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爆开,走出来的是拿着公文包走出来的JP。
“很好,这东西就叫“阿卡克”吧。”按个键让公文包阿卡克关上盖子,JP就意气风发的走了出来。
“啊!你干么又弄坏我们家的门了!”惊醒的紫嫣一见大门被毁,气急败坏的怪责JP。
“是这几天借我材料和工具的谢礼。”JP厚颜无耻的道。
“恩将仇报算是甚么谢礼啊!你快给我修好大门!”用那把稚嫩可爱的声线骂人,紫嫣压根儿没有半点威势。
“里面闷热死了,开个门通通风吧,大叔也会感谢我的。”JP一把将阿卡克架在肩背上,单手插袋的走向帐篷道:“喂,醒了没有?”
“醒了,谢谢你叫醒我们啊。”丹尼斯打着呵欠讲反话。
掀开帘帷出来,阿浚见JP手上拿着阿卡克,便道:“看样子这几天你收获不少。”
“对。”JP得意一笑。
“浚哥哥!你听我说,那坏蛋又弄坏门了!”见得阿浚,紫嫣如获救星的投诉道。
“那道烂门早晚也要坏的。”JP砌词狡辩。
“抱歉了,紫嫣。”阿浚摸摸紫嫣的头,安抚她道:“我们赶着要走,可能没时间给你们修好门。哥哥答应你,有机会回来的话再修,好吗?”
“你们要走了吗?”紫嫣不欲与阿浚分别,两只白胖小手抓住阿浚不放。
“是哩。”瞧着这小女孩,阿浚一阵心软,将她抱了起来,哄着道:“有阵子要见不到面了。”
“哥哥不能不走吗?”紫嫣环抱阿浚的颈,尽情的撒着娇。
“嗯。”阿浚轻声道:“不走的话,会给你们带来危险的。”
“平常也会有人来骚扰叔叔的,但叔叔都把他们打跑了。”紫嫣在阿浚耳边说道:“就算哥哥留下来,也不会有事啊。”
“不了,哥哥还有非要去做的事情不可。”阿浚眼神闪过悲伤,顷刻间却换上了坚强。
放下紫嫣,摸摸她的头,阿浚辞别道:“这几天谢谢你们的招待了。”
“你们会回来吗?”紫嫣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阿浚,期待着他肯定的答案。
鼻头叹息,阿浚眼神迷离一阵,道:“能回来的话就一定回来。”
“那我等着哥哥喔。”紫嫣听不出阿浚话中玄机,只是天真烂漫的当他答应了。
“嗯。”阿浚别过脸去,不让紫嫣看见自己的表情变化。
此地不宜久留,待众人差不多全部醒了过来,阿浚便重新宣布之后的去向。
“各位,我打算暂时跟你们分道扬镳。”阿浚朗声道:“妮凡会先带其他人到环宫外西边的夏甲村,我和银月则会先送菲琳回去皇都,之后再来跟你们会合。”
“不用分开,我不要回去。”菲琳倔强的道:“全部人一起走就可以。”
“不行。”阿浚斩钉截铁的道:“现在我们已经是诱拐公主的犯人,皇宫那边肯定已经在大力搜捕我们,再带着你一起走,我们会很危险的。”
“你是说我是个累赘啰?”菲琳怒道:“只要我学懂用弓箭的话,’
“没那个时间等你学了。”阿浚打断她:“洛伦斯的那些面具人不会等,他们再来的话,我们不能保证还能再次成功救下你。”
“真那么讨厌保护我的话,就任我让他们抓走啊!你们也不用那么烦啊!”菲琳大为气结:“为甚么还要辛苦的跟他们打啊?”
“我答应过神天要亲自将你送回皇都。”阿浚徐徐说道:“不能随便将你交给他们了事。”
“你执着甚么啊?我只要安全回去不就好了,为甚么一定要自己来?”菲琳质问道。
“因为这是承诺。”阿浚淡淡的道。
“又如何了?”菲琳执着不肯回去:“我甚么都没看过没做过,打死也不回去!”
