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蝶夢戀翩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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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后,楊戩再往茅屋來探小蝶。哮天犬竄前竄后,看滿天蝴蝶飛舞,又如在別苑一般地撲上了蝶。楊戩失笑,只道貓兒會撲蝶,不料他養的這條狗也會撲蝶。喚了他回來,笑罵道:“這漫天彩蝶都是小蝶的姐妹,你若惹得她傷心,我將你送于她燉了。”哮天犬嗚嗚地老實呆在他腳邊,不敢再亂動。楊戩笑著拍拍它腦袋,自語道:“小蝶不知有沒有生了孩子,你可別亂叫,嚇著孩子。”眾人見他腳步輕快,顯是心情愉悅。

  轉過一道山壁,就是那山間小屋。屋子周圍收拾得漂亮,花圃整齊,樹木成蔭,定是小蝶的精心布置,想來她過得必是不錯,楊戩笑意越發明顯,放輕了步子,走到屋前。

  房門在內鎖住,但自然難不到他,心念動處,鎖應聲而解,他推門入內。

  屋內也收拾得干凈,但堂前不見人影,屋內卻傳來咳嗽聲。楊戩有些擔心,小蝶已成凡人,且體質尚不及一般人,莫不是病了,劉成文呢,又在哪里?口中叫著小蝶,人已跨了進去。鏡面場景一變,眾人有點吃驚,床上那名女子,滿面憔悴,不見當年天真少女的風采。楊戩更是心疼,過去握住她手,渡了真氣與她,順便檢查了她身子,松了口氣。雖病得不輕,有他在,也不至喪命。轉目環視屋內,問道:“小蝶,劉成文呢?你既病了,她為何不來照顧你?”話中已有了責備之意。小蝶見到他顯是很高興,撐著坐起,聽楊戩口氣不對,咳了兩聲解釋道:“去年周天子張榜招賢,他去鎬京謀\事了。戩哥哥,我只是染了風寒,沒事的。”楊戩扶她坐好,忽覺有些不對。印象里天子招賢是大前年的事了,當時接到的全是這類禱\告文書,擾了自己許多清靜。正沉吟間,就聽小蝶有幾分急切地說:“戩哥哥,我正發愁呢,剛剛還在想你要能來就好了。我只能求你幫忙了。”

  楊戩見她有些激動,臉色浮上不正常的嫣紅,咳得厲害,拍拍她背,等她理順了氣才道:“別著急,慢慢說。”小蝶慢慢躺下,喘息著說道:“去年成文一心赴京,說要讓我過得好一些。戩哥哥,其實我不在乎的,我一直在山中修煉,這樣的日子就是很好的。但他有這份心為我,我也很高興。”小蝶有點害羞又有點自豪,但想到夫君至今未歸又轉為焦急,‘可是他一去到今天也沒回來。我怕,怕他路上出事,怕他沒謀\到事,失意下會做出什么傻事來。我想去找,可是路途遙遠,我把錢都給他做盤纏了。戩哥哥,你來了就好,你帶我去找他吧。”

  楊戩又驚又氣:“傻丫頭,你當自己還是修煉的小妖精嗎?你把錢都讓他帶走,你自己日子怎么辦?屋里屋外這么整潔,也是你收拾的?病了也不知愛惜自己。”小蝶偎在枕上笑得甜美,依稀可見四年前的嬌憨:“我不要緊,我想讓他一回來就看見干干凈凈,漂漂亮亮的家。”楊戩很是心疼,拿這小妮子沒有辦法,起身道:“好吧,我帶你去京城尋他。”

  路途雖遠,有楊戩帶著,也只是瞬間之事。楊戩在客棧要了間上房,為小蝶延醫用藥,自己去打聽劉成文下落。

  翻閱了官員名單,不見劉成文的名字。眾人就見楊戩有些無措地站在街頭,人海茫茫,他要到何處去尋人。沉香對哮天犬的追蹤之術可是印象深刻,此時不禁問道:“他怎么不用哮天犬?”龍八小玉也正奇怪,康老大答道:“哮天犬修成人形后才練的萬里追蹤,現在若要尋人,還得有東西做個引子。”

  楊戩正自彷徨,一陣香風飄過,皺眉退后幾步,讓開過來的一頂軟轎。轎中人想必是在隔著簾看風景,覷著他,掀簾露出半張臉來嬌笑:“爺,晚上去憐香樓去坐坐?”原來是妓女,楊戩厭惡地撇過臉去,卻一眼看見她掀簾的手,腕上正套著他送與小蝶做嫁妝的鑲珠金鐲。眾人也見了,頓時生出不好的念頭,想到那個病中思念丈夫的小蝶,直為她心酸。

  憐香樓,楊戩默念著這個名字,不再尋找,回到客棧,推門前躊躇了一會,終是帶著微笑進去,斂去了一身的肅穆。小蝶正伏在枕上咳喘,鬢發微亂,比之前日又憔悴了幾分,卻有歡欣之色,想是到了京城,能找到郎君之故。

  楊戩心中又痛又悔,面上卻不帶出分毫,勸慰幾句,說道再去打聽,留哮天犬與她作伴,自己向人問了路徑,來到憐香樓。

  天色漸黑,憐香樓卻越發熱鬧,絲弦聲動,嬌笑謔鬧之聲不絕于耳。楊戩只是站著,看著,聽著,周遭一切事物皆似與他無干。

  一頂小轎漸近,馬上有人迎了上去。”江爺來了,里面請。”殷勤代為掀簾。低頭走下一人,盡管已猜測到幾分,眾人仍是一驚,劉成文。他如今也不是當年模樣,寬袍緩帶,說不盡的富貴氣象,便是儀容也高貴了幾分。三圣母唾罵道:“蝶妹妹還在病中,那般念著他,他竟來此處,也不想著回家看看!”

  楊戩臉色更是難看,眾人知他脾氣,只怕這劉成文當場就要遭殃。卻見他臉色變了幾變,竟硬生生忍住了沒出手,只是冰寒之氣更盛,竟讓路人繞行而走,不敢接近。

  劉成文倒是沒見著他,賞了錠銀子進門,楊戩退到房屋檐下,趁無人時隱去身形,也跟著上樓。

  ‘江爺,你送的這鐲子真好看,姐妹們都羨慕我呢。”楊戩白日所見的,正是此處花魁娘子,名喚如月的便是。此時她正倚在劉成文身上,撒嬌賣癡,心里盤算怎么從他身上再哄些首飾。劉成文骨頭都酥了,眉開眼笑地摟住她親了一口:“寶貝兒,你只管好好伺候,爺手里有什么,還不都是你的。”如月越發來勁,扭股糖似地往他懷里鉆,卻不讓他真沾上。劉成文親近了幾回都被她躲掉,無奈從懷里摸出顆珠子:“瞧,我帶了這個來,你卻……‘如月捧著珠子,雖點著燈,仍可見寶光瑩瑩,歡喜地膩在他身上,任他又親又摸。

  幾名女子再看不下去,臉上飛紅,百花罵道:“小人得志,真正可惡!楊戩怎么還不動手,這等丑態有何好看!”

  說話間劉成文愈加丑態百出,叫著寶貝兒就要親熱,眼前一暗,燭火竟熄了,懷中美人兒也似睡著一般,沒了動靜。寶珠在暗中卻更加明亮,和著窗外月光,房中擺設隱約可見。劉成文有點發寒,下床拎了褲子想走,忽覺一股大力揪住他敞開的衣襟,往地上一摔,跌了個大馬趴,疼得他直咧嘴,卻叫不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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