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好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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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回来干嘛?”

  “你让我进去再看看她。”

  “你以为这还是几千年前的玛雅时代吗?可以一夫九百九十九妻?你既然已经有了妻子,那就不要再来打扰依迷。”

  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好像是小重和竞争吵的声音。

  缩在角落里,一坐就是一天,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落山,换上了温柔的月亮守候在夜空中。

  “是竞,竞的声音。”我不禁站起来,想要冲出去看他。

  可是就在我伸手想要去拉开拉链的时候,我停住了,我不能再去见他,我害怕一见就再也不想和他分开,毕竟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人了。

  “小重,你让我再见见她吧,我看她现在好不好,一眼就够了。”竞苦苦相求。

  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针一般刺痛着我的心扉。

  小重依旧态度坚定,挡在他的前面:“再不走,我就要打人了。”

  风昌星和红数也赶了过来。

  他们三人的影子挡着竞的影子,躲在帐篷里的我,一手抚摸倒映在帐篷上的影子,我是多想再摸摸竞的轮廓,即便是影子,我也心满意足。

  可是,连影子都不是他的。

  红数无奈地说道:“你还是走吧,我们这一夜之后,也会带她离开这里,事已如此,你还是当做,从没和她相识过。”

  竞冷笑道,声音有点颤抖:“当做从未相识过?呵呵,你做得到吗?”

  像是有一把铁钻一直在我的心口钻了一个口子,胸口滴着血,揪心的痛。

  “依迷,依迷,我知道你在里面,求求你出来再让我看一眼。”竞朝着前两天我们还一起住过的帐篷大声喊道。

  我再也受不了,几欲要哭出声音来,赶紧握拳咬在口中,蹲下,一手抱紧自己的身体,豆大的眼泪无声地往下来。

  “依迷,你出来,我求求你,听我解释啊。”竞还在外面喊着,可是立即被小重给制止住。

  “啊……”听见竞痛苦地叫喊声,一定是小重挥拳打了他。

  “再不走,我打到你不会走为止。”倒映在帐篷上的影子,小重手握着拳头,高高举起,要挥向竞。

  我心疼地冲出帐篷:“住手。”

  只见竞倒在地,一手捂着肚子,衣服上还印着一个脚印,应该是被小重踢的,挣扎着呻吟着。

  “依迷。”他在地上,声音微弱地叫了我一声,他的身体消弱了很多,脸颊上的轮廓更深了,骨头都凸了出来。

  小重要推我进去,挡在我的前面:“依迷,你不要再见他了。”

  我知道,小重这是为我着想,她怕我会更痛苦,怕我会更离开不了他。

  我绕过小重,走到竞的面前,扶起他。

  我和他泪眼相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依迷。”小重还是要固执地把我带离他,被红数拉住:“算了,小重,让他们聊聊吧,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心结也只有他们自己能解开。”

  红数把他们两个都拉走了,即便小重很不愿意。

  走近了才知道,他的身体比我看到的还要瘦弱,单薄得像是只要一阵微风,就能把他吹走。

  我扶着他来到湖岸边,阵阵冰凉的风拂面而来,吹得竞宽大的衣裳在他的背后形成一个大大的气球,梭梭作响。

  而他的面前,一条条凹凸不平的肋骨,印在衬衣上,在月光下显得很刺眼。

  “依迷。”竞猛地一把把我抱在怀里,很用力,像是要把我缩在他的身体里,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喘不过气来。

  我听到他浮动不规律的胸腔,有时幅度很大,有时很小,像是在抽泣。

  而他的身体是冰凉的,那颗在微弱地跳动着的心脏像是在北极冰冷的海水中艰难地活着。

  他低头吻住我的唇,两个人,四片唇,颤抖着,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流进两个人彼此紧贴的嘴里,两个人的泪水,一种味道。

  眼泪的苦涩,直流进我的心房里。

  他的唇也是冰冷的,我想起他第一次吻我,那是多久以前的温暖,那时他的手时热的,他的唇也是温暖的。

  “依迷,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只是我想好好地爱一次,我害怕你知道几千年前的我是那么混蛋,会离开我,所以……”竞低着头对着我说,一滴滴眼泪无情地落在我的脸颊上,冰冷着那已经不再有温度的心。

  我的眼睛很酸痛,嘶吼着:“我不介意……可是你为何要答应灵儿的婚事呢?难道你真的舍得我吗?”

