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长江局和黄麻县委考虑到建立军队的时机已经成熟了，于是，便决定十一月十五日，在木城寨举行成立农民自卫军大会。选择在木城寨的主要原因，是红枪会天天骚扰边界，离得远点，少找点麻烦。
这一天，木城寨热闹极了，小小的山村，就像一锅烧开了的水，翻翻滚滚，来到这里参加农民自卫军的青年农民，个个兴高采烈，而且都提前赶来了。来自黄麻各地的青年农民，过去多数是互不认识的。但从此就是一个部队的战友了，相互之间亲切得不行。虽然大家还不懂得敬军礼，也不习惯握手，但农民自有农民的炽热感情，见了面，有的作拱打揖，有的跪倒叩首，有的行鞠躬礼，有的拉着手，一边走一边问长道短……不管什么形式，都想把自己热情的衷肠话，诉说给对方听。
按照预定的时间，长江局派来的潘烈臣同志没有赶到，到底出于什么原因，谁也不知道，于是，大家就等着，一直等到下午三点多钟，还不见来，郭志浩、戴树民、黎明白、王宏树等来自各地的领导人，在一起商量，大家意见，还是先开成立大会。因为时间不能搞得太长，怕边界上再出什么事。于是，成立大会便举行了。
会场设在木城寨北边的树林里，既没有讲台，也没有桌椅板凳，大家席地而坐。戴孟雄做司仪，他宣布开会以后，各地方的人轮流即席讲话。话讲的都不长，但讲的都非常好，尽往大家心窝里说。
大家讲完了以后，正式宣布成立黄麻农民自卫军，按照事先协商的人选，长江局派来的潘烈臣为司令，戴树民为党代表，郭志浩为副司令兼一大队大队长，楚汉华为副大队长，王宏树为二大队大队长，许其朋为副大队长，詹红为三大队大队长，倪惠本为副大队长。每个大队下设三个中队，每个中队设三个班，中队长、班长也都一一宣布了。
为了庆祝农民自卫军的成立，木城寨的群众还为大家做了一顿好吃的饭，雪白的大米饭，四个菜一个汤。四菜是竹笋炖猪肉、炒油菜、烧豆腐皮、锅贴鱼，一汤是青菜豆腐汤。大家吃得非常高兴。
饭后略微休息片刻，郭志浩便把队伍按班、中队、大队集合起来，准备操练一番，绕木城寨周围走一圈，然后开赴到七里坪去，同红枪会好好打几仗。
队伍刚集合好，忽然群众来报，在村子外面发现有红枪会会众在集合。郭志浩心里一愣，他们怎么知道消息的呢，开始他以为是少数人骚扰的呢，后来派人四下一侦察，到处都是，大家都觉得奇怪了。
这是张荆歧早有预谋的一次大规模的进攻，出动两万多名会众。原来是这样的，韩守业和张生洪得到情报后，张生洪立即骑着快马到了张家店，张荆歧一听，高兴地说：“我这里什么都准备好啦，让他们宣布成立农民自卫军吧。等他们一放出庆祝的鞭炮，就叫他们哭着治丧吧！”
张荆歧下大赌注拼了，于是，他叫顾泉和独眼龙带着会众攻打木城寨，他说：“我们几万人，他们才几百人，我们上百号人对付他们一个，一人一拳头，也把他们砸烂了。你们要是放跑一个，我就要你们的脑袋。”
“知道了。”顾泉说：“你就放心吧，消灭不了他们，我提着脑袋来见你。”
独眼龙是个滑头鬼，他心里总是疑疑惑惑，说的几百人，到时候谁知道又会冒出多少，说的是成立大会，谁知道又会拿出什么样的新武器，他眨眨眼，说：“我听顾总教师爷的。”
因为他们偷偷准备了很长时间，一声出发令，两万多名会众像潮水般地涌向了木城寨。这次，他们接受了过去的教训，采取偷袭，不声不响地、静悄悄的进攻。于是，他们把木城寨包围起来。
农民自卫军的同志，一看被包围了，都觉得这很明显是走漏了消息，戴孟雄发火了，只听他嚷道：“这么机密的事还有人泄露，我看这是故意的。”
