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我们凌家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假的呢？就算三叔这个真是假的，那也不代表其他的都是……”
“其他的也都是假的，老爷子，其实我原本准备关上房门，说给自己人听的，毕竟，在座的也不全都是自己人，要说了真话，倒也算的上是让外人看了笑话，可你们却只苦苦相逼，让我不得不将话说出来，是小辈无礼了，看来，这里除了凌决和您，似乎并没有人欢迎我，那小辈就告辞了。”
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我总觉得凌决带我来是把我往火坑里面推，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凌家人哪里是这么好惹的，就像是我刚刚说的那样，这里的人都已经把凌决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了，如果说让凌决做凌家家主，是前家主的临终遗言，他们不得不遵命，那么现在，凌决要娶我的事情，哪怕说的再板上钉钉，他们说什么也都不会有一个人同意。
所以，我在他们眼中，就自然而然的划分为凌决的人了。
“哦？倒是和你爷爷的性子一样，一惹了事就想走，可惜，这是我凌家，良儿说的也并无不可能，周霖……”
“爷爷，您……”
“小辈别插话，我就是想要看看，周家的人是有多本事，他老周家的人，培养出的孙子，和我培养出的孙子，有什么两样的。”
看着凌老爷子的眼神，我有些无奈，他眼神中是带着火的，估摸着是想起了我爷爷和凌决奶奶的事，这件事情说实话，我也是从凌决口中听到的。
但我了解我爷爷，爷爷十八岁娶了那时还只有十六岁的奶奶，虽说曾出游过几年，但回来之后却并未离开过这个家，而爷爷的脾气我也是知道，记得小时候爷爷和奶奶斗嘴，从来不会让奶奶输。
用我爷爷的一句话来说，奶奶把她整个青春都给了自己，大事小事，他总不会让奶奶输。
也正是这个承诺陪伴了奶奶七十年，我记得，奶奶就算是闭眼，都是含笑的。
所以爷爷不会做出对不起奶奶的事情，如果有，也应该都是凌决的奶奶一厢情愿罢了。
想到这里，我缓缓地点了点头，嘴角微弯，走到了凌老爷子的面前，轻声问道：“老爷子，敢问，今日我若将这里众人手上的古玩全部鉴定，那么我算不算你聘用的鉴定师？”
老爷子抬眼看了我一眼，当即说道：“那自然是。”
“好，鉴定师以甲乙丙丁分类，同种类别，皆有上中下三等，十六岁那年，我父亲带我去考了鉴甲中等，也就是说，找我鉴定可以比拟任何一家专业的鉴定机构，那么费用自也是按照甲中等来算。”
就拿刚刚那一尊玉如意来说，我鉴定了，不管鉴定的结果是真是假，他那玉如意是九千万拿过来的，那么，我就要拿走他整个物件的百分之十来作为这一次的鉴定费用，也就是九百万。
这就是鉴定师，但在国内，能过甲的有很多，但能过甲中的，在我这个年纪可以说没几个。
而甲等，已经算是高级鉴定师了，像这种鉴定师，一般都存在于每一个地方的考古队中，老实说，我爹当年带着我去考高级鉴定师的时候，其实就是冲着让我长大之后去考古队做的准备。
只是，我此言一出，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开始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
“怎么可能？懵谁呢？就你这个年纪，能考个丁字辈就已经不错了，怎么可能是甲中？”凌良第一个带头朝我嘲讽道。
我笑了笑，顺手便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六芒星鉴定师徽章，并缓缓地别在了我的胸前。
然而，当他们看到这一枚徽章时，全场所有的人，包括老爷子和凌决，都愣住了。
“你……你真的是甲中鉴定师？”凌良饶是不敢相信的对我问道。
此时，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缓缓地从门外走入，并将手上的IPAD递给了老爷子，老爷子看了一眼，随后赞赏的笑道：“这就是周家的小崽子？呵，好，甲中鉴定师，就按照这个价格，给我们凌家人手上的宝贝全部鉴定一遍，这些钱，我们凌家人还付的起。”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顺手便从一旁的某个少女手中拿来了一块玉扳指，并第一时间，将其内侧的印记找到，而后缓缓地说道：“其实，在我进来看到你们手上拿着的宝物时，就已经知道是假的了，不知各位叔伯，可否听过山海棠？”
“山海棠？我可没听过。”
“说不准是假的呢？这年头，连女婿都有可能是假的，更何况一枚勋章呢？”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似是已经没有人在意手上的这份东西到底是真是假的了。
“山海棠，是一个专门造假并贩假的组织，其性质和民国时期的青帮雷同，他们有很严明的等级分类制度，其由，衷，复，龙，虎，岩，暗五个堂口组成，无一例外，这五个堂口中，各有数十位造假高手他们做的东西，大可以假乱真。”
