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季雅哪还顾得上自己身上穿着婚纱，脚下不方便行动，转身拎起裙摆就推开门冲出了婚纱店。
她踩的高跟鞋幸好不高，可脚下也踉跄了几步，跑也跑不稳，处于本能扬高了嗓子，“小涵，小心车子。快回来！”
顾小涵眼里只顾着花店里的花，再加上男孩子顽皮，根本不听妈咪的话，直直朝马路冲了过去。
任季雅刚冲到马路中间，就看到一辆速度极快的车从左边急驶而来。
车主显然已经来不及刹车，拼命急促地按喇叭提醒任季雅避让。
可她脚下的婚纱羁绊着双脚，根本来不及退回去。
“吱”的一声，是汽车强烈摩擦地面被迫刹车的声音，任季雅穿着雪白的婚纱躺在了马路中央。
顾烨南脸色黑沉，迅速冲到任季雅身边。
幸而车主及时刹车才制止了一场悲剧，任季雅并没什么大碍。
朦朦胧胧间，任季雅看到顾烨南眼神复杂地抱住自己，脸上的神情很担忧。
她像做了场梦，醒来时就毫无征兆地躺在顾烨南怀里，躺在了……马路上。
她晃了晃头，忍不住抑制住头痛欲裂的感觉，低低呻吟出来。
头脑里的画面定格在陡峭的山崖之上，她和顾烨南的车从山崖上翻了下来，她惊恐万分地从几千米海拔的空中坠下来。
可为什么……她现在却躺在马路中央？
“烨南……”任季雅唇角抖了抖，低头便发现自己穿着洁白的婚纱。
顾烨南的眸子一闪，蓦地感觉怀里的女人眼神如水的温柔。
她有多久没用这样热切的眼神望着他，他都记不得了。
可当他堪堪扶起任季雅软塌塌的身子时，任季雅却两眼一黑，生生昏倒在他怀里。
顾烨南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任季雅送到了医院。
医生把她安置在病房里，这才拿着检查的报告把顾烨南叫到了办公室。
“患者被车撞后，轻微脑震荡，一会儿醒来可能会有恶心呕吐的症状，需要住院观察几天。”医生谨慎地盯着顾烨南铁青阴沉的脸，一口气便说完后，才叹了口气，“不过有件事要告诉您。”
“是什么？”顾烨南沉沉问。
“患者之前是不是发生过脑部损伤？她的脑中原来有大片的淤血散不开，经车子一撞，突然散开大片，只留有少量的淤血，所以她的记忆中枢应该现在没问题了。”
顾烨南说不上惊还是喜，忍不住拽住医生手腕，“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医生疑惑道，“病人之前应该失忆过。”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看到顾烨南已经迅速走了出去。
从医生的办公室到任季雅病房，足足十几步，可顾烨南却一步一停地走了好几分钟。
他站在任季雅面前，护工正一口口给她喂粥，她刚刚被惊吓，整个人还像惊弓之鸟，面无表情地机械张着嘴。
“季雅……”顾烨南坐在她身边，眼眸里忽然笑得像盛满了阳光一般灿烂，“你是不是什么都想起来了？”
任季雅抬头看了看他，并不作声，还是机械地张着嘴。
“你肯定想起来了！”顾烨南揪了她的手，她的手里躺满了汗。
护工急了，连忙把顾烨南推开，“这位先生，她刚刚醒过来，刚才吃下去的饭吐了一地，你有什么事都等她身体痊愈再问她！”
顾烨南神色一敛，是他自己心急，都忘记任季雅刚受到车祸的惊吓，这才收敛脾气，安静地盯着任季雅喝粥。
经过三天的照顾，任季雅的情况终于痊愈。
尽管顾烨南一直详细询问她的情况，可医生一口咬定，任季雅脑子里的淤血已经散去大半，根本不影响她的记忆。
“可她为什么还是记不得以前的事？”顾烨南忧心忡忡地仔细看病历，“按照您的说法，压在记忆中枢上的淤血没有了，她失忆的症状就该消失。”
“对！”医生笃定道，“不过医学上也有许多解释不了的事，这些奇怪的事我们也无能为力。”
“你说什么？”顾烨南狠厉地凑前，揪住医生的衣领，咬着牙，“你再说一遍！”
“您再问，我也是这个答案。”医生战战兢兢，吓得脸都白了。
成建适时进来，把顾烨南带出了办公室。
“顾总，我知道您想少奶奶尽快回复记忆，可您不能心急。”成建被刚才的情况吓得一身冷汗。
他知道顾烨南动怒的结果。
顾烨南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你不知道，我多盼着她能想起我。”
“我当然知道。我是看着你们一路走过来的，我也是真心盼着您和少奶奶能幸福。毕竟这么多年，只有她一个人能让您心动。”
“医生明明说，明明说……”顾烨南的嗓子蓦地哽咽。
突然有大片的阴影从两个男人的身后洒下来，顾烨南抬头，便看到任季雅熟悉的脸。
她知道今天出院，所以一早穿戴整齐，把东西也收拾好，等在病房里。
结果左等右等，不见顾烨南的影子，这才寻着声音就找了过来。
“成建，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医院？”任季雅的声音缓缓响起。
成建一愣，沉默地盯着任季雅。
少奶奶好像许久都没有叫过他的名字。
他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当着顾烨南的面又不好说出来，只能点了点头，“现在你们就可以下楼，车子就在楼下。”
顾烨南连忙敛了情绪，牵起她的手，把她护在怀里，两人走进电梯里。
晚上吃饭的时候，宋婶为了给任季雅压惊，特意多做了几个安神补脑的菜。
顾烨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边给任季雅夹菜，一边埋头若有所思，自己碗里的菜倒吃的很少。
任季雅柔柔地掌心倏然压在他手腕处，她侧头看着他，“你的眼睛真的恢复了吗？”
“是啊，做了手术之后，完全恢复了，只不过还在尊医嘱吃后续的药，这件事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哦。”任季雅愣了下，目光灼灼地凝着身边男人冷峻的侧颜，忍不住低低在心里笑了下，“所以现在吃饭也没有任何困惑了？”
顾烨南点了点头，并没做他想。
“那就多吃点。”任季雅夹了绿色的青椒和黄色的鸡蛋放在他碗里。
她看到顾烨南的表情并无异常，完全相信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