大家都有同感，许其朋是个火暴性子，急得他直跺脚：“把大家集合起来，一个一个追查，看是谁干的。查出来是谁，就一刀一刀把他剁了。”
“是要追查的，但留在以后，现在是大敌当前，我们要当机立断。”黎明伯是很有眼光、而且比较成熟老练，他提出两种方案：“一是撤，想办法从一个地方突出去；二是打，打的话，就要想出办法打胜，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能撤，要打。”楚汉华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他说：“我们成立农民自卫军，就是为了打仗的。他们不来，我们还要找他们打呢！”
“我也是这样想的。”郭志浩表态说：“我们农民自卫军一成立，就和敌人打仗，倒是很好的一次战斗洗礼。我们应该好好地打，打出我们的军威来。”
“虽然是仓促应战，但我们是经过很多锻炼的。”戴树民也赞成打，他说：“我们要组织好，要想尽一切办法打好。”
事实上已经到了不打不行的程度了，黎明伯、王宏树他们也都赞成，而且每个人都积极地献计策。
二
戴树民给大家作了简短的动员，他着重讲清与红枪会斗争的意义，他说：
“这是农民自卫军成立后，打的第一仗，只能打好，不能打坏。”
形势的严重，大家都看得很清楚，戴树民的话音一落，三个大队长都带头要求出战。这时候，各地方的领导人自然而然地推举郭志浩出来指挥战斗，一来因为他是副司令，二来因为他是黄埔军校出来的，懂得军事。
这时候的郭志浩，只见他身上背一支掰把子枪，腰间扎一根皮带，虽然穿的布衣布衫，没有穿军衣，但仍然能显出他英俊威武的军人风度。他把袖子一卷，威风凛凛地命令道：“楚汉华，带领一大队打出去。”
“是！”楚汉华应了一声，带着队伍雄赳赳地迎出去了。
木城寨，村庄不大，几十户人家，周围有很高的用石头和土垒起来的高墙，四面有寨门。楚汉华带着人冲出寨门一看，一股股头缠黑布、身穿黑衣的黑枪会会众拿着刀、矛，抬着梯子，哈叫着向寨墙这边冲来，楚汉华带领的人，全部拿的是竹枪，出了寨门就像老虎下山岗，锐不可当，他们向涌过来的黑枪会会众猛冲过去，长竹枪连戳带捅，黑枪会众伤亡一大片，第一股冲上来的敌人败退下去了。
一大队的勇士们，刚想休息一会，又一股黑枪会会众冲过来了，他们又赶快迎上去，因为他们士气旺盛，动作迅速勇猛，黑枪会会众招架不了，第二股又败退下去了。
败下去一股，又上来一股，一大队连续打退了敌人的十二次进攻，黑枪会仍然是败下一股，又上来一股。而楚汉华他们是连续作战，慢慢地体力就差了，不如开始那么猛锐了。
顾泉好像也看出了这一点，便改变了轮番进攻的办法，变成连续进攻，上一批冲上来不久，后一批接着就跟着冲上来，不让农民自卫军有喘息的机会。
站在城门口的黎明伯看得很清楚，黑枪会凭着人多，想用人海战术来对付农民自卫军，便对郭志浩说：“赶快让一大队撤回来，休息休息再战。”
郭志浩也想到了这一点，点点头，赶紧下了撤回来的命令。
一大队回到寨内，关上寨门休息。他们前前后后已经打了两个小时，真是精疲力竭了，要不是刚才美美地吃了一顿饱饭，体力早就不济了。退回寨内的同志，有的拿着瓢舀一瓢水，咕噜咕噜地喝起来；有的张着大嘴，呼哧呼哧地喘气；有的把身上的小褂脱下来，一拧一把汗水……
从每个战士的身上，都能看出他们付出多么大的体力消耗。
