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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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氣最重的時辰過去了,幾人從樹林里出來,穿過翁吉河到對面的山坡狩獵。東盟女子亦善騎射,烏貝兒射殺不少小動物,興高采烈。梅勝云想起去年此時在平安邊關與小光并肩作戰、挽弓揮劍,策馬馳騁、好不痛快!如今只怕連烏貝兒手中那張軟弓也拉不開了。心念及此一陣酸澀,臉上雖保持微笑,眼里卻難藏失落之感。

  云之光雖一直與賀瀾起閑聊些武功騎射等話題,眼神卻一直纏繞在梅勝云身上,他二人雖不敢說心靈相通,但對彼此心事卻也能猜得差不離。

  烏貝兒看梅勝云在一旁悶不做聲,便好心地說:“梅大人沒有學過射箭嗎?很簡單,我教你!”說著就將自己的弓遞了過來,她只道自己的弓不硬,尋常男子應該都能拉開。

  梅勝云只得笑著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在下手無縛雞之力,還是別出丑了。”

  云之光走過來接過烏貝兒的弓,放在梅勝云手中。“我教你。”說著走到梅勝云身后,雙手握住他的雙手,一手搭弓,一手拉弦,將弓拉滿問到:“想射什么?”

  梅勝云眼前升起一團水氣,便抬起頭遮掩,望向天空一排雁陣。

  “射大雁?你不是說大雁不能射?”云之光想起當年在平安鎮梅勝云曾說大雁是雙宿雙fei,如果一只死了,他的伴侶便會殉情而死。

  梅勝云轉過頭微笑望著云之光,眼中已恢復清澈。“你還記得啊。”

  “我有一天看前人辭賦,寫到‘天南地北雙fei客,老翅幾回寒暑’,便想起你曾說過的話。”

  “渺萬里層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那首詞太悲切!但若要我形單影只,寧可在山崖一頭撞死。”

  “我也是!”云之光低聲說。他松開手,將弓還給烏貝兒,看到她與賀瀾起交換著驚異的眼神。云之光心知方才的舉動有些太過親昵曖mei,卻并不在意,笑著說:“梅大人悲天憫人,不忍殺生。”

  烏貝兒捂著嘴笑。“那我是不是太殘忍了?我殺了好幾只小兔子。”

  云之光說:“小兔子他倒不憐惜,他還喜歡吃烤兔肉呢。”

  幾人一起笑起來。

  賀瀾起說:“其實大雁不是象那些文人騷客寫得那般專情癡情,鳥類里面,天鵝才是生死相依的伴侶。”

  云之光問:“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天鵝?只聽說過,沒見過呢。勝云,你見過嗎?”

  梅勝云搖搖頭。“沒,只聽說是最優雅高貴的鳥,獨行特立不染紅塵。”

  烏貝兒說:“天鵝都是生活在人跡罕至的地方,瀾起曾經發現了一個天鵝湖,他帶我悄悄去看過。我們藏在一人高的蘆葦后面靜悄悄地等好久,要運\氣好才能看到那兩只白天鵝。他們就象梅大人說的,優雅高貴不染紅塵。我們看得都不敢出大氣,怕驚擾他們。他們優哉游哉地浮在水面,有時一前一后,有時并肩,有時他們額頭相抵,彎彎的脖子對成一個心形。”烏貝兒邊說邊用雙手比劃出一個心形,說完卻臉紅起來。

  梅勝云與云之光相視一笑,知是烏貝兒大概是想到什么兩人之間的甜蜜隱私了。

  云之光問:“天鵝湖遠嗎?能帶我們去看看嗎?”

  賀瀾起說:“在翁吉山北麓我們白盟轄內,倒也不算太遠,此去也就兩三天行程。如果兩位貴使方便,慶豐會之后瀾起可以帶兩位前去。”

  云之光遺憾地說:“此次作為南正使臣,未受君命,不敢私去貴盟境內。”

  烏貝兒問:“你們不能以私人名義去嗎?”

  梅勝云笑著說:“若慶豐會后兩位舉行大婚,我二人便可前往觀禮。”

  烏貝兒瞪了梅勝云一眼,嗔怒道:“梅大人此言太過分了!不理你們了,我去打兔子,待會烤兔肉。”

  云之光聽烏貝兒的話意是挽留自己二人一起在野外用餐,知道她絕非生氣,只是害羞,便笑著問賀瀾起:“賀大人,不知佳期是否將近?”

  賀瀾起望著心上人的窈窕身影露出些許無奈。“城主大人說要等貝兒十八歲方可成婚,還得再等兩年。”

  梅勝云笑著問:“公主才十六歲?她個子高,以為她挺老大不小,被你耽誤了呢。”

  云之光拍了拍賀瀾起的肩,安慰道:“賀大人,兩年后無論我二人在哪里,必將前來參加你們的婚禮,到時你要帶我們去看天鵝。”

  賀瀾起哈哈一笑。“好!一言為定!”

  整個下午云之光驚訝地發現梅勝云并未曾顯出十分疲憊的模樣,他一直和烏貝兒說說笑笑,精神頭挺足。與烏貝兒分手后回到城中,路過一處院落,聽見里面的絲竹之聲,梅勝云饒有興趣地要拉云之光進去逛逛,說看看東盟的女子風韻如何。

  云之光說:“只怕木城主已經送人來了。昨夜我以連續趕路車馬勞頓為由推掉了,今天的借口還沒想好呢。”

  梅勝云說:“別想了,給修思和志翔吧。”

  “合適嗎?”

