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季雅足足一动不动站了几分钟,才犹豫地取了套淡蓝色的运动装套在身上。把头发向上一束,扎出一簇马尾来,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
傅耀博见到她这身装束,连忙点了点头,“任小姐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任季雅并未搭腔,跟着傅耀博上了车。
这次的活动在游轮上举办。
虽然见了不少老艺术家,和他们攀谈起来也很愉快,任季雅在游轮上坐了一会儿,还是心里犯了一阵恶心。
到最后,她趴在游轮的桅杆旁,实在忍不住哇哇吐了起来。
当她把心肝脾胃肾都差点儿吐出来之后,脸色白得如同一张白纸。
她翻身,便看到傅耀博一脸严肃朝她走来。
她想躲开他已经来不及,傅耀博适时地疾步走过来,搀扶住任季雅,下意识用手指捏了捏她手掌的虎口位置,侧目问,“你晕船?”
任季雅点了点头,甩开他的手,“我想回去。”
这场活动本来就是为了她举办的。
现在,她要走,他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傅耀博将任季雅从游轮上扶下来时,她的脸色苍白得更加厉害,他心里隐隐作痛又不敢多语。
任季雅捂着胸口在海边又吐了几次,终于冲淡了恶心胸闷的感觉。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晕船。如果我知道绝不会把地点设在这里。”傅耀博自责地看着她难看的脸色。
任季雅只是抬头看了看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她甚至想骂傅耀博的力气都没有。
“本来就是我自己不争气,再说活动也不会由着我来,还有那么多老艺术家在。”任季雅摆摆手,“我想喝水。”
她挪了几步,才发现自己小腿刚才蹲得都毫无力气,连走一步都动不了。
傅耀博似乎看出她的难处,微微抿了下唇,连想都没想便弯腰将她横抱在怀里,朝车里走。
这回,任季雅急了,他这样的举动万一让别人看到,肯定会误会。
“傅耀博你快把我放下来!快放我下来!”任季雅的声音扬高许多,脑子里一团糟,嗡嗡嗡嗡地乱想,本能地拍打傅耀博的胳膊。
傅耀博却不搭理她,任凭她叫呀喊呀,竟一路将她抱回到车上。
任季雅坐在车里的时候,急得快要哭了。
傅耀博看到她委屈为难的模样,似乎比刚才在桅杆上大吐不止还要难受,心里忍不住被扎了一下。
“傅耀博,我们谈谈吧。”任季雅蹙眉,声音笃定。
傅耀博转身坐进了车里,长长叹了口气,“你想和我说什么?”
还没等任季雅开口,傅耀博忽然睨着她,笑了笑,认真道,“任季雅,我喜欢你。”
他从来没想到,表白的话竟这么自然而然从他嘴里脱口而出。
像他这样的文化人,不是应该深思熟虑之后才会郑重对一个女孩子讲这种话吗。
任季雅并没有被吓到,反而松了口气,表情十分僵硬,“我结婚了,我很爱我的丈夫,你明白我的意思?”
言外之意,她不是他合适的爱慕对象。
“我知道你已婚,但我不信他爱你会比我多。”傅耀博笃定。
任季雅笑了,“你爱过吗?凭着对一个女人一点点的新鲜感,就敢贸然说自己爱上她?”
“我说过,我关注你很久,我之所以请你来而不是别人,就有我蓄谋已久的目的。”
“你!”任季雅愕然。
难不成在她来贺山之初,所有的事就在傅耀博掌控之中?
她只要一想想就全身毛骨悚然。
“傅耀博,你好卑鄙!”任季雅也顾不得他挡在车边,狠狠推了他一下,直接把他推出车外,“我要离开。剩下的工作你再找其他人做。”
傅耀博亲眼看到任季雅跌跌撞撞地从车里出去,冷哼一声,“你大概没有仔细看我们的工作合同,如果任小姐中途单方面停止工作,您将面临巨额赔款。”
“傅耀博,你太小看我了。就你那点儿钱,我还赔得起。”任季雅回头,拧着眉头愤恨地盯着傅耀博。
这男人看起来斯斯文文,想不到骨子里竟都是些不堪的主意。
两个人僵持着,傅耀博忽然叹了口气,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来,“刚才和你开玩笑的,就算你真的因为我的原因一走了之,我也会帮你收拾残局,大不了我再找个无名画家陪我一起把壁画修复,对外就说你画的。”
“你……你这阴损的招要坏了我的名声?”
“是你自己要走了。你走了我怎么办?总不能自己画?我又不是绘画的行家。”傅耀博故意露出为难的样子。
“你这是让我骑虎难下。”
“任小姐好聪明。所以你不能走。”傅耀博失了下神,“就算真想走,也要完成这幅壁画。”
“我可以留下来,但你和我必须保持距离。”任季雅脑袋一阵发晕,蓦地想起什么,“你身边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那么多,你想找什么样的没有?像上回见到的研究员不是挺好嘛。”
“你说夏莲?”傅耀博只要一想起她,就脑仁疼,忍不住摇了摇头,“我们不谈这个话题,我送你回去吧。”
只要继续留在这里工作,任季雅就躲不开和傅耀博交流沟通,她也无法把他当成隐形人,所以只能点点头,重新回到车里。
她心里期待着顾烨南尽快处理完嵩城的事,回到贺山。
她决定等顾烨南一回来,就告诉傅耀博顾烨南是她的丈夫。
到时候,她就不信傅耀博敢当着她丈夫的面再对她作出不轨的举动。
此时,顾烨南正和成建坐在飞往英国的飞机上。
他一身简洁低调的装束,还戴着墨镜,周围的空姐根本没有人认出他。
成建为了秘密安排顾烨南到伦敦去见医生,也是煞费苦心。
“顾总,我帮您找的医生,可是全球男科的权威医生,我把您的问题和他讲了一番,他一定能解决您的问题。”成建憋了一路,实在不知如何开启这么尴尬的话题。
“其实,我最近的状况改善一些。”顾烨南举着航空杂志刻意挡住脸,侧目斜了成建一眼。
“您,您,您……”成建激动地看向他,下面的话脱口而出,“对夫人有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