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份。
自离开哈露堤斯城门后已有约一句钟,阿浚和银月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主人,不跟杰森他们说一声就走,这样不大好吧?”银月不安心的问道。
“我们已经跟皇室结了梁子,若是让他们知道杰森和大斧佣兵团跟我们有关系,说不定会给他们惹上麻烦。”阿浚微微低头道:“不辞而别才不会连累其他人。”
“是这样吗……’不知怎的,银月首次觉得阿浚很孤单。
从这里回看哈露堤斯,她仍是个人来人往、热闹非常的港口商业城市,与阿浚此刻身处的远郊宁静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好静啊…’银月感叹道。
“是哩。”阿浚抬头看着渐黑的红霞天,忽而心血来潮的问道:“银月,你喜欢城市还是野外?”
“哦?”银月眨眨眼睛,心里猜着阿浚的用意:“我以前一直跟父亲住在山洞里,对的都是山水森林。但昨天和今天都是跟主人一起在城里往来,感觉很新鲜。”
“那你比较喜欢哪个?”阿浚重复问题道。
“嗯……’银月想了想,道:“城里很吵,而且人们都不会相互打招呼,感觉很冷漠……我还是比较喜欢野外。”
“我也是哩。”阿浚轻呼一口气,道:“能够和所爱的人一起在这份安宁中度过余生,不是很好吗?”
“哦?”银月不由得心跳加速,俏脸变成讨人喜爱的红苹果。
“我只是发发牢骚而已,不要太在意。”阿浚摇摇头,半带无奈的笑道。
“啊…’银月显得有点失望。
走了一会,阿浚忽然停了下来,机敏的银月也察觉到主人的异常。
“主人?”银月疑惑的问道。
阿浚扬出左手示意噤声,银月就乖乖照做。
阿浚慢慢地闭上了眼褚,使起久未用过的“听’呼吸能力。
一集中精神,阿浚就听到了许多大大小小不尽相同的声音。有泥中昆虫,有路边植物,有天上飞鸟,甚至百米外大小魔物的呼吸心跳都听到。
“跟我来。”听了一会,阿浚神色凝重起来,领着银月往一个方向走去。
在这种距离外,打斗声音已是遥遥传来,出奇的是其中居然混杂了不少劈啪火药声,教阿浚禁不住疑问道:“这个世界经已发明出热兵器了?”
走了好会,二人来到一个丘陵之上,正好以居高临下之势察看下头平原的情况。
一颗颗弹壳不住飞出,只见一个红衣青年正举着两把手枪向一只差不多有三层楼高的巨大人型魔物扫射。然而子弹对那只魔物实在作用不大,无视袭来的子弹迫近过去,高举右手的巨木棒就向红衣青年直击过去。
红衣青年敏捷的向右翻滚闪开,迅即的跳上木棒,打算由右手跑上魔物的身上给它强力一击。
巨型魔物智商不高,只知道敌人想爬到自己身上,左手就像拍蚊一样的拍向红衣青年。
“啧!”红衣青年啐了一声,被迫马上跳落地面回避。
方才一轮交锋已知道盲目扫射只是浪费弹药,红衣青年索性放弃不射,改以专注观察巨型魔物的动作。
阿浚趁现在看清双方的外貌。红衣青年蓄着一头短红发,肤色偏白,脸容轮廓甚深,样子与一般兰斯人差异颇大,反倒跟地球上的欧美人相似。红衣青年身穿一件下摆及膝的鲜红大衣,内里穿一件黑衬衣,下身则是棕色帆布裤配一对深楬鞋,左右大腿分别绑了两个手枪袋,感觉入时又狂野。
