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祖之走后,任季雅左想右想,也不愿自己老公被蒙在鼓里。
既然顾祖之野心勃勃,他没有求得她的帮助,说不定还会寻求其他途径,贪婪地让顾烨南吐出钱来。
她要想个办法,既不能让顾烨南拿钱帮他,又能让顾烨南迅速知道顾祖之的谎言。
而这些,都不能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所以,她自然而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和顾烨南比她还亲密的人。
彼时,成建正站在顾烨南身边,手机叮叮作响,他下意识瞄了一眼屏幕,蹙了蹙眉。
顾烨南见他不接电话,蹙着眉指了指办公室外面,伸手一指,“如果不方便可以出去接。”
成建顿时吓出一身的冷汗。
总裁夫人给他打电话,他哪里敢不接,可他当着总裁的面接总裁夫人的电话,总不妥当吧?
于是,成建微微点了点头,故作镇定加快了脚步从办公室出来。
他还不敢在办公室外面接电话,拿着手机走到了暗梯里,这才犹豫着按了接通。
任季雅急促的声音传了过来,“成建,你现在和顾总在一起吗?”
“没。”短促有力,成建想迅速结束谈话。
“我求你一件事。”
“您请讲。”成建的神经略微轻松下,原来总裁夫人有事吩咐。
以前,顾烨南曾跟她讲过,无论是顾烨南吩咐他做的事,还是任季雅吩咐的,他都要全力以赴完成。
“你能不能帮我把顾祖之的病例从医院调出来?”任季雅边说,整个人微微在颤抖。
“没问题。”成建一口答应,惋惜道,“早上我听总裁提起这件事。”
挂了电话,成建一脸轻松,原来总裁夫人想得如此周到。
她一定是看到顾烨南忙于公司事务,无暇分身,才特意吩咐他去找顾祖之的病例。
这种病也是尽早治疗,存活率才会大大提升。
任季雅捂着胸口放下电话,希望一切顺利,成建能迅速找到顾祖之的病例。
到时候她再想个办法,尽快让顾烨南见到顾祖之的病例,尽早让顾祖之的谎言暴露。
这几天,顾家上下阴气沉沉,都因顾祖之的谎言惶惶不得终日。
每个人都不敢忤逆顾祖之,只有顾老太太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又不能说什么。
顾烨南也难得没有天天回白宫,把小涵和蜜蜜通通交给任季雅照顾,自己却天天下班直接回顾家。
原因只有一个,他要陪顾祖之和顾老太太吃晚饭。
一家人本来安静地吃饭,谁知,林旭却突然忍不住大哭起来。
顾老太太食不知味地盯着林旭,真恨不得一棒子打醒这个愚蠢的儿媳妇。
可她看了看顾烨南,话都嘴边却说不出口,只能太声叹气假装劝道,“你哭什么?祖之还活着呢。”
“妈,你说我好不容易熬到祖之回来,他怎么……他怎么就得了这个病?!”林旭泣不成声,“啪”就把碗筷通通放在桌上,再咽不下去一口饭。
顾烨南一向不理林旭,这回也难得开腔,“我会帮爸找最好的医生。”
言外之意,顾家肯定坐视不管顾祖之,哪怕他这些年在外胡作非为。
林旭眼睛一闪,仍哭个不停,吞下一口口泪,“我真怕,我真怕他等不到……”
“闭嘴!”顾老太太气急败坏地狠狠一拍桌子,吓得林旭噤声不说,连刚吞下去的食物都一下哽在喉咙里,顿时鸦雀无声。
顾老太太虽然发了火,可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顾烨南只当顾老太太心里难受悲伤,这才不愿林旭多提,道,“现在医学这么发达,爸的病肯定有办法。”
“烨南,你可一定要尽快去找,你爸的病可不能再耽搁。我是急在心里又帮不上忙……”林旭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
这事若放在以前,她还能动用关系想想办法,可现在顾烨南削了她和顾亿林在承安内部的权利,她彻底沦为家庭主妇,就算她着急,也没法用权。
倒是顾老太太,显得比其他人更忧心忡忡,忍不住偷瞄顾烨南。
以顾烨南的性子,若是他知道顾祖之骗了他,顾家还不知要如何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她年纪大了,想过安生日子的愿望真是越来越远喽。
不过,顾老太太转念一想,林旭能这样,说明她对顾祖之还有感情,说不定这次顾祖之能留在嵩城,也好和林旭把日子过下去。
所以,她也不希望顾烨南帮顾祖之美国的公司度过难关。
这时,始作俑者顾祖之倒一副察言观色的模样,轻轻瞥了顾烨南一眼,低低道,“我还有个心愿。”
顾烨南蹙了蹙眉,“什么?”
“我在美国的公司最近遇到了危机,钱……不够了,你看我虽然病着,可也不愿看着公司眼睁睁的衰败,但我实在没体力操心,能不能帮我一下?”
顾烨南只是顿了顿筷子,“这都是小事。”
顾老太太见顾烨南这么轻易应承下来,急了,敲着拐杖便“腾”站了起来,“什么小事?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奶奶,爸病着,这件事就交给我做吧。”顾烨南平静道。
“不行不行,你爸病着,哪有精力再管美国那边的事,不如依我的意思,就把那边所有的经营权都收回来……”顾老太太一字一顿,盯着顾烨南,又瞥了瞥顾祖之。
她看到顾烨南眉头紧紧蹙了下。
“奶奶……”顾烨南的声音蓦地变悠长,修长的手指微微弯了弯,凑在唇畔摸了几下,意味深长道,“您不是很早就不管公司的事?怎么忽然对爸的事这么上心?”
“我!”顾老太太的声音几乎低到尘埃里,也不知在嘴里嘟囔什么,然后用力揉了揉头,“我头疼,你们谈吧。”
然后,她经过顾祖之身边的时候,愣是狠狠剜了他一眼,这才从客厅离开。
顾祖之始终保持着微笑,顾烨南深邃的眼瞳在顾老太太和顾祖之间逡巡着,突然感觉奶奶似乎有什么话欲说,却又不愿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