顾泉见一大队退回寨内，他明知道黑枪会伤亡不小，但还是认为胜利了。对着会众高声喊道：“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他仗着人多势众，求胜心切，立即又组织了新的进攻，一下子抬来十多个有好几丈高的梯子，逼着会众爬寨墙，想打进来。
王宏树一看，对郭志浩说：“该轮上我们二大队了。”
“不要着急，情况越是紧急，我们越要沉着。”郭志浩指着寨墙四周，说：“你看这是铜墙铁壁。”
王宏树一看，戴树民和黎明伯他们早已想出了办法，把寨内群众动员起来，准备了许多石块、飞镖、石灰罐、铁块、破盆、破碗、破瓢、滚木、磨石等，立即伸出大拇指，连声夸奖：“好！好！好！”
会众又开始进攻了。
上千名会众，一齐涌到北面的寨墙下，前面的扛着梯子，架到寨墙上，涌到寨墙下面的会众，就像一群群出洞的蚂蚁，拥挤不堪，会首们大声喊叫，叫会众们爬梯子攻寨。
郭志浩一看，这是最好的时机，便大声喊道：“打，狠狠地打。”
尽管寨内力量薄弱，但是，万众一心，斗志昂扬，一听说打，便把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推的推，丢的丢，砸的砸，件件武器都打到人群里，这种特殊的武器，威力相当大，有的会众当即被打死，群众把一个石磨推下去，砸死十多个敌人，好几个的头都被砸扁了。有的群众扔下去石灰罐，呛得会众们直咳嗽，哭爹叫娘，那些石头、飞镖、瓦片、铁块，打下去都能打到会众，上千名会众进攻时因过于密集，少说也有一、二百人被打死、打伤。
会众们响起一片哀嚎声，跑向北方去了。
会众这次败下去，天色已经不早了，太阳慢慢地沉落下去，鸟雀嘁嘁喳喳地归巢，会众们看天黑，没有再继续发动进攻。郭志浩、戴树民、黎明伯等在一起商量，要加紧提防，防止偷袭。于是，确定二、三大队住在老乡家里，一律和衣而眠，准备随时投入战斗，一大队负责守寨，监视敌人。干部们连夜讨论第二天的战斗方案。
楚汉华派少数人把守寨门，多数围着寨墙游动。还组织十几个人挑水，把各家各户的缸缸罐罐都装满了水，防止敌人放火。
三
顾泉和独眼龙一天没有攻下木城寨，心里也很着急，天黑下来以后，赶紧跑回张家店。
张荆歧见了他们，着急地问：“打了一天，还没有消灭完？”
顾泉心里挺不是滋味，你坐在家里倒挺自在，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们拼死拼活一天，也没见打死多少人，消灭完谈何容易，但是，一天的实际情况他不肯如实说，却扯了一大堆谎话：
“哎呀呀，总会长，你可不知道，那一帮人可厉害啦，我们进攻十二次，胜了十二次，那一次都打得他们落花流水，但是，他们狡猾得很，一到我们要消灭他们，他们就躲到寨里去了，后来，我组织人爬梯子攻寨，攻了一会，看天黑了，才没有再攻。”
“那你打算怎么办？”张荆歧不动声色地问。
“夜里继续攻。”顾泉回张家店是来讨办法的，没想到总会长竟用这个口气问他，他也只好用试探的口气，说：“组织人爬梯子攻寨，或放火烧寨子。”
“夜里让弟兄们好好休息。”张荆歧既不是生气的样子，也不是高兴的样子，说话心平气和，他说：“今天夜里，他们一定会加倍防范，我们打仗是靠一鼓作气，是靠勇敢和威力取胜，不可夜战。叫他们夜里忙去吧，我们吃饱饭睡足觉，养足精神，明天一鼓作气攻进寨去。”
“总会长所言极是。”独眼龙帮腔说：“明天要是再攻不进寨去，怎么处罚都行。”
