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了我逃出了貝勒府,我為他做點什么也是應該的,畢竟塔瞻在新疆,我沒弘晊護著死了幾百回了。對他感情很復雜。
那個女子,那個明媚的女子隔三差五地過來搭訕,她沒有那么多私房錢買弘晊的字畫,但是她這么一晃總是能收到點效果吧。
“敢問姑娘是哪家的姑娘呀,對字畫很有研究啊。”我說道。
“這位公子,奴家的伯父是朝中翰林郭璉,家父郭睿也是這濟南的名士。這的知府是家父的門生。”她說道。
看來也有點來頭的,但是坐在她面前的那位更是來頭大了,她若是知道了還不嚇著。
“姑娘是要買畫還是……”弘晊說道。
“只覺先生的字畫神秀很是仰慕,若是買還是沒有足夠的銀子。”她說道。
“呵呵,喜歡這字畫的主人才是吧。”我說道。
“四郎,你是不是話太多了。”弘晊說道。
人家白白的給你找廚子了。
“你干什么去?”弘晊說道,他看我要走。
“解雇那個袁一勺去。”我說道。
“你這個瘋……”他說道。
“小姐若是喜歡就看吧,在下有事兒,你幫著看著點兒攤子。“弘晊跑過來抓住我。
“是不是學習京城里的那位呢,吃什么醋,我什么也沒說呀,你還吃醋。”弘晊說道。
“吃醋,我為什么要吃醋。我心里的那個人在伊犁呢。我會吃你的醋。”我說道。
“好呀,你不吃醋,那我今兒不回去吃晚飯了,我和那郭家小姐吃晚飯去了。”他說道,然后回去邀請那妖女去了。
好呀,算你狠,你等著。
我也不顧他的攤子,走回去了,他在后面喊我。
“我們去吃飯了,你收攤子呀,喂,四郎,喂……”他喊著。
我頭也不回。
他無奈收了攤回小院,那郭家小姐倒是膽子大在門口等他。他放下了字畫就出門了,袁一勺住在隔壁大媽家的小偏屋中,我付了錢,袁一勺也知道我們來頭不小所以做飯都是絞盡心思的。
“楚才,今天吃什么?”袁一勺跑過來說道。
“吃清燉金弘。”袁一勺知道我叫楚才,可是不知道弘晊叫什么,就叫他金弘好了。
“啊?你要吃人?”袁一勺說道。
“我吃人怎么了?我就要吃了他。抽他筋,扒他皮而后快。”我說道。
“是不是因為門口那女的呀。”袁一勺說道。
“她怎么配呢,我才不生氣呢。”我說道。
“晚上做個香鍋,和我一起喝酒。”我說道。
“是。”他說道,就去做飯了。
香鍋香飄飄的放到了桌上,我準備了酒,我和一勺對飲。
因為我們都是下人所以也沒那么多規矩,我們是純友誼,因為一勺心里喜歡他師傅的小女兒,他發誓要學好技藝娶她的。因為窮又是個孤兒所以這么大了還沒有娶妻。
“對了,一勺,你看我,我都忘了,干脆你今天做點好吃的給你的心上人送去,好好談情說愛去,快去吧。”我說道。
“那就謝謝楚才了。”他飛也似的跑了。
小院兒里三個生物,兩匹馬還有我。
看來我沒有愛上他是對的,他這種人就是逢場作戲。
塔瞻你若是回來就好了,我需要你。
我喝醉了。哭了起來。為什么和他來這兒,死了呢死了就解脫了。
“塔瞻你怎么還不來,你為什么離我而去!”我喊著。
“弘晊你為什么逢場作戲,我恨你!”我說道。
“是誰在恨我呀。”弘晊進來了。
“和那郭家姑娘這么快就完事兒了?”我說道。
“是呀,我偷偷回來聽你說我什么壞話的。”弘晊說道。
“是不是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隱疾呀,比如腳氣,狐臭,還有就是不會用腳丫子夾草莓喂你吃呀。”我說道。
“臭婊子,你還敢說這事兒!”他上來就抱起我。
“我可喝多了!”我推開他,和他廝打起來。我們一路打到院子里。
兩匹馬看到我們那樣都用鼻子噴著粗氣。
“臭婊子,是不是愛上我了。”弘晊說道。
“沒有,沒有,死也不會愛上你的。”我說道。
“是不是嘴硬?”他含上我的唇瓣兒。親吻了很久,我被他的一團熱火所遏制。
不不,不行,塔瞻,我心里的人是塔瞻。我不能愛上他。
他就只是逢場作戲的,他喜歡的人不是我,他喜歡的是烏云珠。
我推開他,他眼中充滿了燃燒的欲火!
