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现世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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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冷清辉下,身着白色长裙的小重出现在我面前,手中握着把菜刀。

  我刚要开口喊人,她却把刀横上自己脖颈:“依迷,别叫!”

  我心想,不对,这不是小重的声音。

  “还记得我吗?”

  这声音好耳熟啊,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我是苏蛮啊,依迷!”她把我堵在帐篷口:“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我开始有点语无伦次:“小重,别、别跟我开玩笑,我、我胆小!”

  “小重,你听到了吗,依迷在叫你呢!嘿嘿……”邪魅的声音呼在耳边:“我就是小重,小重就是我!”

  我一个趔趄摔入帐篷内,拉链顺势被压断,扯出了好强的一排“呲溜”声。原以为这样就能惊醒他们,没想到对面居然传出此起彼伏的打呼声。

  “想不到吧,跟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居然没人发现我是苏蛮、而不是小重。”

  她步步逼近,眉飞色舞地阐述跟我们一起的历险感言:“也只能说你们都是驴脑子,对,都是驴脑子!哈哈,还记得那个笑话吧,是不是很衬你们?不对哦,李竭有跟你说过我是苏蛮的,你们宁愿相信我也不愿怀疑小重,说你们是驴脑子我还怕玷污了驴子哩!”

  我猛然记起横梁上她那个冷若冰霜的眼神。真是傻,从那么高的地方能有那么快速度下来的肯定都不是简单的角色,当初怎么就不多长个心眼?

  “想听听我对你们的看法吗?”没有人回答,她自问自答:“先说红数吧,我最讨厌的就是他了,仗着家里有钱就目中无人。那天是我控制小重推他下崖的,没想到他命这么大,早知道就应该一刀子抹了他小脖子。”

  “小重也真是个智障,眼睛糊了狗屎才会看上他。”

  我在心里狠狠地骂她是蛇蝎女人以后没人要。

  “许虹洁那个鼠目寸光的花瓶也没什么眼光,居然找了个趋炎附势的李竭……”

  损完我的人她又开始损自己的人了,真受不了这种女人。

  “要我选择的话,我肯定会像你一样,选择竞,并不择不扣将他追到手!”

  她说这话的时候酸溜溜的,我听着心里却是甜蜜蜜的。

  “可怜他也是脑子缺根筋的蠢货,居然瞎了眼会对你这种飞机场动心!”

  一听这话我就受不了了。妈的,你才是飞机场,你妈你外婆,你奶奶的祖宗十八代都是飞机场,永远也起飞不了的飞机场。

  当然,为了小重的安全,我这话只在心里重复。

  一看就是个来挑刺的,再说下去也不会吐出什么好话来,怕难听话听多了会丧失理智,到时场面不好控制,于是我急急打断她的话:“你到底想怎么样?”

  “把地图交出来!”直接说不就是了,第一次看到这么八婆的抢劫犯。可恶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话一点没错,我猜测她是憋在小重身体里面久了透不过气来吧。

  “你拿什么来交换?”

  “小重的命!”说着她自己在脖子上抹了道小口子,有轻微的红血珠渗出。

  “把地图给你,你能把小重安然无恙还回来吗?”

  “不能!我们现在是一体了,我活她也活,我死她也死!”

  “那如果是她死了呢?”

  “那她死了,我还活着!”她得意地轻笑几声。

  我咬咬牙:“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活在她身体里的只是我四分之一的生命,她死了就是百分百死了,而我,我还有另外四分之三的生命呢!”

  她仰起头又要大笑,突然被击中似的瘫在地上,菜刀哐当回响。

  帐篷外面出现竞,和他那支该挨千刀的红笛子。

  “我上厕所,刚好路过!”他咧嘴笑看我。

  我呜呜爬进了他怀里。

  皎皎月光下,小重像一朵无暇的茉莉花开在枯黄落叶间,婴容静好。

  风昌星扑到小重身上又是哭又是笑的,眼泪鼻涕全蹭在白裙上。我有点心疼小重,但我心疼死我那件白长裙了,那是我唯一的一件白长裙啊!

  把小重的事跟大家一说,他们刚开始不相信,还问我是不是在复述我刚才的梦境。我瞪着这群增生,拼死拼活跟他们讲我压根就没睡着。直到风昌星亲自掐了小重的脉后面色凝重地跟大伙说:“这是真的!”他们才肯相信我没有打诳语。之后不管他们再怎么自责,我的挫败感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小重还有救吗?”红数面露担忧。阿弥陀佛,他终于良心发现了。

  “有。换血!”

  “换多少?”我们齐齐发问。我一下子就想到红数那棵贪婪的笋。

  “全身!”风昌星说得很坚定也很淡定。

  “一个人出一点?”红数大概也想到了他的红笋,那时他被要了六分之一的血,他还欠小重六分之一的血。

  “不是,要一个人全身的血!”

