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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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勝云躺在艙房內較為狹窄的硬床上,感受著船體隨海浪的波動,不再眩暈,反而覺得很舒適。云之光坐在他身邊,拉著他的手絮叨些閑話。

  “光,其實一旦適應了大海,這樣輕輕晃啊晃挺舒服啊,就象娘親哄小孩子睡覺一樣搖啊搖。咱們倆都是苦命孩子,都沒有享受過那樣的懷抱。”

  “沒關系,咱們互相抱。”云之光笑著說:“你啊,剛好了傷疤就忘了痛,想想前不久你還在痛苦地亂哼哼呢。這也是因為此刻風平浪靜,若起了大風浪,人根本站都站不住,就是最有經驗的船員也要扶住東西,甚至用繩子把自己栓在固定物上。什么時候讓你經歷一次,你就不這么說了。”

  “我當然不能跟你這樣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比了。你多厲害啊,雙臂一揮,就能翻江倒海。”

  “你又嘲弄我!我是給人家翻到海里了。”

  梅勝云低笑了幾聲又說:“不知道你是否還有后怕,我是想起來便依然心悸不已。在大海里不能腳踏實地,時間久了心里真是很惶然。”

  “還是咱們不太習慣,張勇他們在海上經常一待就是幾個月。這才不到一天時間,你就覺得不舒服了,我看你對大海的興趣不大。本來我打算安排讓張勇去督造一艘最舒適最堅固的大船,尋找一批最優秀的水手,將來一起遨游大海。”

  “張勇!”梅勝云念了一句,卻不往下說了。

  “張勇怎么了?”

  “也沒怎么。光,忠于你的人大概都嫌惡我,他們覺得我是你的污點。修思如是,張勇亦是。”

  “云!”云之光想解釋,被梅勝云打斷。“我真困了,來,陪我躺著。這床真窄,真硬。”

  云之光依言躺下,攬著梅勝云的腰,聽著他的呼吸逐漸輕柔。這船如此搖啊搖,倒真是象小孩子的搖籃一般,搖得他也睡意大起,不一會也睡著了。

  張勇來到兩位莊主的艙房前,看見老五守在門外。“神仙莊主又不舒服了?”

  “兩位莊主在休息,你有事要稟告?”

  張勇皺了皺眉,他側耳聽了聽,艙房內很安靜,兩位莊主似乎真是在休息。這船上艙房很小,他特意給兩位莊主分別安排了兩個最大的艙房,但云莊主只是待在神仙莊主的艙房內。記得那時困在孤島上,云莊主曾說有一位比他生命更重要的人,在龍海生來襲的那天下午,他陪著云莊主站在崖壁看風暴中的大海,終于按捺不住斗膽問到那人是否便是神仙莊主。一向充滿自信的云莊主眼神有些閃爍,遲疑了片刻后點頭說是,還問他怎么看待他們。他雖然有所猜測,但得到親口確認后還是有些發怔,好一會才說無論如何會誓死追隨兩位莊主。云莊主聽到后輕聲嘆了口氣,似乎對他的回答并不滿意。

  神仙莊主的確長得跟神仙一樣,比他所見過的最美的女子還美,云莊主對神仙莊主那如癡若狂的神情,令他覺得不自在,從此云莊主在他心中的形象不再完美。唉,人無完人啊,張勇失望地嘆了口氣。

  兩人這一覺睡了好幾個時辰,待醒來天色已經發暗,船員們都已經用過晚餐,安遠也被老五弄醒,勉強吃了些清淡稀粥。梅勝云去看他的時候,他兩眼發直地坐在床上,披頭散發,憔悴不堪,看到自家公子來了,慌忙要下床。梅勝云制止住他,來到他身邊坐下,幫他理了理散亂的頭發,愛憐地說:“早知道你這么受罪,就不出來這一趟了。”

  安遠又是慚愧又是感激。“小安沒用,不但不能照顧公子,還讓公子牽掛。老五說適應適應就好了,小安現在已經覺得好多了,公子快離開吧,這里又悶又臟。”

  離開小安的艙房,兩人來到船頭,夜空中星光明亮,海面上夜光粼粼。云之光回身召喚張勇。

  “張勇,你來給我們講講在大海上怎么辨別方位。”

  梅勝云笑道:“在大海上可以靠星象來辨別方位,我以前教過你,可是你卻總也分不清哪顆星是哪顆。你看,要辨別方向,首先要有一個定位的星。很多星星的位置并不是固定的,比如東啟明西長庚,他們其實是一顆星,但早晚卻在不同方向;但有的星星位置就是固定的,比如北辰星,找到他就找到了北方。我不是教過你怎么找北辰星嘛,你啊,總有一天把自己丟了。”

  云之光狡辯說:“晚上可以看星星,白天可以看太陽,那若是陰天怎么辦?你這方法不可靠。我跟張勇困在孤島上,那里天天都是陰的,根本看不到日月星辰。”