“那我只能粗暴点让你就范了。”阿浚抡起拳头,向菲琳迫近过去。
“浚兄,好男不与女斗。”戴维斯察觉阿浚的意图,制止他道。
“你不会动我的。”菲琳看穿阿浚的为人,道:“你不是一个会动手打女人的坏人。”
被菲琳说中,阿浚恨恨的放下了拳头:“…你说得对。”
“脸色不要那么难看嘛。”小嬴一仗,菲琳定意要趁胜追击,便从怀中掏出一吊坠道:“看看这个。”
“甚么来的?”阿浚问道。观这吊坠主体呈圆,上连着一条澄黄小炼,摇动起来还有铃铛之声,看来属于女性饰物。
“是能够领你到克里斯所在的关键物品。”菲琳自信满满的道。
“蠢女人。”JP嘲笑一声:“把它抢了过来,那处男就不需要你了。”
“就说了他不是那种坏人,不像你那样。”菲琳毫不避讳的道。
“原来你没我想象中的蠢。”JP挑挑眉,道:“不过换做是我的话,我早就将你绑起来丢下算了。”
“所以公主妹妹,你应该感恩遇上的是大人。”妮凡搭腔道。
“这吊坠究竟有甚么特别?”阿浚心系正事,无意说三道四。
“秘?密。”菲琳故弄玄虚的道:“只要带我到连峰树海,你就会知道答案。”
“………’心想菲琳会否是因为逃避回家而编造谎言,但纵然如此阿浚还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只好答应下来:“那好吧,但是有条件的。”
“有求于我还敢提条件啊?好,我只管听听。”恃势凌人,菲琳甚是高傲的道。
“要学好箭术,戒掉大小姐脾性。”阿浚义正词严的道:“不然我就要像JP说的那样,抢了吊坠就丢下你。”
“你不是那种人。”菲琳有恃无恐。
“难说。”阿浚眼神一利:“不过如果你不长进的话,我也只能改变一下自己了。”
“哎呀我好怕唷。”菲琳佯装害怕。
“我去取剑。”不欲再多说,阿浚走去贝欧武夫的屋里去。
阿浚甫步入屋中,已见得紫嫣两手抱着一柄套入鞘中的剑,一双大眼睛灵动的看着阿浚。
“浚哥哥,你要的剑。”紫嫣以双手把剑捧上。
“劳驾。”阿浚左手一接新剑,已觉剑身轻盈。
右手轻轻握住剑柄,阿浚咽咽口水,虎口稍加用劲就将新剑慢慢抽出。银白泛蓝的剑身逐渐见光,映出与别不同的亮丽光芒。有异于寻常刀剑的冷彻光影,这新剑隐隐散发着一种坚韧刚强的生命气息。
剑尖离鞘,阿浚将剑置于胸前仔细端详。在笔直剑身上,血槽由剑尖后一寸位置延伸至暗黄的护手,跟缠上黑楬防滑布条握柄相得益彰。这新剑最为特别的,是剑锋上的设计,前方刃部特别镀上了一层亮眼白铁,后方的剑背则是铺上一条长铜板,是一把前利后钝单刃剑。
阿浚稍一侧身,将剑轻轻挥动,以手上肌肉细细感受其重心变化,感觉极是流畅,没有半点迟滞。再挥几下,阿浚便觉这新剑造工极其精巧,不论自己如何挥动,重心仍然维持在最佳位置。莫说阿浚这略有经验的剑士,便是新手也可以自如运用这剑,难度与运动自己手脚无异,可想而言这剑设计是何其高超。
“这是我用过最好的剑。”阿浚看着贝欧武夫的背影,诚恳的道:“谢谢。”
“哥哥,哥哥。”紫嫣拉着阿浚衣袖,道:“叔叔有个习惯,每把打造出来的武器都会在上面刻上它的名字的。”
“哦?”阿浚细细观看手上新剑,就在剑背上找到一道不甚显眼的刻纹。这刻纹划得苍劲有力,仅有廖廖几划,却只占不到三寸的面积。
“我看不懂元界的文字。”阿浚指着刻纹,向紫嫣问道:“这个怎么读?”