  我忽然觉得这月亮圆得有点诡异,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我的行吗?”红数很诚恳地问他。我发现经历这么多事后,他假装没有变化,其实还是变了,变得会为别人考虑了。

  “不行,你们的都不行,她是RH阴性AB血型,你们都不符合要求。”他说的不紧不慢的,我们倒是急得要死。有这么稀少血型的人,不是已经去见阎王爷了,就是等着去见阎王爷的小重了。

  “竞也不行吗?”我把竞推到风昌星面前:“他是怪胎,他的血型应该都能配的。”

  竞再次拿红笛敲了我一记,本来想老虎发威一下的,低头看到被红笛敲晕在地的小重,想着他是手下留情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没用地忍了!

  那时我们居然都没有第一时间想到住在山下的小重的爸爸。风昌星一说他的血型可以的时候我们问都没问下为什么可以以及之后可能会产生的后遗症,只是疯了似的一个劲在教堂里收罗需要的工具。红数背包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再次派上重大用场,不得不令人唏嘘。

  换血的时候竞把我关在帐篷里不让我出去,说是会很吓人,我看了会做恶梦,然后就会白天也缠着他,睡觉也缠着他,如厕什么的也会缠着他,这样他会喘不过气来。

  我哼了一口,不让看就不让看,还编这么多歪理来忽悠我!我转念又一想,三个大男人围着一个黄花大闺女换血,这算什么事嘛。于是我偷偷拉开了个缝,把眼睛凑上去往外张望。一只浓眉大眼突兀出现在我视线内,眼白眼黑挤成一堆,我登时吓瘫在地。

  “就知道你不老实,我在这守着。”竞的话像一盘冷水浇熄了我的好奇心,胸中只剩下一颗小心肝在扑通乱跳。

  我在辗转反侧之际听到了一声不清不楚的鸡鸣。拉链适时被拉开,竞的脸出现在眼前,他向我伸出手:“好了,可以出来了!”

  黄叶堆上,风昌星侧搂着小重。他赤裸着上半身,白色的衬衫被他手掖着盖在小重身上。小重闭着眼的脸就藏在他遮就的阴影中。两人脸色都很苍白,手腕处各有一道殷红的血痕。树上还不时有枯叶被风剥落飘在他们身上。

  我细细巡了下周围,竟然未洒半滴血,我顿时惊为天人。红数不告诉我这是怎么做到的,他叫我问竞。竞一句:“太黄太暴力”就将我打发掉,于是我只能继续惊为天人。

  醒过来之后风昌星失去了他的透视眼,小重也因祸得福除尽了身上的毒素和摆脱了苏蛮的控制。

  风昌星说他终于变成正常的大夫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慨,我很怕他失去了爱小重的缘由就不会那么爱小重了。竞笑笑说:“你担忧那干嘛,纯粹瞎操心。以前他要眯着眼偷偷看,以后就可以关起门来,光明正大掀了看……”

  我恼羞成怒海扁了他一顿。

  照竞的话说人生有得必有失。的确,不止风昌星。经过这一茬,小重最终大彻大悟,不再把执念寄托在红数身上。

  她幡然醒悟之时当着风昌星的面抱着红数的脚痛哭流涕:“以前、我、我喜欢你,是看在你帅、你高的份上,但是,我、我现在、不觉得你帅、你高了,我发现风昌星比你帅、比你高,还、还比你有才!”说完这段真心话之后她扑进了旁边一直敞开手臂迎接她的风昌星的怀抱。

  这结果来得有点突然,但毕竟是个好结果,我不小心陪着掉了两滴泪。

  “回头是岸,阿弥陀佛!”红数长长舒了口气,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竞把我扯到墙角跟贴着我的耳朵问我:“你会不会觉得他们换了血之后有点古怪?”

  我摇摇头,看了一眼他们又点点头,小重和风昌星的很多动作确实有相互模仿的嫌疑。我开始怀疑风昌星给她换血的时候是不是也顺带洗了脑,不然怎么会转性转得这么快。

  竞趁我不注意偷偷呷了我一口:“事已至此,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晨光熹微,庭中黄叶纷飞。风昌星拥吻小重泄欲,完全不顾众人灼灼目光。红数自觉钻进帐篷躲避,我则羞愧得无地自容。

  竞捧起我的脸,幽深的眸子里有叶影纷飞,他微笑看着我:“你脸红了?”

  我垂下眼睑逃避他眼睛的探寻。

  “看看我,依迷!”他温柔地贴着我的耳朵。说完又故意放低身段让我得以俯视到他。

  我微微睁开眼睛,他含笑的眼中映出我羞红的容颜,我烧得更厉害了。

  “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怪别扭的!”我撇过眼去。

  他伸手将我的下巴轻轻抬起,掰头让我看着他们拥吻的样子,这家伙居心叵测。

  “是不是很好看?我们肯定能做的比他们更好!”

  他的吻刚开始像小鸡啄米,在我脸颊上左一下,右一下,上一下,下一下的,啵啵作响,搞得我满脸都是口水,我嫌弃地瞪了他一眼。

  “好好,我不闹了,我做正经事!”

  我“啊?”被他顶在残垣断壁上动弹不得。

  风撩起他的发在我眼前飞扬,我蓦然闻到青春的气息。

  他温柔地吮吸我的唇的时候,一片黄叶静静落在我肩头。

  我想,如果故事能这么结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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