另一边厢,巨型魔物外貌原来是个十足的巨人,头发胡须长得纠结在一起,身上本来墨绿色的布衣肮脏非常,加上一条破烂短裤,给人的印象就是不修边幅。然而在那邋遢的外表底下却是肥壮的身躯,纵然武器只有一根大木棍,这魔物仅凭其体型和力气也足够抵住一支百人军队了。
“那只魔物…难道是沛因提过的山巨人?”阿浚猜疑道。
红衣青年保留体力,以最小幅度的动作应付山巨人的攻击,一下矮身就避过横扫一棍,趁对方还没收招完成就举起双枪瞄着其颜面开火。
“咕啊啊啊啊…!”发出低沉的吼声,吃痛掩脸的山巨人右手木棍乱挥,迫得红衣青年不得不收枪后退。
红衣青年见时机到了,迅即收起一枪,并在怀中掏出一颗黑物,看似是爆弹一类的物体。
“手榴弹?!”阿浚讶异的道。单看这颗手榴弹,阿浚已能断言红衣青年与地球有密切连系了,更何况他使着的两把手枪不是现时元界科技所能制造的武器,即使不是来自地球也相去不远。
“乖乖躺着比较舒服。”回看战场,红衣青年一口叼住保险丝拉开,使劲一掷就将手榴弹丢在山巨人脚边。只听得轰隆一声,山巨人一脚已被炸至重伤,没法再站立起来。
红衣青年趁胜追击,避开几轮乱挥的木棍直向山巨人跑去,前脚一踏地面就跃上山巨人胸前。
“咕啊啊啊,!”感到对手踩上自己身上,山巨人干脆丢弃木棍不用,直接徒手抓向红衣青年,想要以此一举泄忿。
哪知红衣青年奸笑一下,一压身子就躲过山巨人的抓捕,闯至颜面上信手就向它嘴里丢进一颗手榴弹了。可怜山巨人不知就里的一口吞下手榴弹,只知死敌快速的逃了开来,正想爬起身子来追击的时候,体内手榴弹已是将胸肺给炸个稀巴烂,血肉模糊的画面连阿浚也看得皱眉,银月则是闭上双眼不敢再看。
红衣青年熟练的转转手枪就收回枪袋之中,还好整以暇的掏出一盒香烟抽起烟来,看来方才一战应付得还是游刃有余。
“银月,我们下去跟他打个招呼吧。”阿浚拍拍银月的肩头,既是叫唤也是鼓励。
“呃…嗯。”想到那死状难看的山巨人和重下杀手的红衣青年,银月心里是十万个不愿意,但既是主人的吩咐银月也只有顺从的份儿。
红衣青年察觉到有动静,登时警戒的抽出双枪指向阿浚,一时口快吐出了一句英文:“谁在那里?”
“等等。”对方既以英语问话,阿浚也就下意识的回以相同语言:“我们无意跟你战斗。”
“终于有人了。”红衣青年嘴边叼着香烟的笑了起来,同时收起两把手枪来以示友好。
“原来你不止会讲英语。”阿浚见对方并无敌意,也是暗松一口气。
“我本来也只会说英文。”红衣青年摊摊手,道:“就是在昨晚见到那个穿白袍的臭屁孩就不知为啥会讲另一种话了。
“命运之轮吗?”阿浚抚鳃问道。
“好像就是叫这个名字。”红衣青年不在乎的道:“不过管他的,总之就是他把我从美国那边丢过来的。”
“恕我多口一问,即使美国能够合法持有枪械,也没有必要把那种装备带在身吧?”阿浚言下所指的,自是红衣青年身上的手榴弹。
“不带这些出门的话,我铁定没命回家。”红衣青年深深吸了一口烟,再长长的吐了一阵烟雾出来:“家里人年中干不少勾当,仇家自然多,没家伙在身的话一定被做掉。”
“黑手党吗?”阿浚也不避讳了,直截了当的问道。
“没错。”红衣青年直盯着阿浚双眼看,有意无意的施压着:“害怕吗?”