““若依”。”紫嫣念道。
“即是甚么意思?”阿浚再问。
“就是生命的意思。”紫嫣道。
“生命……’
凝望着自己在新剑剑身上的倒影,阿浚若有所思的重复着它的名字。
“哥哥,你真的一定要走吗?”紫嫣充满不舍的问道。
“是的。”
阿浚将剑收起,单膝跪下抚着紫嫣的头。
“生命不能停步,它会一直一直的成长,直至死亡的那天。”
暗闇的天空,血红的云朵随着阵阵热风飘浮。
放眼过去,尽是不毛荒野。偶尔见得几只生物活动着,却都长着尖牙利齿,面目狰狞的相互威吓着。沉不住气,其中一只就扑向对方,两只猛兽互相厮杀着,发出阵阵骇人厮吼,洒下大滩大滩黑血在旷地上。
黑暗、杀戮、死亡,身处此地,只会联想到这些形容词。
这里是魔界。
在这片了无生气的死亡之地,有一黑色城堡兀然矗立着。这城堡占地过千公顷,内里有部份是深楬泥地,建了些坚实栋宇,似乎是囤兵之所;又有些体积较大的建物,有些长得黑壮、貌似人形的魔族,正挥鞭打着一只头长犄角背有肉翅的恶魔,奴役它来搬动一个载满各样矿材的大卡车进去一个貌似兵工厂的建筑物。
袅袅黑烟自囱中飘出,形成大阵黑雾,与天上红云混合起来,变成不黑不红的混浊颜色。众魔族忙着将矿材搬入兵工厂,又有大批刀剑斧槌被搬出来,运到城堡另一边的练兵场处。
练兵场是个极其广阔的空间,霎眼看去少说也有成千上万的魔族正在两个一组的对打着。说是练兵,其实是真枪实剑的厮杀,败者必遭斩立决。若非魔君不爱惜兵力,便是他残酷成性而下此凶令。
在城堡之中,有一至为高大的堡垒,正正就是魔君所在的黑暗王殿。
“米勒多,准备得怎样?”一把声音自黑帘后传来。在昏暗的王殿中,只有赤红火把成为惟一的照明,若不用心去看,必定难以发现王座上的朦胧人影。
“进度相当理想,约莫在二三个月后就能达到陛下的要求了。”
向着垂帘王座单膝下跪的人有两个,回答的是最前头的那人。一头毫无光泽的灰白发,肤色也是全无血色的苍白,腰间配着一把异常阔大的板剑,身穿着全黑色的披风铠甲,背部微有隆起,似乎铠甲里头内有干坤。
“唔。”王座上的那人发出满意一声,又道:“出兵之期将近,上次因为龙皇出手阻挠没有成功,今趟可不能再因为他的缘故而出差池了。赛诺斯,暗杀龙皇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还没完成。”稍后的橘发男子简短的应道,那灰色的斗篷,那两把长直刀,那双绝情的褐眼,正是带领XD团狙杀阿浚的橘发团长。
“晓得他的行踪了吗?”那人又问。
“曾在元界的巴特路遇过。”橘发团长赛诺斯答道。
“他死了吗?”那人语气平静。
“还没。”赛诺斯如实答道。
“那你回来干甚么?”不动声色,那人话中却是隐含一丝难以觉察的杀意。
“龙皇还有利用价值。”赛诺斯不为所动。
“我只要他死。”那人说话没有起伏,难以判断喜怒。
“他会死。”
抛下这句话,赛诺斯便迳自离去,连告退也欠奉。
待赛诺斯离开,那白发男子就道:“魔君陛下,赛诺斯是靠奸计恶谋才抢得这地位的蛇鼠之辈,陛下委予如此重任,恐怕……’
“我要的就是那份邪恶。”被称作魔君的那人道:“再加上闇影,龙皇必死无疑。”
“闇影……’白发男子暗忖魔君心意难以捉摸,既有了XD团追杀龙皇,怎又另派一人行刺。
“退下吧,本皇期待你的好消息。”魔君挥退白发男子,断绝他询问的机会。
客套了一句,白发男子就站起身子从殿中离去。