  “你這當大人的怎么不體恤下屬呢?你自己心滿意足就不管下屬疾苦啊!”

  果然回到住所,黃修思便來稟告說木城主送來二位美人服侍,問怎么處理。梅勝云說:“云大人要練功,我身體不適。你與志翔若看得順眼,便留她們服侍;若不喜歡,便退了回去。以后這種事情不要再來問了。”

  黃修思表情有些古怪地退下。

  云之光說:“修思與志翔都是親近嫡系,瞞也瞞不住,便坦蕩一些吧。”

  梅勝云搖搖頭。“他們心知肚明不捅破已經不錯了,這種事情豈可坦蕩告人?除非你不想在世為人了。”

  云之光握住梅勝云的手,懇切地說:“云,我不想你一人背那些惡名,我不在乎別人說什么。”

  “現在就很好,不要憑空地添那些煩惱。既然你不在乎,我不在乎,又何必想那些。不說別人,如果真的挑明了,恐怕身邊的很多人都會無法忍受,比如修思,他便一直對我很排斥。”

  “修思若敢不尊重你,我立刻讓他走人。”

  “不,他沒有不尊重我,至少表面上沒有。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這種荒謬淫亂之事該受千夫之指萬人唾棄,所以,別去做那些不現實沒意義的事情。”

  “可是!我覺得那些對我意義很大。”

  “光,聽我的。你不是說什么都聽我的?”

  “好!吧!”云之光勉強答應。

  過了一會,云之光不甘心地問:“其實也不一定吧,安遠和老五就能接受,也許不像你想得那么嚴重。”

  梅勝云嘆口氣。“他們見慣宮里污濁糜爛,并不當回事,早已認可了我的身份和!我做的事情。安遠是皇上怕我悶,專門挑了跟我年紀一般大初入宮的小太監陪著玩,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老五就認識得更早,那時皇上常會派龍衛去協助紫衛做一些事情,他早就見過我這個楚歌的義子。后來我常在宮里,他也常常現身,有時陪我說說話,有時指點我一些武藝。這么多年來,安遠自不必說,他是死忠于我的,而老五!他雖然發誓效忠的是皇上,但皇上將他賜給我,他效忠的對象也變了,如果有危險,他會毫不猶豫地替我擋死。”

  云之光說:“說起老五,我總覺得奇怪。我看其他龍衛很少現身,即使現身也極少言辭。老五性情似乎不像個龍衛。”

  “我也沒見過他跟別人說話,他在別人面前也很冷漠,他好像只對我不一樣。”

  “他是不是!有所圖謀\?”云之光突然警醒。

  “應該不會,我能感覺到,他對我是真心關心。光,你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你總是把人往好處想,現在卻總往壞處想。”

  云之光撓了撓頭,“我沒有吧?要有,也是被你影響的。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第二天的日程安排是拜謁黑盟盟主蕭安澤。三大盟的盟主都拜謁過之后,其他一些小盟不斷前來邀請南正使臣,因此兩人幾乎天天被請去赴宴。梅勝云對此深為厭倦,但這些小盟都比較敏感,越是力量微弱,越在意別人的態度,推托會使他們覺得自己被輕視。這些小盟雖然目前看來都是無足輕重,但也很難說有朝一日突然崛起。象東盟這種松散的同盟非常不穩定,維持控制的平衡至關重要,因此白盟的烏倫哲和黑盟的蕭安澤對赤盟的木寒烈都頗為不滿,認為木寒烈與北胡結盟有可能會破壞目前東盟的這種穩定局面。

  慶豐會十天梅勝云和云之光幾乎天天都在吃請中,也抽空去競技場看了幾場比試。慶豐會的比試主要分兩項:騎射和武器。淘汰賽選手實力懸殊,觀賞性不夠,他們只等著最后的決賽。最后的決賽臨時改變了比賽項目,取消了武器,但增加了狩獵,因為到決賽的五名選手實力相當,其中又有北胡兩位王子,木寒烈擔心武器攻擊容易造成誤傷。另外為了能盡快分出勝負,決賽的難度提高了。淘汰賽的騎射是固定靶,而決賽是移動靶。狩獵則是幾名選手都進入翁吉山中誰在指定時間內狩到的獵物最重誰勝出。以重量定勝負,而非數量,是防止選手獵取一堆的野兔野雞之類毫無難度的小動物,要想贏,起碼得搞掉幾只羚羊野鹿。

  騎射的比賽結果,五名選手全部是全中,梅勝云和云之光看著賽場上五人嫻熟的騎術和精湛的箭術,只覺得是一場精彩的表演,贊嘆不已。畢竟東盟和北胡的武士最擅長的便是騎射,因此,要分出最后勝負,便要看狩獵的結果了。

  指定時間是兩個時辰。狩獵并不難,難的是在如此短的時辰內找到獵物。北胡兩位王子比較吃虧,他們平日狩獵都是由專人圍獵,而很少自己親自去找尋獵物。另外兩位選手也是富甲貴胄,只有賀瀾起作為侍衛長,經常承擔起城主和公主狩獵時提前尋找驅趕獵物的職責,因此他最后毫無爭議地勝出。

  第一勇士的獎品是一把刀柄飾滿寶石的金刀,這樣的刀自然不是用來殺戮,只能作為飾物。賀瀾起接過木寒烈授予的金刀后,立刻將起捧至烏貝兒面前,單膝跪地,將金刀獻給自己最愛的女人。一時間滿場歡呼聲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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