“倒也不必。”张荆歧是个声色不易外露的人，他心里有一套想法，嘴里常常不说出来，脸上又很难表现出来，现在他也露出了心中的急躁情绪，说：“不过对付他们，时间倒也不必拖得太长。”
顾泉和独眼龙的信心倒是很足的，第一天没有取胜，他们也感到太急躁，结果是欲速则不达。这会儿，他们从张荆歧的房里出来后，便命令各枪会的大小头目，叫大家把木城寨围得紧紧的，不准有一点疏忽，不让农民自卫军突围出去。一切吩咐妥当以后，他们就到一边吃喝去了。
农民自卫军的二、三大队，说是休息，其实谁也休息不了，大敌当前，谁能不着急。王宏树和许其朋因为第一天没有轮上出战，心里很着急，尤其是许其朋性格刚强，骁勇异常，他对王宏树说：
“我看了一天，红枪会就仗人多势众，看他们的武艺也没有什么，我心里真是憋不住了，明天轮我们出战，你看我的吧！”
“我佩服你的勇敢，但是，打仗不是儿戏。”王宏树说：“不能鲁莽行事。”
“我是个粗人，只能办粗事。”许其朋说：“磨嘴皮的事，那是你们的事，我只管死打硬拼。”
他们两个在老乡家里，一盏油灯的灯草芯添了好几根，他们不但谈论这一仗的前途，而且还谈论着革命的前途，未来的美好前景，就像山缝里流出来的泉水，无穷无尽，无休无止。
第二天，太阳一出来，激烈的战斗就开始了。北门首先发现了情况，一队一队的红枪会会众扛着梯子涌向寨门。
王宏树不等郭志浩发话，就抢着说：“今天轮到我们出战啦！”
郭志浩看到王宏树、许其朋在组织战斗，点点头，说：
“你们出战要多加小心，红枪会这帮人最厉害，人也最多，和我们多次较量过，我们有对付他们的经验，他们也有对付我们的经验，你们出战，我叫三大队防守其他寨门，让一大队稍微休息一会，必要时再支援你们。”
“副司令，你就放心吧。”许其朋说：“我们绝不会让他们攻进寨来。”
“我再到别的地方布置一下，然后再来。”郭志浩看这里已安排就绪，就到一、三大队去布置了。
那顾泉自代替了豫九聋子以后，觉尚负伤后再也不出面了，红枪会他就亲自抓了。张家店在木城寨的北面，他就把红枪会布置在北寨门外，七里坪在木城寨的西面，他就把黑枪会布置在西寨门外，怕的是七里坪来援兵，白枪会和其他枪会，他就布置在南寨门和东寨门外。红枪会仗着人多势众，处处骄傲得很，老大得很，昨天，黑枪会打得挺窝囊，今天，他很想露一手，显显本事。
只见那红枪会会众架着木梯子往上爬，他们接受了黑枪会的教训，队形一点也不拥挤，每个木梯子后面跟着一队人，就像无数条长蛇滚滚蠕动。
王宏树、许其朋看到红枪会摆的是长蛇阵，便挑选了许多身强力壮的战士，拿着大刀、长矛，红枪会上来一个砍一个。红枪会会众比较勇猛顽强，你砍了他，他也往上爬，而且越上越多，越上越勇。到了后来，一只木梯子上能爬上十多个人，大家就用长矛往下刺，就像串糖葫芦似的，一下子能刺住几个，但也挡不住，会众还是拼命往上爬。
许其朋生性急躁，他看到红枪会会众往梯子上越爬越多，总想不出对付的好办法，忽然，他眼睛一亮，办法有了，他叫大家用木棍子推梯子。因为木梯子短，够不到寨墙上面，红枪会会众也很着急，他们想爬上梯顶再扒到寨墙上，但总是不易得逞，所以，就越涌越多。农民自卫军战士，按照许其朋的办法，几个人一起用粗木棍子向下顶木梯子的上端，有的木梯子上端有铁钩子，但也顶不住木棍撬，有的梯子向左右歪倒下去，有的向后倒下去，爬到梯子上的会众，就一齐摔了下去，摔得鼻青脸肿，鬼哭狼嚎。
