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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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場茫茫大霧中,南正發動了進攻,由本次北征大將軍常青親自督戰,以五萬精銳之師強攻庫唯五千人。

  這場攻守之戰非常慘烈,北胡一次一次將南正軍隊逼退,而南正硬是用士兵的尸體漸漸堆到豁口前。由于這里山道較為狹窄,南正軍士無法大量壓上,否則以十殺一,庫唯他們哪有還手機會。

  北胡的羽箭逐漸全部射罄,雙方進入短兵交接。就在庫唯身邊只剩下千余名士兵之時,哨兵嘶啞著嗓子狂喊:“援軍!咱們的援軍!”

  來支援的是距離庫唯最近的兩所哨站的駐兵,兩隊各兩千人,令庫唯驚訝的是,這兩個哨站的領將其中之一并未參加他的聚會。庫唯很快重新建立起防線,而此時天色已暗,南正軍隊只得撂下無數尸體退下。

  常青一直遠觀戰況,滿臉陰霾。他沒想到這數千胡兵竟如此頑韌,不是說他們是被拋棄的哀兵根本無心作戰嗎?不是說他們不可能有援兵嗎?這種人海強攻戰術,就是建立于這兩種前提而選擇的,如今全然錯了,無謂地失去了那么多英勇的戰士,常青心里痛得翻江倒海。

  第二日晨霧散去,一幅巨大的狼頭旗幟飄蕩在北胡哨站,常青認得那是老對手之一北胡大將霍利的旗幟,既然主力大軍已到,常青徹底放棄了攻擊。

  這場戰事一開始便進入拉鋸和僵持階段。雙方第一次交手,北胡亡四千,南正亡六千,南正落了下風。

  梅勝云隨著云之光督糧來到前線。聽常青介紹完情況,云之光不解地問:“難道卡丹一開始都是惺惺作態,竟是為了迷惑咱們?”

  常青嘆道:“我就說不能投機取巧,如此重要的邊防,卡丹怎么會輕易放棄。”

  云之光說:“咱們之所以選擇由此進攻,是因為這個豁口山勢最平緩,最易攻擊,而從這個哨站到北胡大軍防線之間有天然屏障,就算丟了對北胡影響不大,咱們推測他們會放棄這個哨站,沒想到!”

  常青冷哼了一聲:“你們知道北胡管這個哨站叫什么?叫鷹嘴!咱們被鷹嘴狠狠地叨了一口。”

  “大多數武將都主戰,沒想到常將軍是反戰派。”

  “主戰的都不是邊關的武將。我并不是反戰,而是反對打無把握之戰。咱們和北胡一直旗鼓相當勢均力敵,憑什么主動發起戰爭?就算人家鬧內訌,真有外敵還不是一樣先保家園一致對外。跟北胡的仗遲早要打,但怎么打,什么時候打,要慎重行事。”常青還是一番氣哼哼的語氣。

  梅勝云問:“常將軍覺得應該怎么打?什么時候打?”

  常青說:“已經開打了,就不說什么時候的問題了。已經對上了,就硬打吧,看誰拳頭硬。這個哨站不適合大軍駐扎,霍利待不長,他一走,咱們就攻,他回防,咱們就撤,耗死他。其他各線也同時展開進攻,這次據說戶部準備充分,而北胡剛剛經歷嚴冬,他應該耗不過咱們。云大人,糧草是大軍的命脈,我們的命都交與你手了。”

  云之光立刻拍胸脯表態。“常將軍放心。”

  梅勝云嘆道:“這好像不是皇上最初的本意啊。”

  常青說:“其實也沒什么,只是咱們沒沾上多大便宜,跟北胡的戰事一直是如此慘烈,我們都習慣了。明日我要返回鎮北關,你們二位作何打算?”

  云之光說:“我們打算去拜訪故交。”

  “老黃?”

  “是,他那里適合對攻,這里太壓抑,我去幫幫手。”云之光眼里閃出一絲興奮。

  常青笑道:“云大人,莫忘了你是督糧官,不是先鋒官。”

  云之光說:“常將軍放心,有勝云幫我操心呢,什么事都誤不了。”

  常青點點頭。“老黃爽了,一個云大人頂一萬精兵呢。”

  云之光連忙擺手:“常將軍說笑了。”

  戰火在兩國邊境持續著,不斷被馬蹄踐踏和煙火灼燒的野花毫不畏懼地處處綻放,春天是草原最美麗的時節,即使戰爭也不能阻止她的繁盛。北胡與南正互有攻守,但誰也沒有占到更大的優勢,這樣僵持了三個多月,雙方無論將領還是軍士都疲憊不堪。

  梅勝云在丹州,統籌軍備供應的調撥,篩選整理分析由東盟傳來的各種消息之后傳報京都,而云之光則大多數時間親自督糧至不同的戰場前線,順便參加當地的戰役。他雖然不可能象常青說的以一頂萬,但以一擋百卻是綽綽有余。凡是有他參與的戰役,都取得了較小優勢的勝利,云之光的神勇之名再次傳播開來。但是戰爭開始三個多月了,何時能夠真正撕裂北胡的陣線獲得一場實質性的勝利呢?這個問題沉沉地壓在南正將士心頭。