  梅勝云說:“在大海上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但是在陸地上有很多方法辨識基本的方向。比如,一般朝南的樹葉比朝北的茂盛,石頭上有青苔的一側朝北,干燥的一側朝南,諸如此類的方法很多。”

  云之光說:“我哪有你那么淵博,什么都懂。對了,我想起來了,螞蟻的洞口應該是朝南,我記得小時候我們一幫小孩用水灌螞蟻洞口,好像都是朝南的。”

  梅勝云笑著說:“你小時那么頑皮?我小時候盡學這些東西了,再者我也沒有別的小伙伴一起玩。”

  張勇站在兩人身后,看見云之光的手臂無意識地環在梅勝云的腰上,他們兩人靠得很近,個頭又差不多,頭幾乎湊到一起。張勇突然覺得有些不安,回身看了看,船上的水手們都各自忙碌自己的事情,不知為何他有一種替兩人羞恥的感覺。而眼前的兩人渾然不覺,不知云之光說了什么,梅勝云幾乎笑得鉆到他懷里了。張勇終于受不了,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云之光回頭問:“張勇,你有什么事?”

  “沒什么,突然!突然嗓子癢癢。”張勇尷尬地說。

  云之光想起先前梅勝云曾說張勇只怕是嫌惡于他,便要發作,不料梅勝云卻突然溫和地說:“張勇,聽之光說你知道很多海上奇聞異事,給我們講講吧,大海茫茫,長夜漫漫,還挺不好熬呢。”

  張勇遲疑片刻后朗聲說:“謹聽莊主吩咐。不如小人再去取幾壺酒,用這些故事給兩位莊主佐酒如何?”

  第二日凌晨,云之光去扯梅勝云。“云,起床,練功。”

  梅勝云眼睛都不肯睜開,嘟囔著說:“不去,睡覺。”

  云之光繼續拽他。“這個時辰靈氣最足,要么你練完再接著睡。”

  “哎呀,擾人清夢最討嫌,你不知道嗎?”梅勝云被他拽得坐起來無奈地說。

  “你哪有什么清夢,就算有夢也只準夢我。快點,靜心沉息,我輸真氣助你。”

  梅勝云見拗不過他,只得定了定神,以九天心法入定。云之光感覺自己輸入的一絲真氣得到某種力量的牽引,雖然那力量非常微弱,但卻給自己的真氣一個指引通道。云之光大喜,希望那力量能牽引真氣走出完整的一周天,只要能完成第一次循環,自己的真氣便會成為引子,在梅勝云體內生生不息運\轉起來。

  然而只是片刻后他便感覺到障礙重重。就像在一條窄窄的路上行走,路上有許多塊巨石,但只有這一條路,周圍都是懸崖深淵,有兩種方法繼續前行,一是翻越,二是擊碎巨石拓平道路。但云之光不敢在梅勝云脆弱的真氣通道中冒險,他小心翼翼地觀察體會著,嘗試著翻越了最初的幾塊巨石,得到了鼓勵,便略微加強了真氣的力度,希望能盡快全線突破。

  然而那巨石似乎越來越高大,最終幾乎無法逾越。云之光嘗試了幾次,不敢強行突破,他躊躇片刻后決定先退出,穩妥為上。可是在后退的時候他卻發現,方才越過的巨石依然橫亙在回路上,依然需要小心翼翼地再次翻越。云之光再次猶豫了。

  莫非必須要去除這些障礙才能繼續下去?云之光仔細感受,那牽引的力量依然在前方誘惑著他。試一下?云之光咬牙下定決心,向面前的障礙發起沖擊之力。

  沖擊之力剛剛釋放,云之光立刻感覺不妥,迅速收回真氣但為時已晚。梅勝云悶哼一聲,身體軟軟地倒在他懷中,嘴角滲出一縷鮮血。

  “云!云!”云之光驚慌地呼叫著。老五聞聲沖進來,他察看了梅勝云的情況后問到:“云大人,你在試圖給公子打通經脈?”

  “是!我想試試,可能是太急于求成了。他怎么樣?他不會有事吧?”云之光緊抱著梅勝云,又急又悔,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

  老五嘆口氣說:“云大人莫太驚慌,公子性命無憂。那時公子為了救你自斷心脈,他因為之前連續受過重傷導致心脈受損過重無法修補。如今天緣巧合能夠再聚真氣,也只是重新具備了修復心脈的能力,但這能力還很弱。就像一串珠鏈,線斷了,珠子四處散落,得一顆一顆找回來,再一顆一顆穿上,急不得啊!”

  云之光心中略安,難過地說:“剛才他體內又空蕩蕩的什么都感覺不到,我嚇死了,我以為我又要失去他!老五,我!你不知道我有多怕!”

  看著面色蒼白尚在昏迷中的梅勝云,再看著一臉焦慮凄然無助的云之光,老五心中亦滿是悲慟。老天啊,求求你,就不要再折磨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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