魔君特意派往暗杀龙皇的XD团,其首领赛诺斯是个以手段阴险见称的魔族,其领导能力是相当出色的,战斗力更是难出其右。米勒多暗道这种出色的人都有野心,绝不会甘心屈服于别人麾下,只是隐藏功夫做得极好,完全没有露出任何惹人怀疑的破绽罢了。总有一天,狐狸会露出尾巴的。
离开宫殿,XD团中的其他团员正在门外等着。
“团长,魔君怎说?”翰率先迎了上来,问道。
赛诺斯没有停下,只是继续自己的脚步,边走边道:“闇影一同处理龙皇。”
“这…?!”翰难掩面上的惊诧。
“唔,就是那个顶尖刺客吗?”杰尔特淡然自若的跟了上来。
赛诺斯没有答话,以沉默作肯定的答案。
“切……那个鬼爪族和操偶族的杂种……’翰咬牙切齿的道。
“别生气嘛,翰。”杰尔特道:“这是魔君陛下的命令喔,不从者会被切成肉块丢去喂魔兽的。”
“就是这么说,我还是很不爽。”翰一甩下摆,很是不悦的道:“魔君陛下让几个部属执行同一个任务,功劳可不是有份出力就分得到的,只有完成任务的才能领功。我可是魔族名门瑞克萨家的人呀,陛下居然让那卑劣的杂种插手,这根本是对我的侮辱!”
杰尔特摊摊手,不以为然的道:“欸,名望在这里没甚么意义的啦。魔界可是个实力至上的地方喔。我想,这个闇影应该是个狠角色吧,真那么厉害的话,我们也能偷偷懒了。”
“我不像你是副懒骨头,一天到晚只会睡觉和发白日梦。”翰不忿的道。
“怎样也好。”杰尔特满不在乎的摊手:“话说回来,派出闇影这好主意应该不是魔君出的吧。”
“为甚么这样说?”作吟游诗人打扮的雾问道。
“你不大清楚魔君的脾性吧。”杰尔特解释道:“闇影可是魔君的爱将啊,以前根本没听过他会打出这张牌的,肯定是哪个好心人劝动了魔君啦。”
“该不会是米勒多大将吧?”雾打趣道。
“真是那样的话就好玩了。”杰尔特偷瞄赛诺斯,瞧他没有任何表示就续道:“这米勒多可是完全来路不明,近几年才出现的家伙。不知为甚么,魔君似乎很信任他,甚至让他当上了侵略兰斯大陆的总司令。练兵、武器、策划一切全不过问,交给他全权负责。”
“米勒多用了甚么巫术蛊惑魔君?”翰不屑的道。
“那不重要,反正我们做好自己就好了。”杰尔特的悠闲,跟魔界的肃杀氛围格格不入:“牧师他们还在兰斯吧?别让他们等太久了,快回去吧。”
“看团长意思吧。”翰看着赛诺斯,后者依然故我、不置可否。跟随赛诺斯多年的翰,就知道是首肯的意思。
“那好,我们回去吧。”摸着腰间铁剑,翰杀意难耐的一下拔了出来,瞬间就将一个路过的倒霉魔族砍成两半:“下次回来,可要带着龙皇的头给魔君当手信啊!”
“可以的话,我想用温和一点的方式解决。”雾婉惜的道。
“少来,娘娘腔人类。”翰以染血铁剑直指雾,道:“杀与被杀,这才是活着的目的,别跟我讲甚么爱与和平的恶烂垃圾。”
“唔……闇影嘛,现在的龙皇大概抵挡不住,马上就会被干掉…不过哩,如果发生了甚么事,结果就难说了。哈,事情愈来愈有趣了。”
杰尔特一笑,看来颇有狡黠的味道。
在兰斯大陆和平的表象底下,战争的暗涌正在一点一点的蕴酿着。
通过洛伦斯环宫西边的秘道,阿浚一行人无惊无险的离开了环宫范围。
在菲琳的指示下,一行人往环宫西北方的夏甲村走去。
“既是浚兄不用跟我们分别了,为何我们还得要去夏甲村?”戴维斯不解问道。
“洛伦斯的官兵应该已经在环宫布下天罗地网要抓我们,搜捕的圈子早晚会扩展到环宫外面。”妮凡答道:“在环宫的所有方向之中,就西北算是最偏僻,所以我们才会逃去那个方向。”
“去村子不就会被目击了?要是村民告发我们就糟透了。”丹尼斯质疑的看着菲琳:“搞不好只是大小姐公主不想睡帐篷吧?”
