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出生,就注定与别人不同。别的孩子都是出生在婴儿房里,窗外有明媚的阳光,有小鸟在轻声歌唱。而我出生的时候,窗外却只有茫茫的星空……
我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的孩子,因为,从我能够辨别眼前的事物开始,我的视野中就只有形色各异的波特人。他们把我照顾得很好,虽然,那时的我并不能体会的到。
当我刚刚能够记事的时候,我所在的飞船似乎被什么东西击中,一切都变得混乱不堪,菊洛(那个负责照看我的波特人)把我藏在了他的核心舱室里,我那时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过了很久很久以后,飞船就再也没有动了……
当最初他们进入我的视野时,我非常非常地害怕,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除了波特人之外的其他高等生命。但很快我就放心了,因为他们真的很温柔。
我三岁的时候,只要专注心神,就可以听到来自地表的风吹草动。青州爷爷说,那是神赐予我的力量,我是神的使者,虽然,那时我并不懂。
六岁的时候,我的头发长到了齐腰那么长,凉姐就给我做了一支发簪,那是用乌钢扳手打磨而成的,而为了在末端做出一个漂亮的夜草花瓣造型,她整整忙活了两个多月。
十一岁的时候,我可以感应到来自整个星球上的脑波活动了,我当时很困惑,但青州爷爷却说,那是好事。因为,我可以预知未来的危险,可以保护大家。当时,我觉得自己好伟大。
后来,大家都叫我谢娘,我不明白,青州爷爷又说,那是对我的尊敬,就像古代的巫师受人尊敬一样。那时,我以为大家只是崇拜我的力量。
我知道自己与众不同,但我却一直不知道那不同究竟是在哪里。
直到那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孩子出现,我才意识到,命运原本并没有那么简单。
是什么左右了时空流转?又是什么决定了这次注定的相遇?就在我刚刚意识到我可以把镜子翻过来,看看下面究竟埋藏了些什么的时候。命运却再一次与我擦肩而过。
龙族人……龙族人!!!!!
……
随着“砰”地一声闷响,原本轻掩在地表的铁板被冲开,巨大的气流卷起周围的碎石翻飞,一个白色的身影仿佛被从地下抛出,沿着某个弧度的抛物线飞向空中。
眼前原本昏暗交错的景象一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群星璀璨的夜空,没有月亮,只有淡淡的白色银河。
突然映入眼帘的星光让谢香的瞳孔不由得收缩,她有些木然地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夜空,任由身体向下自由坠落。
冰冷的空气将她嘴里呼出的哈气迅速凝结成冰,而她仿佛感觉不到任何寒冷似的,只是呆呆地仰望着漫天的星斗。
就在谢香快要坠落到地面上的时候,一道闪电划过,白夜矫健的身影出现在谢香的身侧,虽然已经是遍体鳞伤,雪白的毛发也因为血污和爆炸而污浊不堪,但他的眼神却依旧坚定,漆黑的眼珠就如同夜一样深沉。
白夜一口咬住谢香的衣领,将她坠落的身形重新拎起,跃向高空。
蛋清一般的光膜迅速将谢香的身体包裹住,被冻的苍白的脸色稍稍有些缓和。在这样氧气稀薄又寒冷的行星表面,如果不使用简易太空光膜的话,人体会被迅速冻成冰棍。
谢香就像是一个断了线的木偶,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她的身体被白夜拖着,飞奔在广袤的行星地表。
“轰!”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白夜的身形不由得一滞,身后猛然轰出的气浪将他和谢香打翻在地。
“难道?……”白夜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双眼瞪视着天空中出现的两道黑影,怒火中烧。
……
一刻钟之前
“瞧瞧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就是一头丧家之犬嘛。”梅查看着眼前的花夷,衣衫褴褛,嘴角还淌着血,心中真是说不出的得意。
花夷没有说话,只是冷眼注视着面前的黑衣男子,还有他周围的四名古铜色机甲战士。
“我们梅家以前没少受你们刺客公会的照顾,这次好不容易遇到了,可不能失了礼数!”梅查的话音刚落,他身旁的两名机甲战士就拔刀而起,两柄激光刃夹杂着哔哔啵啵的电弧,就如同是火光幻化的毒蛇,恶狠狠地扑向花夷。