  竞拼命地摇头,祈求希望用这个动作,能让自己的解释更有力:“那时……”

  他欲言又止,我知道,他不想让我愧疚,他之所以答应灵水姑,那是因为那时我已经快要死了,他是逼不得已、万般无奈,才答应她们的。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好想他能亲口对我说。

  竞帮我拭去脸庞的泪水:“好了,不说这些了,只要你相信我,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几千年前那个风流公子,现在的我,只爱你一个人。”

  他的话是那么霸气,不容我摇头否定。

  我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神温柔。

  我还是希望跟他在一起,才过了一天,可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度几个春秋一般,漫长。

  我试图着想要赶走那些一起笑一起哭的日子,可是我想赶都赶不走。

  就在我想要开口,对他说,我们一起走,一起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我看见他衣领内的一根青丝长发。

  那不是我的头发!

  我重重地推开他,拿着那个青丝头发,举在他的面前。

  被我一把推开,他很不解:“怎么了?”

  也许是月亮不给力,也许是他根本就不想看见,故意视而不见,装糊涂,没看见这一根和我头发的长度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头发。

  他走近我,我后退了一步,他又逼近了一步,见我还是在后退,问我怎么了?

  我哭着问他:“这跟头发是灵儿的?你们是不是已经?”

  竞:“……”

  他的低头沉默,我就知道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

  我转身要走,竞从背后拉住我的手腕:“不是你想的那样。”竞很懊恼地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哎……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

  我朝他嘶吼道:“那是怎么回事?你说啊。”

  竞抬头看着我,他的两个眼眶装满了泪水,一碰就会溢出。

  他还是选择沉默,如果真没发生那种事,跟我说一声,有这么难吗?他还想要骗我什么,还想要骗我多少。

  我摇着头,丢掉那根青丝,想要跑离他,他猛地站起来,从背后双手绕过身体,抱住我。

  我的背贴在他的胸口上,两颗心,在我们两人各自的身体内的同一个地方,却是在一条直线上跳动着,一个在上一个在下,永不相碰,永远没有交点。

  他的眼泪依旧是冰冷的,滴在我的脖子里:“没有我的日子里,你会好过吗?”

  我挣脱他的双手:“别再问我好不好过,那些我们一起拥抱的日子,都是回不去的日子,那看看那湖面上的微波,都不能再重现原先的波纹,我们回不去了。”

  转身的那一刻,我听见自己的心在一片片的碎开、一片片脱落。

  原本就已经很黑暗的天空,月亮又躲进乌云背后,使那个黑暗又加上了一点灰色。

  我屋里对抗着这一夜的凄凉。

  “不要走。”竞还是不肯放手,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我想挣脱,都挣脱不了,“那根头发,可能是因为她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的时候,掉落的。我发誓,我从昨晚到现在,真的没有碰过她。”

  我不相信,就这么简单,那为什么他迟迟不肯跟我说呢?

  我再次想要推开他,可是没法,我的力气对他来说,还是小的多:“就只是这样?那你怎么会不敢告诉我?没这么简单吧?”

  使劲地想要掰开他的手,可是还是没办法,他看我千方百计想要走,无奈,终于坦白:“可是在几千年前,我就已经和她……”

  竞不再死死把我扣在他的怀里,松开了双手,任我去留,我本来一颗旋动的心,一下子坠入深渊,这下他是真的要放开我的手了。

  我头都不回的走了,走了不远,竞从背后朝我喊道,撕心裂肺的:“你不是说你不介意我的过去吗?”

  我听见他双膝跪地的声音,停下了脚步。

  是啊,过了几千年的错,还不能被原谅吗?那也只是他的过去罢了,可是,对于男女之事,不管过了多久还是无法真正被抹去,都会留下阴影。

  我不能说我真的不在乎,只是我爱他,我想去努力地不在乎。

  疼痛无比的心告诉我,我离开不了他,我转身,看着他双腿跪在尖锐的碎石子上。

  我赶紧赶去把他扶起,膝盖上部位已经被石子划破,还渗出血来。

  “你怎么能这么果断的转头就走?你真的能……”

  竞再也说不下去,他瘦弱的身体,更加地体力不支。

  “那我们走,我们一起走好不好?”我抱着他,放声哭泣道。

  竞像是不顾一切地,点着头:“嗯嗯,明晚还是这个时候,我们在这里不见不散。”

  竞匆忙地走了,好像来的时候就已经规定好时间一样,一秒钟都不敢耽搁,他在离去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一定要等他。

  他走了,可是,我没想到,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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