“不怕。”阿浚亳不示弱的正视红衣青年那对罕见的红瞳,不徐不疾的道:“你现在只有一个人,我这边则有两个人,怕的应该是你。”
“哈,哈哈哈哈!”红衣青年大笑了几声,道:“我出来混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有种的人。”
“对了,还没跟你说名字。”红衣青年主动伸出手来,自我介绍道:“詹士.彭沙,叫我JP吧。”
“浚,还有银月。”握着对方伸出的手,阿浚配合对方的简约风格自我介绍道。
“幸会。”跟阿浚握手以后,JP也是向银月伸出友谊之手。
见过主人跟JP的握手,银月照办煮碗的与其握手了。
“好细腻的手哩。”JP趁机抓紧银月的葇荑,嘴角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来:“这家伙可真是拣到宝。”
“你…!?”突然被占便宜,银月受惊缩手。
阿浚没说甚么,只是脸容微愠、有意无意的拦在二人中间,保护银月之意甚为明显。
“放松点。”JP得逞似的一笑:“我只是想忠告你一句,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女人。”
“这个当然。”阿浚语气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顿了一下,阿浚察觉自己回答的语病,就补充道:“虽然,我和银月不是那种关系。”
“那你们是甚么关系?”JP挑挑眉,问道。
“兄妹。”继续沿用过往的掩饰理由,阿浚如此答道。
“真是有够不像的兄妹。”JP觉得好笑,完全不吃阿浚这套:“别想骗我,我撒谎的次数比你吃饭还要多。”
阿浚见没法子蒙混过去,只好把自己到来元界的整个故事完完整整的说了一次,JP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
“灵契吗?听起来就像没创意的游戏设定。”JP轻嘲道。
“我倒觉得很浪漫。”阿浚摇头说道,听得银月又一次脸红。
“怎样也好。”JP不甚在乎的道:“现在要做甚么了?”
“我们正要去巴特路的竞技场参赛。”阿浚答道:“但我们去的目的只是为了在官府谋个职位讨生活而已,所以你不能一直跟着我们的。”
“将来的事情没人知道。”JP饶有深意的应道:“总之,我们到了那个叫巴特路的城市再说吧。”
“不过,时候也不早了。”阿浚看看天色,道:“巴特路是个沙漠之城,然而我们这边连沙粒也没看到,说明我们连沙漠的边也还没到。要在天黑赶路太危险了,我们今夜还是先休息比较好。”
“即是要露宿了?”JP见四野无人,就问道。
“看来就是了。”阿浚抬头看天,道:“幸好今夜无云又无风,下雨的机会很微。”
“是吗?”银月心想自己长年居于野外,竟连小小的预测天气也做不到,实在惭愧。
“这样吧,我想两位也有点饿了。”阿浚转过身来,向二人道:“JP你有枪,你去猎些东西回来吃如何?”
“OK。”JP比个手势道。
“那么我去森林捡柴,银月你就去找个过夜的地方吧。”阿浚吩咐道。
“好的。”银月点点头道。
分配好工作,三人就散了开去。
“主人总是把轻松的工作给我哩……’银月心里既为阿浚的体贴而高兴,又感对此感到不妥:“不过我可是主人的女仆啊,这样真的好吗?”