“以假乱真？那就是说，连你这个甲中鉴定师也看不出来？”凌良朝我看了一眼，而后不羁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道：“如果是衷，复，龙三堂的东西，我倒也不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但如果是暗堂的东西，我倒是可以不夸海口的说一句，的确如此。”
说到这里，我高举这块玉扳指，将其内侧的印记全面展现给在场的任何一人看，随后说道：“发现玉扳指的最早年代是在新时期时代，而玉扳指在那时的用途，也仅仅只是拉弓狩猎时保护手指之用，所以商代之前的玉扳指，狭而悠长，且能覆盖整个手指，为护手指，其上还有凹槽。”
“到了战国就开始变短；汉代的扳指出现玉片形状，类似于玉佩，带有用来拉弦的小钩，但这个时候的扳指已经不能承受拉弓那么大的力量了；宋代出现了一些仿汉代的扳指，其样式更是多种多样，有片状的，也有矮筒状的；时至清代，扳指呈圆筒状，一端边缘往里凹，一端边沿向前凸，因为其材质更加圆润、光滑，所以更加难以用来射箭，而成为一种装饰、身份以及流行趋势的象征，但是你们看看这一枚玉扳指，印玺上盖有开元二字，开元扩指唐代，但据我所知，唐时，并不流行什么玉扳指，就算有，也是仿汉代的，那么，请你们告诉我，这枚玉扳指，为什么会有凹槽？且，你们见过玉扳指上有印玺的吗？”
说到这里，众人纷纷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古玩，找起了古玩之上的印玺。
不出意外的，这些人手上的所有古玩都有印玺，有的年份相对，可东西却不一样，有的东西可谓以假乱真，但瓶下的出产印玺却又不一样。
还有的，仅仅只是拿了一块碎片，就告诉我这是经过专家鉴定的唐三彩碎片。
诸如此类的很多，但为确定山海棠是否真的已经开始染手山北，我还是一个一个帮助鉴定了，结果……没有一个是真的。
整整三个小时，我一直都坐在这个包厢内鉴定，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三个小时后，当我鉴定完最后一个古瓶后，老爷子也有些不耐烦了，连忙挥手厌恶的说道：“既然都是假的，那这掌事人大会也就没有什么好开的了，今天的掌事人大会取消，改日下月初八，凌决，你和周霖来我书房，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说话间，老爷子在所有人的簇拥下，便转身想要离开。
“凌老爷子，小辈斗胆，不知您刚刚说的话，还算不算数？”在老爷子转身之际，我毕恭毕敬的给老爷子行了一个辑手礼。
凌老爷子的步伐顿时戛然而止，随后双手背后，侧身说道：“我凌家人说话一向一言九鼎，岂会赖你，你以为谁都跟你爷爷一样？是个是什么都不剩的主？凌霄，结算一下周霖的鉴定费用……”
我在鉴定时，包括被那些人抨击时，凌霄就一直站在老爷子的身后寸步未动，但我们对视力过很多次，他的那个眼神，似是让我不要再说下去了。
所以，看得出来，凌霄还是站在凌决这一边的。
我倒真不是为了钱才去鉴定这些东西的，毕竟这些东西我从来都是一眼定生死，而且，我鉴定向来都不收钱。
这一次是例外。
这一来是给凌家人一个教训，告诉他们我们周家人虽落魄了，却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堪。
第二是凌决，既然我答应了凌决回来帮她，就一定不能让她处于下风，我想，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凌决和周家联姻虽在外人眼中看来并不是什么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我的态度，大家也还是一目了然的。
至于这第三点，我也是有些私心的，凌家老爷子对爷爷不善，跟我说的每一句话中都带着讽刺之意，或许，他真的觉得我恨像我爷爷，但，我是我爷爷的孙子，像他也无可厚非，我只是看不惯他这么针对我爷爷罢了。
“掌事人，这，要不要从长计议？”凌霄尴尬的看了一眼凌老爷子，随后低声说道。
“怎么？就这点钱，都要来问我？”凌老爷子眼神一凛，当即皱眉说道。
凌霄连忙摇头，道：“不是，只是，掌事人，我刚刚盘算了一下这里的物价，每一尊都高达一千多万，甚至有的都快上亿了，如果真要给的话，六个亿是打底的……”
一听到这个数字，老爷子倒也是眉头紧皱：“什么？六个亿？你们这群败家精，看看你们干的好事，花了这么多钱，一个真的东西都没有带回来，还留着你们干什么？凌霄，传下去，今天来参加掌事人大会的，但凡是在我们凌氏集团内家，都降级。”
“是，掌事人。”
“周家小娃儿，现在，你满意了吗？”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着说道：“凌爷爷您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只不过，我对这些人的去向压根就没什么兴趣，这钱，是我们先前就已经说好了的，凌爷爷……您的意思是……当然，看在凌家的面子上，我也可以少收一点，三个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