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燕爾新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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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同學說,“但是你給了我一種出人意料的拒絕,讓人感到陌生。”

  “不對,這是你的錯覺。”經理說,“我只是在愛情的巨大熱情里一時被牢牢地束縛,所以因此顯得專心致志,因此寸步不離,不過,這是一種不能受到誹謗和喝斥的表現,每一個人都會經歷它的時候,在這個時候,人就會固執己見地維護著他心中的信念,誰也不能推倒。”

  他的同學于是在沉吟良久過后,說道,“好吧,愛情的偉大的擁護者,把你的熱情全部留在你喜愛的女人身上,并且做到持之以恒,若干年后,你的表現將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傳為美談和銘記,以致成為感動一群人的榜樣。”

  雖然那個同學感到像是受到了冷落,但他走的時候還是這樣說,“一個走在事業的成功之路的男人能夠做到深刻地去愛一個女人,這是難能可貴的品質,當我們有選擇地要贊美人性時,應該給你一個光環。”

  在這次對話的旁邊,薛如絲熱淚滾滾,她那屬于女性的多愁善感的心情啊,時而興奮,澎湃,時而感動,情不自禁,時而又帶著難以解開的愁緒,在悵惘與點點滴滴的失落中起伏,既感到生命是可愛的,但是生命的流逝又是自然的,所以她希望能夠找到一種保守的方式,不讓她熱愛的那些東西那么快的走遠。幸福的感覺啊,這一刻是如此的濃密,她并不想把它一飲而盡,她想到以后的日子有可能會有所需要,有所匱乏,所以想在心壤里找個可以儲貯的坑洼,把甜蜜保留一些,等到心渴的時候再打開來澆灌一次,快樂如果可以移栽,哪怕想方設法,她也要弄一個法子留一些到日后備用。女人的心總是想要年輕,想要被寵,想要生活永遠是最美麗的那一剎。女人不喜歡看到花落,不喜歡看到春走,否則,她就會落魄,傷神。

  這時經理送走他的同學返了回來,像是松了口氣,說道,“總算結束了,這樣一場小心翼翼地爭辯,我得使用多大的誠\意啊,突然從熱愛的自由里進入它的拘束和正兒八經,我感到不自在,窒息。”

  “你真有這樣的感覺嗎?”薛如絲那么癡心地問道。

  “當然,千真萬確呢!”經理頗有些得意地回答著,“婚姻的甜蜜正讓我樂此不疲,我只是想把它一心一意地守住。”

  薛如絲的雙眼閃爍著迷人的光彩,輕柔地說,“它會持續多久呢?”

  經理快樂地回答著,“我感到有一種巨大的誘惑在你的生命里牢固地存在著,因為它存在,我感到我像是被吸附了,被俘獲了,所以只要你不赦免我的自由,我就離不開你,我就一直仰望你的美貌的光輝,不去路上的驛站,不去港口,碼頭,像石獅一樣沉睡在你的旁邊,守著你的世界,記下你的一顰一笑,直到你厭倦了我對你的注視和去嗅你的體香。”他停頓了,像鷹一樣抱住它追蹤已久的那只饞人的小鳥,用他的力量弄得她歡快地叫出聲。

  經理接著說,“只要你不把我從你的身上剝離,我就永遠粘貼著你,愛情,我認為它是粘性最強的膠,它可以把心和思想一起封在某個角落。”他帶著很深的笑容說了下面一句話,“在愛情的脈脈溫情烘烤下,一個人的所有主見都會變得柔軟,順從,屈服,心甘情愿地被役使,不再爭取自己的個性。”

  薛如絲在經理的懷抱里努力地掙扎了一下,抬起頭叫道,“你抱得多緊啊,你使用了多大的力氣呢!”

  經理于是松開了雙手,那個受驚的女人像是從他的懷里蹦跳了出來一樣,接著說,“專情,對男人來說是難以做到的事,男人的心總是比女人容易動搖,雖然你們更擅長于表達動聽的言語,更擅長于說出驚天動地的情形。”她有些憂郁和顧慮地往下說,“女人的情感是涓涓細流,雖然沒有浩蕩的氣勢與壯觀,但它很清靜,很幽美,源源不斷,它流過一個地方就會滋潤一個地方,就會把懷念留在一個地方。男人的情感就是一股洶涌澎湃的潮流,它有驚濤駭浪,來的時候氣勢洶洶,不可阻擋,駕馭著可以摧毀堤岸的力量,因此它帶著危險,而有一天它的熱情落去的時候,女人就收拾所有的傷痛。”她幾乎要流淚了,她像是在一種恍惚的意識里有些知覺在流失,這讓她惶恐。

  “這樣想將會是一種有害的自我折磨。”經理立即反駁著,“男人的愛是有力量,但它是為了保護她這份愛!天使一樣的女人,如果你懷疑我對你的專一,那看看我的雙眼吧,我的眼里只有愛你的信息,自從愛的熱情讓我興奮不已以來,我就對別的事情變得冷淡了,因此,我意識到人的歸宿是愛的融洽,愛的結果,一份真情,它真像是天空的陽光,美麗而燦爛。”

  經理看到對方似乎還在用猶疑的眼神看著他,于是表現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語氣高亢地說,“我看到了你在一定程度上的不信任,這會扎痛我,如果你還難以消除思想上的這重障礙,那么讓我用最厲害的誓言向你保證,以解開你這個思想纏繞的結,我不能讓它懸掛在你的心里,它會影響你美好的心情,也會影響到我,一想到它的存在,我就會惴惴不安。”

  薛如絲的眼睛像是濕潤了,顯得那樣的美,那樣的柔和,真像是帶著露珠的花朵,釋放出令人心旌搖蕩的芬芳,經理因此深愛得喘息,所以表現出不顧一切的樣子。女人的美貌,它是讓男人著迷的東西,并且能輕易地陷進去,把自己的個性和觀念因此改變得令人吃驚,而收斂住其它的所有臆想。

  他叫著,“這份愛情,我要轟轟烈烈地進行到底,到生命地平線,不留一天的空白,不騰空出一天去走馬觀花,我要細心地留守在你的身邊,像夜鶯,像知鳥一樣為你盡情地發出動聽的叫聲,把這新婚的柔情蜜意一年年地持續下去,我要維護著最美麗的笑容在你的臉上不隨光陰流逝!”