与银月心有灵犀的阿浚多少晓得她的心思,只是他继续默默的拾着柴,没有跟银月说话。
“这对男女还真是纯情。”JP在一柄手枪的枪身拉出肩托来,两手持枪的悄悄搜索着猎物:“换作是我家那边?嘿,有理没理先做了再说,哪会磨这么久。”
眼尖的JP凭借月光看到在草原上走动的小魔兽,举起枪来单眼瞄准着。
“别怪我喔,小家伙。”透过准星看着亳不察觉的小魔兽,JP喃声道:“这世界就是弱肉强食。”
JP一扣扳机,子弹中炸药点燃爆炸,将弹头从枪里迫出,不偏不倚的打中小魔兽的脑袋,无情的夺去了它的性命。
如雷枪声在平原回荡着,其他小魔兽闻声而逃,JP迅即瞄准附近几只小魔兽开火,都是一枪夺命。
“放心吧,你们的骨和肉,我一点也不会浪费。”JP将肩托收好,警备着四周的将击毙小魔兽的尸体取回。
待JP狩猎完毕,阿浚和银月也完成各自的工作了。
银月所选的是个丘陵壁下的小片石地,因地势关系不易受风,即使半夜起风也不易令人着凉。
“选的好。”阿浚在石地中央放下自己所拣的大堆木柴,赞道:“这里起火不易惹起火灾。”
“是吗?”被阿浚赞赏,银月显得甚是高兴。
阿浚取了些木柴堆起来,道:“银月,起个火吧。”
“好的。”银月轻念咒文,就燃起了火堆,幽暗的平原顿时一亮。
“一人一只。”JP向阿浚递上猎回来的小魔兽:“记得先把子弹挖出来,不然吃到子弹别怪我。”
“你知道要怎样处理猎物吗?”阿浚接了过来,感觉有点不知从何入手。
“鬼知道。”JP掏出一把小刀交给阿浚:“总之就是剥皮再烤啊,不然你是想茹毛饮血?”
“这种事还是你来的好。”阿浚头皮一阵麻,将小刀交回JP:“我去弄烤架。”
“想生存就免不了让双手沾血。”JP嘴上如此说,却没拒绝阿浚交过来的小刀。
“银月,你上去丘顶那边把风。”阿浚随便找个理由支开银月:“专心看着周围环境,能吃的时候就会叫你了。”
“哦…’银月点了点头,就照着阿浚的意思去作了。
JP毕竟是生手,处理起来把小魔兽弄得皮开肉绽、血花四溅的,甚是难看。
“还好让银月把风去了。”阿浚喟道:“生存还真是血腥又残酷哪。”
“别讲得像个局外人似的。”JP用他那只血淋淋的手把另一只未处理的小魔兽递给阿浚:“你也要做。”
愣了一下,阿浚这才略带迟疑的接过小魔兽,在JP旁边开始工作。
经过一轮不堪入目的处理工作后,二人勉强把去了皮的魔兽穿好摆在烤架上。
让银月用魔法弄了点水洗手,阿浚和JP就围在火堆旁等着魔兽烤熟,银月则坐了在一块比较大的石头上。
“主人…这个……’看着烤架上的去皮魔兽,银月有点不舒服的问道:“是您刚刚叫我去把风的原因吗?”
“嗯。”阿浚看着火堆,静静的答道。
银月感动又惭愧,道:“…其实只要您吩咐的话,我也可以帮忙的。”
“你已经帮到忙了。”阿浚淡淡回道:“这些血淋淋的肮脏事,有我做就够了。”
“是是是,很感人了,可以吃啦。”不知是不会观言察色还是有意破坏气氛,JP就在此时插嘴道。
被JP打扰一下,银月显得尴尬非常,阿浚倒是很平静:“你打回来的,你先吃吧。”
JP闻言,就老实不客气的拿来就啃,阿浚则是将另一只小魔兽放在架上烤。
“没调味料还是差了那么点。”JP评价道。
“有吃的就好。”阿浚应了一句,又向银月道:“这一只给你,我最后吃。”
“主人您先吃吧,我不吃也可以的。”心觉阿浚待自己太好,俨然已失主仆之谊,银月赶紧道。
“主人的说话也不听吗?”阿浚的语气与其说是命令,倒不如说是开玩笑。
“那……好吧。”银月犹豫一下,终又被阿浚说服。
“乖女孩。”阿浚的一句赞赏,又让银月脸红了。