红枪会依然不停止进攻，梯子被推倒了，又组织一批上来，架起木梯子又往上爬。这个时候，寨门前面的会众有些踊挤了，长蛇阵的队形也乱了。许其朋一看，倒是杀伤会众的大好时机，手里拿了两把锋利的短刀，“呵啊”地吼喊一声，从几丈高的寨墙上跳了下去。
王宏树听到霹雷似的吼喊声，抬眼一看，许其朋已经跳了下去，他大吃一惊，想叫其上来，已经来不及，再叫别人下去，谁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真是爱莫能助，只好由他孤身奋战了。
许其朋就有这么大的本事，向上，他一跟头能翻丈把高，向下，能翻几丈深。现在这会儿，他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落在地上，正好落在人丛里，他拿着手中的两把短刀，左右开弓，见人就砍，不大一会儿，就被他砍倒十多个。正在指挥会众爬梯子的副教师爷苟歪歪，见一个莽汉突然挥刀杀了来，也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赶紧过来，想看个究竟，苟歪歪也是有点武功的，他见许其朋勇猛无比，便迎上前去，对打起来，他们打了有三十多个回合，砍来戳去，不见胜负。刚才许其朋猛杀猛砍一阵，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现在又奋战三十多个回合，不能取胜，不免有点着急，一怒之下，奋起一刀，把苟歪歪的左胳膊砍了下来，苟歪歪惨叫一声，跑回去了。
爬梯子的会众见状，一下子乱了，你推他搡，你喊他叫，嚷叫着往回跑。
许其朋没有追，他看红枪会会众丢下梯子往回跑，便顺着梯子往上爬，离寨墙有三、四尺时，一个跟头翻到寨墙上来，站在王宏树的面前，说：
“他们不够朋友，还没打过瘾，就跑了。”
在寨墙上的人，个个都看得清清楚楚，都打心眼里佩服，王宏树紧紧抓住许其朋的手，说：
“哎呀呀，许老弟，你冒这个险，可把我吓坏啦，想助你一臂之力，没有你那个本事，想打石头、瓦片吧，又怕误伤你，真把我们急坏啦！”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许其朋说罢，赶紧端了一大瓢水，咕噜咕噜地把水喝下去了。
“许老弟。”王宏树说：“没有我的话，以后不准你再这么干了。”
红枪会这次进攻败下去了，站在寨墙上的战士，个个都看得很清楚，阵地前一点也不安静，那些红、白枪会会众来回在阵地前晃动，谁也不敢有半点疏忽。
隔了两、三个小时，红枪会又发动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的进攻，一直到第十五次的进攻，都被打退了。
到了第三天，顾泉改变了战术，采用四面开花的战法，在寨子周围同时发起攻击，尤其是西面，攻势非常凌厉，黑枪会的会众个个都像火人似的，农民自卫军到处奋战反击，到了第三天夜里，攻势一点也没有减弱。农民自卫军则感到力量不足，抵挡起来有些困难，尤其是经过三天的战斗，战士中也有些伤亡，吃和住也发生了困难。
敌人看出了这一点，到了第四天，突然停止了进攻，个个拿着石头、砖瓦、泥垡头往寨墙跟前仍，他们想把寨墙和外面垫平，进攻时就不用爬梯子了。他们仗着人多，决心围困到底，农民自卫军又没办法下寨外去清除被垫的东西。情况越来越严重，越来越危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