“你白痴啊?”菲琳白了丹尼斯一眼,叉腰道:“我真受不了的话,为甚么不索性回去算了?”
“是是是,厉害的公主殿下。”丹尼斯作状行礼道:“小看了你真不好意思啊。”
不理会丹尼斯,菲琳说道:“总之,要去见克里斯的话,我们得要先去夏甲村做点准备。”
“夏甲村已经是条半荒废的村子了,那种地方有何珍奇,足以让我们特地走一趟?”云狄问道。
“去到你们就会知道了。”菲琳还是没给众人解画。
“我来猜猜吧。”妮凡推测道:“若我没记错的话,夏甲村曾经有“黄金林”的名号喔。”
“欸,黄金林?”戴维斯忽地想起甚么似的道:“难不成是……’
“就只是橙子吧。”丹尼斯一语道破。
“对,是金橘!”云狄恍然大悟的道:“当年夏甲村盛产金橘,在兰斯上可谓远近驰名,吸引了不少人慕名去到夏甲村,连师父也曾特地拜访过哩。”
“没想到师父竟是个老饕?”戴维斯愕然。
“大名鼎鼎的创魔士,用几颗橙就贿赂成功?也太好笑了吧。”JP讥讽道。
“不。”关子卖不成,菲琳不是味儿的道:“金橘不是给克里斯的。”
“那我们要金橘做甚么?”阿浚不解问道。
“他住处的守门人会要。”菲琳简短答道。
感觉这事听来光怪陆离,阿浚搔搔脸颊,也就没甚意见的跟着走了。
过好几天,一行人来到了夏甲村。如同先前听闻的,夏甲村田地贫瘠,长出的植物瘦弱无力,轻轻一触也要折断。村民生计难以维持,没法之下只得迁走谋生,只剩孤苦无依的老弱伤残跟村子一同等待灭亡的来临。
“好惨……’银月恻然,拉着阿浚问道:“不能救他们吗,主人?”
“我们自身难保。”阿浚摇着头,堵住自己心中的怜悯。
“要不是当年那些奸商骗村民,夏甲村也就不会没落了。”云狄叹息。
“是哩。”妮凡附和道:“金橘出名难种易死,只有夏甲村的土壤才能成功种出这么多金橘来。那些商人本来想买下夏甲村的,但村民说是祖地不能卖,他们就将种植方法给骗出来,再聘人毁了这里。”
“据说那时出了个村子英雄哩,好像是叫赛德克巴莱。”戴维斯景仰的道。
“不过可惜最终也斗不过奸商的阴谋。”云狄惋惜道:“中毒身亡,还被诬蔑是他下毒毁掉夏甲村的泥土,幸好有人出来指证那些奸商。”
“那种历史怎样都好,这种鸟不生蛋的鬼地方能有甚么金橘?”JP一脚踩烂满布地上的坏橘子,道:“烂掉的臭橘倒是多得讨厌。”
“你是有甚么想法嘛,公主妹妹?”妮凡露出教人背脊发凉的微笑:“答案不让姐姐满意的话,今晚你会很开心的唷…?”
