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曦咬了咬牙,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痛苦又无奈的开口,“当初我和我妈不得不离开家,她又生了重病,我根本没有别的去处,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才足以支付我妈妈高昂的治疗费和医药费,所以……”
她顿了一下,似乎是难以启齿,“所以我才不得不置身于风月场,可能你会觉得不耻,但却是我唯一的选择。”
江淮闻言心像是被刀割一般的钝痛,他怎么会觉得不耻,他只有心痛,如若不是自己的母亲介入了她的家庭,她又怎么会走到那步田地……他更恨自己没能保护她,让她受了这样大的痛苦。
“你瞎说什么,我知道你是别无他法,清白的女人谁又愿意去那种地方,这样的事你不要再提了。”江淮皱了皱眉,他看着于曦的脸庞,很想将手覆上去碰一碰,可又怕一切都不过是泡影。
“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失去了你,还不得不在那种地方和其他男人周旋,我每一天都是在痛苦中苦苦煎熬,后来……”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睫微微颤动,清丽的眸子有一瞬间的转移,却很快又一瞬不瞬的看向江淮。
“后来我遇到了言沉,呵……我已经见过形形色色的许多人了,一眼就看出他的身份定然不凡,我为了能够摆脱那样卑微的生活,所以才不得不设了计成了他的情人,可是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他,这一切都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江淮的眸子顿时一亮,目光灼灼的盯着于曦,心跳越来越快,虽然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此刻难以平复的心情却让他无法再多想,心里期盼的萌芽一点一点破出土壤。
“只有跟了言沉,我才能离开那个水深火热的地方,只有跟在他身边,我才有机会进入言氏,我才能为我妈报仇,所以我不得不忍,即使再难过再痛苦,也要忍下去,可是每每午夜梦回我梦到你冷漠的脸,从梦中惊醒时,我想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眼看着于曦有些无奈和痛苦的在自己面前娓娓道来自己的情愫,江淮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那是一种近乎于重生的喜悦。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嗓子似乎是有些干涸,费力的上下滚动了一下喉结,他抿了抿唇,才用几乎有些沙哑的嗓音问出那个让他午夜梦回爱而不得的问题,“小曦,你还是爱着我的么?”
于曦的眸子闪烁了一下,乌黑的睫羽微微抖动了一番,似乎有几秒的停顿,她突然展演一笑,那笑容几乎晃花了江淮的眼睛,“当然,我爱的人始终都只有你一个。”说罢,她主动伸出了手,递到了江淮的身前。
江淮的心瞬间剧烈的波动,他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还会有这一天,他还能再次牵起于曦的手,那每一个日日夜夜的爱而不得好似在这一瞬间都化作了灰烬,此刻,他的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于曦刚才的那一个微笑,和那只伸过来的纤纤细手。
就在他即将要伸出手握住那只白皙的手时,一道阴冷到极点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了起来,带着不加掩饰的怒气,“谁准你碰她的!”
江淮扭头看去,见言沉一身沉稳不再,面色凝重的走到他们两个人面前,他有些惊讶,看了看于曦,却见她丝毫没有一丁点的意外,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暗了暗,不过还是面色清冷的站起身,直视着言沉,声音清冷自持的开口,“言总,现在于曦跟你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我和她做什么,似乎也不需要你的允准。“
言沉面色阴沉的扫了江淮一眼,随即将锐利的视线落在了于曦的脸上,刚才那番话他一字不落的听在耳里,只觉得格外刺耳,几乎句句戳心,但是他知道,于曦是看到他才故意这么说的。
事实上,于曦的确是故意等着言沉出现,才会对江淮说出那番话,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言沉果然如她所料的那样,因为言怀峰的一番话而来找她,而她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只有在这个时候,让言沉亲眼看到自己和江淮的卿卿我我暧昧不清,才能让言沉彻底死心,想来以他的自尊是绝对不会原谅她的所作所为的。
然而,就如同她了解言沉一样,言沉同样比任何人都了解她,他承认,在看到她和江淮暧昧拉扯的时候他是恨不得上前将她拉开,手撕了江淮,那一刻他浑身的暴力因子好似都活跃起来,在看到于曦那故意扬起的笑容时,就好似一把利剑插在了他的心上,他疼的快要窒息。
可是他却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暧昧是假的,那些话也都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她的所作所为都不过是想要将他推开,然而即使知道是假的,却仍旧让他伤了心,一想到她竟然这样不顾一切的想要把他推离她的身旁,他的心就仿佛被无数把刀凌迟一般的痛。
于曦在接触到他那双深邃中带着痛苦的眼眸时,心狠狠的一撞,仿佛要碎了一般,她不停的在心底提醒自己,既然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就不能功亏一篑,她再没有退路,只有倔强的走下去。
强自镇定住心神,她深吸一口气,随即对着言沉缓缓一笑,那是一种毫不在意的笑容,更带着一种解脱的感觉,还没等言沉发问,她直接了当的把自己坐实,“既然都已经被你听到了,那我也就再没什么好隐瞒的,没错,事实就是这个样子,呵,很不堪吧。”
“什么样子?”言沉深邃的眸子里似乎带着些血丝,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于曦,话几乎是一字一句的从他的齿缝中挤出来的一样,透着一股深重的阴寒,“你以为你的那些鬼话我会信?”
“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些其实都是真的,你不过是一直被我蒙蔽的傻子罢了,难道你还眉又发现么?说明我演的很成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