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惻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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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羊烤起來的確比圈養的要香,尤其是這幾個軍士顯然是燒烤的高手,誘人的香味將大家引向河邊。席地而座,毫不拘束地圍成一圈。一個軍士用長刀將整只羊劃成塊狀,分給每人。

  眾人開始還算斯文,用刀將羊肉從骨頭上分離出來,后來便索性上手抓著,撕扯著,完全地放縱著,將所有規矩禮儀之類都都隨著骨頭吐到一邊。

  連羅離兒都不顧形象地吮著手指。

  “小永叔叔,怎么你吃的樣子這么好看?”羅離兒看著小秋用小刀游刃有余地將肉剔下來,又輕松、又斯文,吃相也是好看得緊。

  眾人也隨著羅離兒看過去,倒看的小秋有些不好意思了。從小楚歌對小秋各方面的要求都非常嚴格,當然包括吃相、站相等等如何保持優雅姿態的訓練了。

  黃修文聽了羅離兒之言,再看看自己滿手油污,有些悻悻地扯了手巾擦了擦手和嘴角。

  小秋笑笑:“其實來到這里本該和大家一樣盡情放開,不拘于這些世俗禮教,只是在下卻總不能脫俗,倒顯得是異類了。”

  羅青山說:“咱們幕天席地,享受這自然的美景美味,怎么舒服怎么來,何必看別人是怎樣做的。”

  小秋暗忖這羅家的家風還真是寬松,難怪那羅離兒那般率真耿直毫不做作虛偽。小秋心里羨慕起來,他小時候做什么都有很嚴標準,從不能任性妄為。

  黃承武、羅氏兄弟幾人都是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看起來爽快愜意。只是這里的酒味道太干暴,不是小秋喜歡的類型,因此只是偶爾端端酒杯,意思一下,倒是那用清涼河水煮出來的一種茶,略澀、略苦,甚至帶些許怪味,配了這烤肉,飲起來極為爽口。

  羅離兒說:“小永叔叔定是南方人,和咱們看起來差別好大,云叔叔看來是北方人呢。”

  小秋笑著說:“我是中原人氏,云叔叔么,我也覺得他象北方人,尤其象你們這邊的人呢。”不知為什么,他挺喜歡和這個小丫頭說話的。

  羅離兒好奇地問:“你不知道云叔叔是哪里人氏么?”

  小秋笑著搖搖頭。

  黃修文扯扯羅離兒,“離妹,你老盯著人家做什么?”

  “什么叫盯著啊,多難聽的,我就是好奇啊,我覺得他們好神秘。”羅離兒不服氣地說。

  酒足肉飽,午時的烈日開始灼人,黃承武吩咐將營帳扎在胡楊林里,午后小憩片刻。胡楊林里十分涼爽,軍士們擺了時鮮水果,大伙兒邊喝茶邊天南海北的聊天。羅氏兄弟講些江湖中的大事要聞,大多是羅離兒都聽過的,不甚感興趣,便進了營帳,黃修文也跟了進去。

  小秋對江湖事更無興趣,聽著聽著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黃承武笑道:“你二人也無需強陪,我們老哥幾個隨便聊聊。待日頭偏些不這么曬了,咱們去抓野馬去。”

  小光二人便也站起來,走入另一個營帳。

  羅青山瞅著二人的背影說到:“這云永嬌生慣養的,這兩日我看他二人事事都是云莊主打理,他倒跟個爺似的。”

  黃承武說:“云莊主很疼他這個兄弟。他們二人無父無母,相依為命,一直都是云莊主照顧著云永,是有些寵壞了。”

  羅青峰問:“他們是親兄弟么?長的倒不象。”

  黃承武說:“青峰老弟怎的也如此喜歡包打聽了?無論他二人來路如何,有何隱秘,我只認他們是保家衛國熱血疆場的好漢,是慈悲為懷救民苦難的善者。”

  羅青山接口說:“這兩人雖來路神秘,所幸尚屬善輩。”

  羅青峰有些不好意思,解釋到:“這云莊也是這幾年突然出現的,雖然未涉足江湖,但云記的鋪子卻是遍布南北,真沒想到主事的這么年輕,更沒想到還是武道高手。可惜那副莊主沒有見到,應該也是一位人物。”

  黃承武笑著說:“云莊的人,見到這兩人就足矣。”

  小秋和衣躺下,小光席地坐在小桌旁,小桌上也擺著時鮮水果和清茶。

  “飯前黃將軍跟你做什么去了?”小光問。

  “唔!他給我講胡楊和刺猬的故事。真是個好人哪,雪蓮的情還沒好好謝呢,找機會要好好答謝他。”小秋突然不困了,爬起來也坐在桌前,捏起一串葡萄。

  “什么胡楊和刺猬?刺猬是什么?”小光不解地問。

  小秋便將黃承武的話講給小光聽,小光聽罷,沉默了一會說到:“這樣的話,我若講給你聽,你是一句也不肯聽,別人講的,你倒聽的進去。”

  “這種話,本來就是別人說得,你說不得的。”小秋輕輕吐了一口葡萄籽,接著說:“若是你跟我說什么勉強附合、誤己誤人、壓力太重,彼此煎熬之類的話,我就死了算了。”

  小光嗤笑:“又死啊死的來壓我,你怎么舍得死,你若舍得,早死了無數次了。”

  小秋撇了小光一眼,幽幽地說到:“我以后不說什么死啊生啊的了,說多了,你也無謂了。”

  小光笑了,“怎么還慪氣了?你來這里后脾氣比以前大多了,我老是小心翼翼怕說錯話,又惹著你什么了?”