  赫氏一族的戰士被消耗得太厲害,卡丹陷入巨大的憂慮之中。自己沒有父王的威懾力和號召力,一旦赫氏實力大損,只怕其他部族蠢蠢欲動者會乘虛而入,他們為了爭霸與南正聯手做掉自己,等屁股坐穩后再和南正翻臉這樣的事情以往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對南正的皇帝來說,北胡到底如何臣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場戰爭的結局是北胡臣服,那么他便在史書上為自己大大記上一筆,也給自己的臣民有所交代。

  經過夏洰多方查探,桑蒲的確在南正手里,但他無法查到那孩子被囚禁的具體位置。也許隨時會有一個部族打著桑蒲的旗號叫囂著為父親、為祖父報仇來聲討自己,而自己聽從夏洰的勸告,任命瑟丹部族中不少將領在此次戰事中擔任較重要位置,若他們反水后果不堪設想。

  開戰以后夏洰每個月來一次,他已經送來一百多萬兩白銀以及很多非常有用的情報。夏洰從不多留,只是與他秉燭夜談一番第二日便匆匆離去。

  “大王,您還有很多力量沒有發揮出來。這是北胡與南正的戰爭,您不能只依賴赫氏一族的力量。您得做好持久作戰的心理準備,而且要讓所有的北胡子民亦有這樣的覺悟。”夏洰提醒到。

  “的確,父王以前都是以其他部族沖在前面,重要的防線和戰役才交給我們赫氏的勇士。”

  “大王,在下建議您主動放開一個小口子給南正,讓他們沖進去,讓所有人感到恐慌,讓他們無法隔岸觀火。”

  “萬一弄巧成拙,這個口子越撕越大,最后收不住呢?”

  “這個口子,必須是大王能夠收縮自如的某處。現如今南正一樣也處于痛苦的煎熬中,熬的時間久了,難免發生懈怠和錯誤,因此誰能熬住,誰贏!”

  “前線目前士氣偏低,連續幾場敗績,而南正士氣漸長,據說凡是那位云之光所到之處,南正軍士便有如神助勇猛三分,而我方則未戰而慌。”

  夏洰冷笑一聲。“在下還是那句話,一半個人或許可以影響一場戰役,但無法改變一場戰爭,小打小鬧罷了。”

  “本王一想到南正皇帝有那么多象云之光那么厲害的家伙心中便忐忑不安。若是那南正皇帝狗急跳墻,派他的龍衛暗殺本王,引起又一波內亂,前線必軍心渙散,他便可直搗我王城,然后推桑蒲做新北胡王,從此北胡則臣服于南正。”

  夏洰正色道:“大王莫忘記正是云之光帶領龍衛劫持了桑蒲,若南正皇帝有心殺您,上次何不動手?殺了大王北胡各部族則再次陷入四分五裂之中,難道他會派兵象您父王一樣將那些部族再次逐一征服?他要的是整個北胡,而不是赫氏,他要的是所有北胡土地,而不是您的王城。”

  卡丹嘆道:“本王覺得無論哪方面與南正皇帝的差距都太大,夏洰閣下,只怕您要失望了,北胡無法跟南正耗一年。”

  夏洰遲疑了片刻說:“在下試試加快那邊的運\作,只是欲速則不達,那是一招險棋,只有一次出手的機會,若失敗了,我便是粉身碎骨、灰飛煙滅。”

  卡丹深深地望了夏洰一眼。“夏洰閣下,或許這次也不是你的機會。”

  夏洰垂下頭避過他的眼光。“在下知道,但在下想拼,大王不想拼了是嗎?”

  “很多事情,不是拼便能贏,要靠實力說話。夏洰,你放心,我還不打算放棄,我不會輕易放棄。”卡丹沒有自稱本王,也沒有稱夏洰為閣下,而是用了你我互稱。

  夏洰抬起頭凝望著他,片刻后笑了。“我們都不是輕易放棄的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沒錯!來喝酒!”卡丹大聲說。

  夏洰離開后,卡丹想起他的心腹大臣的建議。“王,咱們得做兩手準備,能戰則戰,不能戰則求和。”

  “求和?現在求和?那叫求降!”卡丹皺眉。

  “咱們并沒有處于明顯的弱勢,雙方久戰不下,自然是求和。”

  “咱們憑什么求和?”

  “夏洰!把他獻給南正,換桑蒲回來。”

  卡丹沉吟不語。

  “王,您即位不久,審時度勢保存實力最重要,大丈夫能屈能伸,暫時的低頭只是一種策略罷了。如今咱們前線拼得那么艱苦,那些可恨的別有用心的人卻四處傳說死的都是瑟丹大人舊部,王城內人心不穩啊。”

  “那是南正奸細在挑撥。”卡丹豈能不知,瑟丹舊部大將的家眷們整天哭鬧得他心煩不已。

  “不僅僅是南正的挑撥,您的一位叔王也說出了類似的話。王,咱們不能被內外夾擊啊。”

  “一群混蛋,不跟本王一心共御外敵,還不如一個外人!”卡丹發怒了,那大臣再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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