  他突然抬起頭仰望天空,像是要尋找上天作證,說道,“上天一定可以聽到我的聲音,因為我是這樣一覽無余站在天地之間說話,如果我失信了,如果我讓我身邊這個美麗非凡的女人因為愛而悲傷痛苦,那么就讓我遭受懲罰,讓我生命里的太陽不再升起,變得一片蕭條,只留下冷風,陰暗,寒雨,以及枯死的葉片,甚至是死亡!”

  薛如絲聽到這些話驚恐地抖動起來,她的眼淚流了出來,十分歉疚地叫道,“誰要你這樣的誓言!誰要你這樣的詛咒!我只是一個女人,我只是需要愛情和生活的溫暖,那些會給心靈帶來戕害和可怕的預兆的表白,我一聽到就情不自禁地心驚膽顫,到此為止,我不要再聽到這種聲音了,它們讓我感到猙獰,恐怖。”

  接下來的日子里,薛如絲真正地感到心滿意足了,感到了從未有過的踏實,感到了生活的節奏完全在她的了解之中。既然那個男人說得如此美妙動聽,既然他敢于承擔生活的責任,她也就沒有什么不能放心的了。

  在新婚的日子里,她完全沒有一點兒生活上的欠缺的感覺,那個為愛而繾綣的男人從各個方面非常充足地滿足于她,使她的需求得到了最為滿意地充實,可以說這是完全意義上的幸福,以致于她沒有空閑去想生活以外的事情了,在這種情況下,幻想和遐思就顯得是多余的。

  在幸福的滋味里,她甚至那么輕松地這樣對她的男人說,“在這種時光里,我覺得再去緬懷自由就顯得俗氣了,我想,當一個人渴望自由的時候,她一定是背負著生活帶來的辛酸。”

  經理回答她,“但我知道,生命是靠呼吸自由才充滿生機的。”

  薛如絲這時熱烈地接著說,“當我陶醉在幸福之中的時候,我就希望你把我牢牢地束縛,也就顧不上窗外的情形了。自由,我終于意識到它是多余的成份了,如果像山野里的風吹來拂去,哪里比得上這園子里的溫馨與福份?愛情讓我深感這園子就是一個其樂無窮的世界,就算大門緊鎖,我也不會覺得與世隔絕,當與快樂禁錮在一塊的時候,我們不會感到寂寞,孤獨和難過,因為只有受天隆恩的女人才能得到這份幸運\,現在,我真是希望一輩子就守在這四面高墻之中,非常真實地感覺每一天的心情。”

  可以說,在新婚帶來的快樂和甜蜜里,薛如絲的思想觀念發生了堪稱是難以置信的變化,她像是突然脫離了人性里都具備的那份謹慎和防備,變得坦然,自信,樂觀,豁達,似乎能夠和那些偉大的心靈相媲美,不再思索那些平常庸俗的事,不再計較生活中的瑣碎和完全不會讓她操心的衣食住行,這是一種多姿多彩的滿足,也是一種不留縫隙的滿足,像一泓興奮的水,每一處都泛溢出活躍和亮澤,呈現出生動的生命之美。在這種澄清的心境里,她對自由的理解是簡單的,也是粗糙的,它已經沒有太多的意義與價值,在她的生命里像是成了一種過時的概念,這是思想的蛻變,脫去了那重陳舊的影響,也就有了全新的憧憬。

  日子,真是喜氣洋洋的日子,幸福,幸福的前景望也望不到邊!紅紅喜字的剪影,鮮艷燦爛地貼滿她的每一個想法,這種日子里,她的美麗達到了極至,是那么地細嫩,那么地自然,也那么地豐盈。在她動人的美麗里,除了天生麗質的美貌之外,還有生活頤養的那份自然流露出來的甜美,里面有著對人生價值的個人詮釋。

  薛如絲在新婚的日子里是這樣想的:一個人能夠擁有的快樂,她全部得到了,她生活的方方面面被照顧得細致入微,她無需去考慮生活上的任何匱乏,以前那些繃緊的神經都釋放了,她因此騰空出多少的精力來思索快樂的種種美妙的形式。

  因此她總是這樣隨心所欲地自言自語,“這份愛情把我的人生做了一次輝煌的改變,我就這樣自然而然地走出了迷茫,困頓,以及生活的壓力,想起那些奔波忙碌,辛酸拮據的日子,我就害怕得發抖,想到那些還在為生計而起早貪黑,匆匆忙忙的人,我就覺得她們和我之間有著遙遠的距離。在生活的重壓下,自由也許沒有任何空間,我想一個女人擁有一點點的富貴也比面對大片荒蕪的空闊之地要高興,這種念頭我現在似乎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可以做出正確解釋了。”

  應該這樣說,在她的種種遐思里,薛如絲的新婚快樂一直連接著她的兒子出生。在這個過程,她的男人愛她愛得像瘋了一樣,幾乎是寸步不離,所以她并不明白愛情為什么在別人的經歷中有著方方面面的欠缺和齟齬,她認為愛情是至善至美的一種心靈情結,它的存在無可挑剔。

  但她忘了,有一個人因為愛她差點心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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