身?”他再度怀疑自己身上有另一重人格。

  墨儿不理他,自言自语着:“难道是我距离你太远的关系吗?”

  方青海想再问,却听云姑朗声道:“各位乡亲不用担心,今天我们灵禾派的内部斗争影响大家,实在抱歉。我可以保证,我们会尽快平息这一次的意见分歧,继续为大家服务。”

  其实她不过是空口说白话,但依然搏得不少喊好声。

  她继续道:“大叔你不用急,你的损失,灵禾派会负责的,只是今晚要屈就你们,找一间旅馆休息。当然,费用会由灵禾派负责。”

  她所指的大叔自然就是楼房被炸毁的屋主。而灵禾派要赔偿的自然是那幢已成败瓦的楼房。

  但因门派分裂而收入锐减的灵禾派,能负担这房屋重建吗?赔偿之后,仍有足够的钱应付日常运作吗?

  方青海一想到此处,就急了:“云姑,炸毁楼房的可是新派,我们不如……”

  “是新派动手炸毁了楼房,又怎么样?你想不如什么?”云姑故意大声说。

  “这……”方青海感到为难,在乡民面前不好推却责任。而乡民也跟他一样静下来了。

  云姑大声道:“不管是新派或者旧派,都是灵禾派的人。双方的事,我们都要共同承担。更何况,只有是人民的事情,我们都会尽心帮助的,大家说对不对?”

  “对!”“说得好!”今晚上,大家都很乐意拍手掌。

  “不过,我都希望大家能明白我们旧派的真意,是为了所有人方便,才选择跟政府合作。谢谢大家。”

  大家又是一场不明所以的鼓掌,直到一个大婶走出来,问道:“仙姑,我家的楼顶都被毁了,这有得赔偿吗?”

  云姑微笑道:“我叫云姑,不叫仙姑。至于你家被毁的事,是什么时候的?”

  “啊!”仍是沙堆状态的墨儿叫了一声,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她不理旁人,继续道:“那是广景同把另一幢屋都射破楼顶了。”

  “啊……”云姑脸色稍变,随即恢复平常。她想了一下,便道:“没问题,只要是因为我们而受到影响,我们都会赔偿的。时间不早了,我们先离开,要为赔偿的事做处理,你们懂的。”

  他们懂个屁。

  但云姑不管,只拉起然后背起方青海,方青海拉起墨儿,就走了。

  方青海伤口在痛,呻吟道:“不用走太快!”

  云姑却在耳边低声道:“不快能行吗?天知道你们战斗时破坏有多大?个个都走来要赔钱,灵禾派就完蛋了!”

  方青海无言,只得忍痛。

  ──原来她不单纯把正义高举于一切,也会衡量自己能有多正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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