“別惹我!再這么若無其事,再這么不在乎我,我就要痛死了。我只是和那個女人說了幾句話,你就這么諷刺我,而你衣襟里塔瞻的信就這么堂而皇之嗎,我是男人,你給我面子了嗎?”弘晊說道。
“你就是在逢場作戲,你就是,你見花愛花,見草就弄草的,我…我不要……我不要一個花花公子。”我說道。
“好呀,你說我是花花公子,那我就破罐子破摔,你別后悔!”弘晊回屋不理我,自己睡了。那床本來有我半張的,可是這晚我去隔壁大媽屋里睡了。
隔壁的張媽聽到我們廝打以為我們鬧別扭了。還趴墻頭看了會兒,一看我們這樣還勸我來著。
后來我知道那郭家小姐叫郭桂兒。我總是叫她郭棍兒。
這天她又來了。
弘晊熱情招呼她,我馬上叫她名字。
“郭棍兒好。”我說道。
“四郎,哪有你這么叫的,她叫桂兒。”弘晊說道。
“京城的人都喜歡用兒話音。”我說道。
“算了,楚公子怎么稱呼都成,奴家倒喜歡聽他這么叫呢,很親切。”臭不要臉的祖宗?我認為這棍兒真是名列前茅。
“今兒我這字畫打折扣,你相中了那副就賤賣給姑娘了。”弘晊說道。
“和棍兒講錢也太小氣了吧,棍兒這幅山水你就拿去,還有那把七言詩扇面兒都拿去,不要錢了。”我說道。
我馬上給包好了硬塞到棍兒的手里。
“四郎,你看攤兒,我和桂兒去散散步。”弘晊說道。
“一對狗男女。一對奸夫淫婦,一對烏龜雌雄一體,一對叫春的貓兒,一對生兒子沒屁股。”我罵罵咧咧的。
“小兄弟,這副陶淵明詩軸多少錢?”一個顧客問我。
“十兩黃金一副。”我說道。
“瘋了吧,這太離譜了。”他搖頭走了。
“小伙子,替我寫封信吧。”一個老大爺過來坐下。
他口述,我寫著,我總想寫落款為烏龜王八蛋。但是我沒有,總要有點職業精神吧。他給了倆銅板。
一會兒一個婦人過來要寫家信。
我提筆寫著。
“喂,我家男人的名字不是這么寫的,我雖不認字也知道你寫錯了。”她說道。
我一看我寫的是王八査敬。本來人家叫査敬。我加了倆字,我換了信紙,靜下心來給她寫。終于寫對了。她給了錢拿了信走了。
“這兩個狗男女怎么還不見人影,去哪個廟里偷腥去了。”我說道。
“喂,你罵誰?”弘晊不知道從哪兒出來的。
“我罵一對披著狼皮的人呢。撿什么不好,還有撿罵的。”我白了他一眼。
“你這是搞突然發生的愛情去了?是不是心里小兔子跳呀?”我說道。
“你管得著嗎?”弘晊說道。
“今兒沒飯,一勺去泡妞了,我也要去廟里給塔瞻和福柔祈福去,你自己解決晚飯吧。”我一抬腿就走了。
“哎!四郎!你這什么態度?”弘晊說道。
我拿著香去興國禪寺,乞求上蒼保佑塔瞻和福柔能克服冬季的嚴寒,我這么久沒有去看蘭兒,她生了個男孩兒還真被我說中了呢,馨兒應該很好,還有就是一直沒有去看看德林還有那個容熙,她也不知道想沒想通。
我喝了一碗濟南甜沫,甜沫也叫五香甜沫,其實是咸的,是選用新鮮上好小米浸泡后磨成小米糊熬煮時加入花生米、豇豆、紅小豆、粉條、豆腐皮和菠菜等輔料,以姜蔥末“倒熗鍋”,加胡椒粉或“五香面”提味兒,并點入少許香油溢其香氣。
魯菜也是獨到的絕學,山東人很聰明,喜歡山東大漢的粗獷,喜歡山東大嫂的熱情好客。
我回來的時候已近黃昏,在門口發現了棍兒。
他們都偷腥偷到小院兒來了嗎?我都想回京報告李佳氏,到時棍兒就真成了棍兒。
“棍兒,你怎么在這兒?”我說道。
“我敲了半天門,可是里面沒人答應。
我拿出鑰匙開了門,里面還真沒有人。弘晊不會去妓院了吧。
“你不是來找我的吧?”我說道。
“我是來找金先生的。我寫了副字想讓他給我扶正。”她掏出她寫的字,寫得不錯,我得練上四五十年能趕上她的水平。若是趕上弘晊的水平我得練上二百年。
十一月了,濟南迎來了冬天,一陣風把我的瓜皮小帽給吹落了。
“啊?你是女的?”棍兒喊道。
“嗯,他沒告訴你我是女的嗎?”我說道。
“他總是在沉思,很少說話。”棍兒說道。
“他又不是那個人(我指的是塔瞻),他沉思什么呢,玩深沉他還差得遠呢。”我說道。
“一直以為你就是楚四郎呢今兒還得來個姐姐,我們做對姐妹也不錯,改天去我府上吧,我那兒還真缺你這么個姐姐呢。”棍兒說道。