“我、我有分寸的啦。”被妮凡吓得倒抽一口凉气,菲琳咽咽口水,才道:“神天说过,夏甲村的泥土没被完全污染,所以应该还有些剩的…’
“冰雪聪明的公主殿下啊,这种情况下村民们见有橘子也是先自己吃了,会有人好心得说:“啊,公主殿下要来拿金橘,所以要留点给她”嘛?”丹尼斯揶揄道。
“别说无益的话,失礼。”云狄赏了丹尼斯一个爆栗。
“菲琳,你觉得真的能在这里找到金橘吗?”阿浚认真的问道。
“呃…我……’菲琳连连后退,显然是心中没底。
见得菲琳的反应,阿浚单手按额,头痛的道:“那好,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忽尔响起一阵与现场气氛极不协调的轻快乐音,将一行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远道而来的旅人,你们寻找的是甚么哩?”
身穿洁白大衣,金发碧眼的男子跷着二郎脚的坐着,手抱一个木制鲁特琴,手指灵巧的在六弦上弹跳着,奏出轻柔、安宁的曲子。
“你是皇都的那位……维德兄?”云狄一眼就认出对方,甚是讶异的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认识的?”阿浚意外的问道。
“刚到皇都时有过一脸之缘。”戴维斯道。
“你不是贵族吗?怎么会来到这种遥远的穷乡僻壤?”妮凡直接问道。
维德目光定在菲琳身上,道:“那一位不也是皇族吗?怎么你又会在这里哩?”
“我…我不是甚么皇族!”菲琳矢口否认。
“那么,你是谁?”维德直视菲琳,眼中没有透露半点恶意,只是清澈无垢。
“我……我……’菲琳迫得急了,却是挤不出半句话来。
“她是跟我一同从故乡逃出来的妹妹。”阿浚只好扯个有阵子没用的理由来:“现在跟其他的同伴一道出来旅行。”
“这答案,既是真的,也不全然是真的。”维德眨一眨眼,转而看着阿浚:“不论如何,那并不重要。”
“……’阿浚和菲琳默然交换了一个眼色,二人心底感受也是难以言喻。
“请问你是谁?”妮凡问道。
“生于音乐,活在音乐,与音乐同在,我是《乐诗人》奥狄斯维德?路以弗。”维德语气平稳的答道。
“你知道这里有没有金橘?”眼前维德虽是神秘,阿浚对他却没有半点恶感。
“金橘,曾是黄金林的祝福。”维德徐徐答道:“但夏甲已被诅咒,祝福就被夺去了。”
“就是没有的意思吗……’阿浚喃道。
“在这咒诅之地,还剩有一点点的恩典。”维德以纤长的手指一扫琴弦,起了身来走向一个方向。
“这满口浪漫的家伙是甚么来头?”JP皱眉打量着维德的背影。
“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云狄微眯眼睛,道。
“我们姑且跟去看看吧。”话毕,阿浚便领头走去。
在维德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夏甲村仅剩的一个果园。夏甲村最后的几个村民强撑着垂老的身躯,一边修剪三四棵果树一边翻着半黄不绿的树叶,看看能不能奢求几个金橘来。
“平安。”维德向那几个村民问安道。
“贤者大人,救救我们吧!”一见是维德,那些村民如获救星似的纷纷仆倒过来,拉着他的衣摆乞求道:“这里的土壤已经没多少养分了,金橘树不结果啊……’
维德两眼流转着怜悯,说道:“最小的那棵果树的顶端,你们去看看吧。”
“贤者大人你不要开玩笑吧!”最为年老的一个村民道:“那棵树是最贫弱的一棵,没力将养分带到那么高的,怎么可能其他树都没有果子,就这棵有啊?”