  小秋一怔,心想難怪黃承武說那樣的話,自己沒有覺察有什么不對,別人可是看得清楚,現在控制情緒的能力好像差了很多。小秋低下頭,喃喃地說到:“對不起!”

  望著小光不解的眼神,小秋接著說:“我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總是控制不住情緒,想些很極端的東西。我承認黃將軍說的有道理,但是我!我還是想回家,只有在家我才能真正安心。”

  小光看著小秋,許久才說到:“咱們明日就請辭,回家去,好么?”

  小秋點點頭,眼里含著一絲如釋重負的欣然,“以后再找機會來吧,其實我也挺喜歡這里的,但是總覺得有什么事情讓我不自在。”

  小睡了片刻,外面一陣人喊馬嘶,二人鉆出營帳,原來是大伙兒打算去抓野馬。小秋咕噥說,“抓什么野馬,人家自由自在的活在大草原上,非要抓了套上馬鞍子!”

  他本是自言自語,卻被耳尖的羅離兒聽了去,羅離兒笑著說:“小永叔叔,人家要射雁,你不讓射,人家要馴馬,你也不讓馴。你真是!”羅離兒歪著頭想了想,“悲天憫人!”

  小秋也笑了,“難得你這小丫頭沒說難聽話。對于這些田野上的動物,咱們人是強者,隨便一個心思或者行為,就會徹底改變他們的命運\。誰愿意失去自由,或者失去生命?尤其是大雁!”小秋指指天空,正好有一行雁經過。“知道么離兒,大雁是最重情義的,總是雌雄雙fei,如果有一只死了,另一只絕不另覓伴侶,亦是殉情而死。”小秋神色凝重地說。

  羅離兒“唔”了一聲,臉上也現出欽佩感動之色,轉頭對黃修文說,“文哥,我不去看他們馴馬了,怪可憐勁的。”黃修文一怔,羅離兒本是十分喜歡熱鬧的,忍不住看了小秋一眼,說到:“那我也不去了,陪著你。”

  小光有些猶豫,但還是跟著眾人去看怎么抓馬馴馬。于是小秋、羅離兒、黃修文三人一起坐在胡楊林的樹蔭下。小秋徑自發呆,離兒與修文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閑話。小秋覺得自己好像有些妨礙他們,便走出林子,到河邊坐下,看水里歡快的游著的魚兒。想起最初教小光捉魚的光景,不禁微笑起來。

  卻聽見細細簌簌的聲音,羅離兒也跟了過來,自然黃修文也隨在身邊。那羅離兒對小秋是充滿了好奇心,又跟過來問東問西。

  好奇心害死人哪,小秋瞅了瞅黃修文的幽怨表情,心中暗笑。“我去坐會定,你們莫打擾了我。”小秋毫不留情面的站起來,撇下滿臉不開心的羅離兒,又走回到胡楊林,找了棵樹靠著坐定去了。

  過了不知多久,聽見馬蹄聲越來越近,知道大家伙兒回來了。一行人興高采烈地叫嚷著,原來真的收服了一匹難得的駿馬。羅離兒走上前想摸摸馬背上的鬃毛,還未近身,那馬突然嘶鳴起來,嚇了羅離兒一跳,趕緊退后。

  “離兒,這馬還沒有完全馴服,別離他太近。我們這幾個人里,他就只認云莊主和黃老哥呢。”羅青峰趕緊提醒。

  “哈哈!”黃承武大笑,“到底是云兄弟技高一籌,我們幾個拼了命都追不上這馬,這馬跑得太快了,如同插了雙翅般。”

  小光也笑著說:“我雖抓住了他,卻不知如何馴服他,還是黃將軍懂馬兒知馬兒。”

  小秋看那馬兒雖然跟在黃承武身后,但不像他們平日所騎的馬兒那么低眉順眼,眼中還是能感到憤慨和不甘的神情。“可憐!”小秋心底嘆道。

  “小永,你看這個!”小光伸開手掌,掌心中有一個小動物,縮成一個小球樣子,渾身長滿刺。

  “刺猬!”小秋驚喜地喊道,上手便去拿。

  “小心刺!”小光提醒。

  小秋真氣運\至掌心,掌心如磐石般堅硬。小光將刺猬四腳朝天放在他手心,那小東西肚子上粉粉的嫩肉露了出來,小眼睛看起來又害怕又無奈。

  小秋嘆了口氣,低下身將手掌放在地上,小刺猬立刻滾入草叢沒了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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