我做她姐姐,她可要倒霉了。
“我家公子沒有去過你府上嗎?”我說道。
“怎么會呢,我們只是以字畫會友,再說男女授受不親。”棍兒說道。
我呸!男女授受不親,真沒少親,他和她是不是煮飯了,還說不定呢。
“我家公子家里有八位夫人,你若是真喜歡他,讓他娶你做妾。”我說道。
“奴家可沒說喜歡他,我爹已經給我結了親,只是還沒有過門兒。”棍兒說道。
“啊?那你還和我家公子交往甚密,你也太大膽了。”我說道。
“我的那門親事是和直隸王家結的親,他們又不在濟南,況且我從小被我爹寵壞了,我都要嫁人了他還控制我干什么?”棍兒說道。
“那你和我家公子搞在一起,你還怎么嫁人呢?”我說道。
“楚四郎,你可不能這么說,人家可是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你怎么血口噴人?”棍兒說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說你要遠嫁了,可是你還接觸我家公子干什么?”我說道。
“和公子只是談些字畫方面的心得,也沒談別的。”棍兒說道。
我不能理解她的所作所為,可能她和他密謀\逃婚呢,這倆狗男女真是瘋癲到底了。
“你們怎么在院子里站著?郭姑娘你怎么在這兒?”弘晊說道。
“人家是寫了副字讓你扶正呢。”我說道。
我進屋換了女裝出來,也沒打扮,給他們倒茶。
“你這字寫得還不錯,只是力度有些不到家。練字可是要循序漸進的。”弘晊說道。
“那奴家就回去練習過些天還來討擾。這就告辭了。”棍兒說道。
“楚才,送客。”弘晊說道。
我送棍兒出門。
“楚才,我都快餓癟了。有什么吃的嗎?”弘晊說道。
“你不會去酒家叫幾樣菜嗎?”我說道。
“你看我這衣服,多喪氣,誰能讓我進去。”他說道。
我看他的衣服笑個不停,又摸摸他的肚子是癟的。
我去隔壁張媽家要了碗稀飯還有饅頭,又弄了點兒一勺腌制的小菜。
弘晊這回吃得香,看來是餓壞了。
他吃完。
“去給塔瞻祈福了。沒給我也祈福嗎?”弘晊說道。
“你的福氣夠多了,不用祈福也夠用一輩子的了。”我說道。
“哪有福氣夠的說法。”弘晊說道。
“當然了,你是個特別有福氣的人。”我說道。
“我有福氣嗎?”他說道。
“當然了。你很有福氣。”我說道。
“那為什么烏云珠離開我,你也不要我。”他說道。
“你自言自語有意思嗎?棍兒不是剛來向你討教嗎?”我說道。
“你過來,我都好久沒有抱你了。”他說道。一把拉過我抱我入懷。
“楚才,你不知道,我的心早就死了,我以為你能讓它復活,可是你總是折磨我。”他說道。
“喂,別用情話打動我。我討厭。”我說道。
“那你喜歡什么,打你?”弘晊說道。
“不喜歡。”我說道。
“屋子里這么冷,你去生火。”他說道。
我生火,他就坐那兒也不幫忙。
“豌豆貝勒!你就一手不動嗎?”我說道。
“他被我叫醒過神兒來。”過來幫我吹火。他一點都不會,弄了一臉灰。
“哈哈,你這臉像土地公公。”我說道。
“你好到哪兒去了。你看你這一臉灰。還說我呢。”他說道。
“奴婢這就打水去,火都生好了,不用碰火了,一會兒再添上炭。”我說道。
我們洗完了臉,他抱著我,我不知道為什么,好想他別和棍兒好。
“棍兒說她已經訂婚了,是真的嗎?”我說道。
“她說過,她結不結婚和你我有什么關系?”弘晊說道。
“你不是喜歡她嗎,她長得好看。”我說道。
“還說沒吃醋,明明是吃醋了。”弘晊說道。
“你快說,是不是和她計劃著逃婚。”我說道。
“我和你私奔再和她逃婚,我這是唱得哪出。”弘晊說道。
“快說!是不是和她有什么。”我說道。
“你若說句愛我,我馬上把她交給珠赫。是死是活我看都不看一眼。”弘晊說道。
“你這是殺人滅口,我才不信。”我說道。
“臭婊子,你,”他吻上了我的唇,再不放過我了。
他拉下帷帳,和我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