凑合着吃完了晚餐,JP就自荐道:“由我来放哨吧,我当惯夜猫,睡不着的。”
虽是未能完全信任JP,但阿浚终究是累了,困倦之下也只好照JP所说的去做。
脱下暗红斗篷当作保暖席铺地,阿浚让银月躺在其上:“银月,你睡在这吧。”
“主人您不睡吗?”银月关切的问道。
“我到那边睡。”阿浚指指稍远处,道。
“离主人太远的话,我睡不安心……’望望背向自己的JP,银月低声撒娇道。
明白银月的忧虑,阿浚便改变主意道:“好吧,我睡在你的旁边。”
听得阿浚答应,银月这才放心下来,在阿浚身旁沉沉睡去。
背对二人,JP看着满天繁星,食中二指夹着香烟出神着。
“真是令人羡慕的平安。”
深深的抽了一口烟,JP吞云吐雾着。
“不是我这个世界的人有资格得到的。”
JP那隐隐的自嘲,只有自己一人听见。
在草原上走了几天,阿浚一行人才来到沙漠边缘。
虽然这代表着一行人正接近着目的地,但在沙漠里也难以觅得食物清水,幸而不远处有条大河贯穿沙漠,沿河长出不少植物林木,形成一个形状长长的绿洲。
阿浚心想城市断不可能离水而建,就领着二人循绿洲而行。走了约莫三四天,终于在黄昏时遥遥见得巴特路了。
哈露堤斯的建筑风格偏向水城,用色也多偏向蓝;眼前的城镇风格则是大相迳庭,围城外墙是斜外卸沙的设计,城外头扎了一个又一个的营帐,被沙尘吹得肮脏兮兮的;城里矩形建物以泥黄石砖建成,三两栋一组的矗立着,看来没甚都市规划的痕迹。整个巴特路前半踏入沙漠之中,后半则躲藏在绿洲湖水旁,充满绿洲都市的气息。
“感觉好像埃及。”JP轻佻的道。
“但我们不是来旅游的。”阿浚回道:“快入黑了,赶紧进城吧。”
待一行三人来到城下,斜阳经已下山,城中各户陆续亮起灯火来,连城外帐篷也是挂起灯笼来。
先前阿浚还道帐蓬是让社会基层人士居住,走近一看发觉原来大多是商人,天一黑就撤下原来的食物、香料等日用品,摊出另一包不能见光的商品来。
“刀剑、枪斧……’阿浚看完一个地摊,再看另一个:“那些是…药水和药粉?”
“现在才拿出来卖,不可能只是用来治伤风感冒。”JP瞄两瞄,已经大概知道是甚么来头:“春药来的。”
“嘿嘿,这位大哥真识货。”那商贩趁机推销道:“这瓶是由风茄晒干磨粉制成的“相好粉”,八岁至八十岁都有效喔。管她冰清玉洁还是像条死鱼,用了之后都想男人想得要死。”
本来无甚感觉的阿浚,听着商贩的销辞忽地心头一怒。
“用了会有性命危险吗?”阿浚按捺着怒气,问道。
“这个可以放心,本家出品绝对没问题。”商贩拍着胸脯保证道:“只要用量适当的话就不会出事。”
“就是说用多了会死吗?”纵是有意克制,阿浚仍禁不住质问之意。
“这个嘛,相好粉用太多的话顶多只会失忆。”商贩多少嗅到阿浚的不高兴,识时务的答道:“不过要是混入其他药一起用就难说了。”
“小云就是被这些药杀死的吗…?!”阿浚虽没表露出来,两个拳头却是抡得直发抖。
“这个又是甚么?”不知有心还是无意,JP的问题打了圆场。
“啊,这个更好。”商贩打蛇随棍上:“这枝就是有名的“金枪不倒”了,用了之后耐力加倍提升,女人也有效的,最适合玩二王一后了。”不论JP动机如何,商贩也是愈描愈黑了。
“…我们走吧。”阿浚自忖再待下去就要忍耐不住当场发作,就拉住二人离去了。
“主人……’首次见得阿浚动怒,银月显得不知所措。
“现在别说话。”阿浚拒绝和银月谈话,恐怕自己会迁怒于她。
银月印象中的主人甚是温和,岂料他会拒人于门外?听得他的答复,银月更是忧心了。
在一行人进城时,城门两旁的卫兵仍然是精神抖擞。若不是训练有素的话,就是他们只负责夜更。换言之,不夜城经已是一个存在时间不短的现象。