维德不语,只是眨了眨眼睛,静静地看着那些村民。
“听他的吧,上次不也是这样吗?”另一个老妇道:“贤者大人叫我们把这块又干又硬的地挖开,再把种籽种了下去,就真的长出了几棵金橘树来。”
“对啊,既然上次我们信了他,为甚么今次又不信哩?”稍为年青一点的伯父道。
“好吧!横竖也是死,去看看吧!”那个老村民赌气道,便伙同其他村民一同去那棵果树走去。
遥遥看着那棵果树,几个村民已是见得一片黄绿之中隐隐有几点金。走过去伸手拨开树叶,竟真有几个珠圆玉润、色泽鲜艳的金橘在。
“真的有啊!真的有啊!!”那伯父欣喜若狂的道。
“贤者大人,谢谢你啊…!”老妇纵是中气不足,但语中的诚恳却不是造作虚假的。
“不过才几颗,够谁吃啊?”只有那最年长的村民悲观的埋怨道。
“这里有些客人,你们可以用这些来款待他们。”维德淡淡说道。
“甚么?”几个村民都是听得咋舌。几个金橘若能卖个不错的价钱,还可以勉强过一段不用挨饿的日子,但维德竟要他们把金橘白白送赠阿浚一行人,会如此错愕也是人之常情。
“我们只是路经此地,用不着甚么款待的。”阿浚也觉不好为难村民,出口推却道。
维德望望阿浚,再望望村民们,朗声道:“你们若能信,在信的人,凡事都能。”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维德言下之意为何。几个村民眉头紧皱的交换了无数个眼色,天人交战得厉害,手上用力得几乎渗出血水。
令人难受的沉默不知维持了多久,老妇终是有所行动。只见她快快的将果树上的金橘给全部摘下,不理那个老村民的叫骂喝止,捧着四五个金橘往阿浚走去。
“贤者大人这么说,我们就相信他到底。”老妇将怀中的金橘递到阿浚面前来,双眼虽有惶恐不安,但更多的是信心:“旅人,希望这些金橘能令你们满足。”
“谢……谢谢。”阿浚愣了半响,这才迟疑的把金橘接了下来。
“恩典已经临到夏甲了。”维德转过身子,往一个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里?”对维德的言行难以理解,阿浚问道。
“随我来。”抛下这句说话,维德便继续走去。
众人虽是不解,但还是跟上去了。
来到一个稍高的丘陵,陵上有个显然经人刻意挖掘而出的坑道,直通往方才的果园方向。
“纵是看来衰残,这地方仍蕴藏了生命。”维德徐徐说道。
“你究竟在说甚么……?”阿浚已经完全被维德搞混了。
“下来。”维德向阿浚说道。
不知维德卖甚么关子,阿浚道反正跟了就跟到底,将金橘托予银月保管,便往维德的所在跳落。
维德半蹲下来,伸手轻抚着地上的泥土。阿浚依样画葫芦,学着维德那样抚摸大地。
“他们在做甚么?”戴维斯等人窃窃私语。
“这是……’阿浚抓起一把泥土,竟觉手上有些许湿润,与坑外的干沙截然不同。
维德站了起来,从坑上了去,剩阿浚一人在坑中。
“生命影响生命。”维德只是讲了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说话,便迳自坐了在旁边的一块平顶石上,轻轻奏起鲁特琴来。
蓦地灵机一触,阿浚内心剧颤,两眼圆睁的看着维德:“这个人…不可能知道这把新剑的名字的……应该只是凑巧而已。”
“怎样也好,试一下吧。”阿浚将腰间新剑拔出,剑尖向下的双手持着。
“主人,您要做甚么?”见阿浚拔剑,银月既是吃惊又是茫然。
“不用担心,只管看着。”剑一举,阿浚就猛地往地面刺去,劲力浸透地面,往旁边蔓延开去。
因着阿浚这么一刺,坑中地面出现一个不大不小的裂痕。
“是这样的意思吧,维德……’
维德动作依旧,只是嘴角欣慰的上扬了。
在剑身与泥土的缝隙之间,一阵凉水滋滋冒出。阿浚运劲将剑抽出,泉水便激喷而来,滔滔不绝的涌着流出。
“这是…地下泉水!”妮凡惊讶的道:“没想到夏甲村还有这种生机哩。”
“是水啊!是水啊!!”老妇和伯父都转忧为喜,一脸带泪笑容已然说明他们那难以言喻的喜悦:“夏甲村有救了!夏甲村有救了!!”
“是贝欧武夫未卜先知,还真的只是凑巧哩?”
甘霖轻洒而下,阿浚看着自己手上的新剑,哑然失笑:“若依,这名字真的起得太贴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