“极!”花夷抬起右手,凝结浑身的气劲,将身前的气场扭曲成一个漩涡,将将抵挡住两把巨大激光剑的凶狠攻击。
“噗!”鲜血从花夷的嘴里喷出,身形猛地倒退几步,摇摇晃晃的几乎摔倒在地上。
“呜哈哈,连站都站不稳了吗?你们刺客公会不是各个都能以一挡千么?怎么现在就跟喝了芬尼酒一样?还是你害怕得连站都站不直了?”梅查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显然,他绝不会仅仅满足于杀死眼前的这个刺客,他要慢慢折磨他,让他彻底的崩溃。
花夷的腰几乎已经直不起来了,他体内的伤已经重到让他的意识都开始模糊。绝影和剑柔的声音他都已经听不清楚,生命正随着血液的不断流失而慢慢消逝。
“我不会让你这么痛快的死,你留下来挡住我们,不就是想保护那刚刚逃走的一人一猫么?嘿嘿~”梅查此刻就像是一只毒蛇,两只因兴奋而闪烁的眼睛瞪地溜圆,他的嘴角甚至弯到了耳根。
“你想,干什么?!”花夷仿佛被突然推醒,眼睛倏地睁大,如同被逼入绝境的野兽,死死地盯着前方的黑衣男子。
“呜哈哈哈,我要把你拼死保护的东西,在你面前亲手撕碎!”梅查此刻就如同一个丧心病狂的变态,无法抑制地狂笑着。
“你敢!”花夷大吼一声,狂躁的剑气奔涌而出,然而,却又像是强弩之末,声势骇人却后继无力。
两名机甲战士同时举起红黑相间的盾牌,轻而易举地将花夷的剑气封住。他们此时连攻击都懒得攻击了,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花夷,就像是看着一只受伤后穷途末路的野兽。
“阿鲁特,我们去把那两只逃跑的小家伙给捉回来,怎么能撇下同伴逃走呢?这太不地道了,我们要好好惩罚一下他们。呜哈哈!”梅查就像是已经入戏的演员,满脸的激情四溢,近乎是吆喝一般的,领着他身旁的一名古铜色机甲战士,欢快地奔向通往地表的暗道入口。
“你们休想!”花夷的眼睛此时已经化作了一片血红,浑身的肌肉因为力尽而开始抽筋,脸上的青筋暴起,唯一能够抬起的右手引着气剑,轰然杀向已经走到暗道口的梅查。
三台机甲战士相继跃起,将花夷迸射而出的气剑连同他的身体一起按在地上。然而花夷的身体上突然出现的七彩流光却将机甲战士的铁臂隔绝在外,使得他们无法触及到花夷的身体,不然,人类的躯体在机甲战士的手里就如同面包一样松懈。
“中!”花夷的身体虽然几乎已经陷入地下,而他的牙齿却死死地咬住那近乎塌陷的石阶,右手轰然甩出,一道银白色的流光。
跟随在梅查身后的机甲战士赶忙手持盾牌迎上那道白光一样的气剑,然而,就在白光与机甲战士相触碰的一瞬间,时间仿佛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定格,空间似乎被某种力量突然扭曲,气剑瞬间没入机甲的盾牌。
几乎是不到一秒钟的功夫,机甲战士的盾牌就炸裂开来,碎屑横飞。
“臭小子!”压在花夷上方的三台机甲战士没料到眼前的垂死之人居然还藏有杀手锏,抡起铁拳就是一顿海扁。雨点一般的重拳砸下,即便是有着七彩流光护体的花夷,此刻,也已经意识尽失了。
“别把他弄死了,我还要留着慢慢玩呢。”梅查回头丢下一句,便带着那台被花夷击碎了盾牌的机甲战士消失在暗道的门口。
……
空气仿佛被凝结,隐隐透露出死亡的气息。
白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正一步步靠近的两人,他的心头就像是被滚水浇过一样的狂躁,他不想也不愿去推测此时花夷的生死与否。
他此刻,只想杀死眼前的这两只龙族人。
白夜的胸口开始剧烈地起伏,他从未有像现在这样愤怒过。母亲去世的时候他还年幼,还无法体会仇恨的力量。而今天,他的怒火终于被点燃了。
“吼!”白夜露出了獠牙,你绝对无法想象,一只猫居然可以发出像巨龙一样的咆哮。
那声音就连鬼神都会惊颤,仿佛是泰坦锤击山谷一般的轰然与广袤。
谢香的手指不由得抖动了一下。
仿佛是出于本能似的,梅查和阿鲁特双双止步。
“哈,真是令人意外啊。好有魄力的嗓门,把这东西抓回去做宠物吧,阿鲁特。”梅查的表情似乎对白夜颇有兴趣,他冲着身旁的机甲战士摆了摆手,便径自朝着躺在地上的谢香走去。
“唰!”白夜的腰身一瞬间躬起,猫爪轰然一甩,一道空气利刃便夹杂着刺耳的尖啸声飞射而出,直直射向梅查而去。
阿鲁特一个箭步窜出,刚刚他的盾牌被花夷最后的一击给震的粉碎,此刻,他只能用裸露的机械臂来挡住白夜的突然袭击。
“吗的,刺客公会是杂技团吗?连猫都可以使用剑气?”阿鲁特感到机械臂上传来的剧烈震动,心中不由得暗骂。不过,他毕竟是黑龙族的顶尖高手,也是梅查的贴身侍卫,成名多年的龙武者。
只见他身形一晃,便出现在白夜的身侧,右手的长矛不带任何声息地轰然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