随着天色黑下来,烟酒嫖赌有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可谓兴旺非常。街上不少人就叼着香烟、烟斗一类的合法毒品吸食着;穿着暴露、打扮妖冶的流莺到处兜搭客人,男人都是蜜蜂遇上蜂蜜的样子,揽着流莺的腰枝就一脸淫笑的进店去,有些急色的还要在门外摸上几把才肯挪步;几乎每间酒吧均告客满,酒客多是作佣兵打扮的,或是不修边幅的流浪客,亦有人私开赌局赚外快。
阿浚无意间在眼角瞄到一些人靠墙而坐,部份看来似是醉汉,另外的就像是服了毒品一样的不住抽搐、口吐白沫。阿浚见此,只能叹一句不知自爱就直走而过了。
突然一个人般大的黑影向阿浚直飞过来,阿浚一见得就马上停下脚步,任飞来的黑影落在自己跟前。
定睛一看,原来那黑影是个被打得脸青鼻肿的流氓,显然不敌对手而从后巷中被打飞出来。阿浚探头过去,流氓们还在殴斗当中,似打流氓架也是夜生活的一部份。
“有够像哈林区。”JP戏谑的道。
“我们还是快走吧。”被周遭环境吓怕的银月胆战心惊的道。
“先找个落脚地吧。”阿浚见此地不宜久留,就领头的快快走去。
走了没几步,阿浚忽地腿下一软,浑身乏劲的单膝跪下了。
“怎…么…回事……?”阿浚突然全身脱力,脸无血色的,连说话都有困难。
“主人?”正想上前关顾阿浚,一阵心绪不宁却是没来由的向银月袭来:“怎么了?为甚么我会忽然间这样不舒服?”
阿浚异样途人却是见怪不怪,只当他们服了甚么药品正享受着,并没引起甚么骚动,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干嘛了?”JP不解的问了句,才上前察看阿浚的状况。
“突然…使…使不上劲……’阿浚艰难的回答道。
“你是中邪了还是甚么?”JP皱眉问道。
“不…知道……’阿浚语音颤抖的回答,同时又以心灵感应向银月道:“银月……过来帮帮我……’
虽是内心相当的不安,但银月还是听命上前,矮身将阿浚一臂架在肩上,再使尽力气站起来。总是脚步蹒跚,但有银月的搀扶阿浚总算能走了。
“要去哪里?”一旁的JP问道。
“前面……旅馆……’阿浚纵是走几步也要喘气,也不忘补充道:“干净的……’
“是是是,我先过去看看,你们……加油吧。”JP也不知要怎样面对这两个人,只好自告奋勇先行查探。
二人走得东歪西倒,好几次几乎要跌倒,幸而阿浚力气逐渐恢复,脸色亦红润起来,步伐才开始稳定下来。
阿浚感到气力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才向银月道:“谢谢你,我可以自己走的了。”
“真的可以吗?”银月有些担忧的问道。在阿浚恢复的同时,银月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了。
“嗯……你就这样不放手也可以的。”阿浚难得开一个玩笑道。
“主人真是的……’银月害臊的缩回双手,鼓起两鳃以恼遮羞。
阿浚笑了笑,这就正色道:“JP进了那家店,我们也跟过去看看情况吧。”
“嗯…’银月点点头,就将方才心绪不宁一事抛诸脑后了。
进到店内,阿浚就见得JP正在跟掌柜聊着,看二人神色似乎交涉不大顺利。
“喂,老友,你来得刚好。”JP见阿浚和银月到来,就道:“这家伙没钱搞不定。”
阿浚闻言,就直爽的掏出一枚金币。掌柜倒也势利,一见钱就殷勤招呼道:“啊啊啊,客倌刚刚说要几间房?要不要小姐招呼?”
“两间最高级的,一间要小姐一间不要。”掌柜这类商人JP见多了,当下即时摆出财爷的大架子道:“给我马上搞定。”
“好好好…’
“等等。”收回金币,阿浚逮住机会问道:“竞技场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啊啊,客倌你是说斗技场呀,真识货。”掌柜搓着双手,笑容满脸的答道:“巴特路的斗技场可是相当有名的呀,毕竟是全国惟一可以合法以战斗博彩的城市啊。”
“这我知道。”阿浚直截了当的提出问题,省去掌柜舌灿莲花的烦人硬销:“我要知道的是斗技场的情况和如何参赛。”
“客倌果然快人快语。”掌柜拍马屁的功夫不容小觑,为了阿浚掌中的一枚金币他可真是卯起来了:“斗技场全国闻名,赛事分为两种,斗技比赛和最强大赛。斗技比赛每月一次,娱乐性相当重的,参赛者实力平平,没啥看头。想要嬴的话参加斗技比赛就对了。”
“最强大赛哩?”阿浚问道。
“最强大赛是每年一度的盛大赛事,每次都有皇族到来观赛哩,表现出色的话说不定会被招入皇宫当亲卫队哩。”掌柜熟练的答道:“不过打这如意算盘的人很多,所以最强大赛每年都强人云集哩。”
“要怎样参赛?”阿浚又问道。
“嘿嘿,客倌你走运了。”掌柜笑呵呵的道:“正好今个月斗技场的斗技比赛报名时限还剩几天,只要去报个名交个钱就能参赛了。”
“比赛内容是怎样的?”现阶段知道得愈多愈好,阿浚就追问道。
“很简单,大会会先让所有参赛者来场大混战,筛剩八人就会开始抽签,以淘汰赛进行。”财利当前,掌柜也就不厌其烦的解答阿浚的问题了。
“是这样吗……谢谢。”心觉问得差不多了,阿浚才交出金币,却临时补了一句:“两间普通房一晚。一间双人一间单人,双人的不要小姐,单人的自己决定。”
阿浚此一举动,换来了一个白眼和一个傻眼。JP听见阿浚将到口的肥肉给吐掉,自不然瞪他一眼;掌柜耐着性子解答了阿浚的诸多问题,正要欢欢喜喜的收下那枚亮灿灿的金币,却突然知道要找赎一堆银币出去,笑容即时僵住,伸出去的双手顿在半空要收不收,表情除了错愕还是错愕。
“节俭是美德来的。”看着两对眼睛,阿浚淡然自若的将金币交到掌柜手上。
“谢…谢谢。”掌柜生硬的摆出职业性笑容,心里却是把阿浚骂个数十遍,内容不外乎是吝啬鬼生儿子没屁眼云云。
“钱是你付的,大老板说了算。”JP此话讲得甚是晦气,心中不爽表露无遗。
“前路不明,我们没能力挥霍。”阿浚正经八百的回道。
“是是,你全对。”JP摊摊手,一副赖皮样子。
“上了楼转右最尽头的两间就是了。”掌柜黑着脸的把一堆银币找给阿浚。
“我们上去吧。”阿浚带着头走去,银月就随之而行。
JP又恼又无奈,抓了抓头没办法只好跟上去。
三人走了上去之后,掌柜就把心里的咒骂话小声的嘀咕出来:“甚么鬼,这么会省钱还出来四处跑,不如去茅厕睡粪堆啦…’
三人离去没多久,另一个身披斗蓬的客人又再到来。斗蓬甚为宽大,那客人看来体型颇为魁梧,脸容也是被逢帽遮住而看不清楚。
“啊啊啊,客倌你是要留宿吗?”一见又有客人,掌柜又堆上满脸笑容迎了上去。
“刚刚来的那三个人,我要住进他们隔壁。”斗蓬客话音沙哑,听来雌雄莫辨,似乎有意隐藏身份。
“哦?”掌柜虽是不明解,但当他看到斗蓬客抛出的银币,只招来一个小二给他领路就没再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