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处于自我膨胀中的汉关怎么能受得了,他感觉秦月也太两面性了。
昨天,你坐在我楼梯间的破烂沙发上,是那样的欣喜,那样的谦和平易,你可知道,你用那样明亮温柔的眼睛看着我,把我的心都看化了,你可知道,你的赞美给了我多少自豪,可才过一天,你就变得让人认不出了,我是真的爱上了你,你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傲慢而不耐烦呢?汉关心里一直这样诉说着。
在那一刻,汉关想起了愿意为他的孩子交学费的女诗人,想起了在麦田里羞涩地给他打电话的丁香,也想起了那些为了让他发稿子,缠绕在他身边莺歌燕语的才女们。他恶狠狠地想,你秦月凭什么呀?我汉关穷是穷了些,却是知名的诗人,也算有头有脸的了,过去围绕在我身边的那些女人,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比你有身份的多得是,她们见了我都是甜言蜜语,都是小巴结,你凭什么对我这么傲慢呢?不就你有几个臭钱吗?
汉关没有想到秦月会对他这么冷酷这么凶狠。自他给秦月表白爱以来,秦月就没柔和地给他说过一句话,不是冷若冰霜,就是大声地朝他怒吼,还凶巴巴的,一股不屑蔑视的样子,一点温柔典雅的姿态都没有了,这真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别的女人,当你对她表白爱,不管是真是假,都美美的,即便生气也一半真一半假的,谁会像秦月这样充满仇恨一样地对人的呢?写诗原本就是心情所至而为之,在这种没有温情,没有激情,还遭冷脸伤自尊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写出柔情的诗呢?
可汉关不同,虽然秦月冷傲蔑视地对他,他那颗发热的心却被臆想中的爱所滋养着。
说话难听点有什么?也许优秀的女人都这样,当你追她时,就摆不完的架子,可一旦你追上她……汉关不由又臆想起来,那一定比一切女人都温柔温顺,一切都听你摆布,一切都随你的心,就如他诗里的小绵羊。
这样想着,汉关就给自己找理由了。她不是也没完全拒绝我吗?她不是还让我给她写诗的吗?或许,她这一辈子还没男人给她写情诗呢?或许,她正在渴望着我的情诗呢!
汉关这样想着,反倒觉得更有意思了。如果平淡得像没有一点涟漪的水一样,又有什么意思?
当然,他心里装的更多的则是第一次见面和在楼梯间里见面的美好。
在汉关的记忆里,第一次见面,在作协主席杨老师的办公室,秦月对着他的微笑是那样灿烂而柔情,汉关觉得,那看着他的眼神分明在向他传递或暗示着什么;而昨天,就像他一再向秦月表白的那样,的确是他一生最开心、最美好、最幸福的几个小时。
汉关想,我梦寐以求的美丽女人,在我楼梯间的逼仄小屋,那样眼睛明亮地一直望着我,那样面如桃花地展示给我,那样舒心灿烂地向我倾诉,对着我笑,流露对我的好感对我的敬仰,对我的友好,对我的……她沐浴在我的目光里,竟是那样的舒畅,就像小草见了阳光,小鸟见了天空……汉关认为这分明就是一种潜意识的爱。
经过对昨天见面的一再回味,汉关断定秦月一定爱上了他。当然,他爱秦月是更早的事了。
秦月昨天那样的表现的确让汉关太意外太意外了。因此,后来秦月双眼如星星一样地眨着问他:“狐狸走了不再回来了吗?”他的心忍不住就色情了起来,他忍不住就看了秦月脖子下面那洁白的一片,他连上去拥住秦月的心都有了,可当时秦月虽脸颊如桃,说话和神态却还是坦荡荡,没有一点那个的意思,他无隙可钻。
汉关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到底是因为心中那致富的目标,还是为了爱。而秦月越是冷傲,越是对他不屑一顾,他就越是希望秦月承认他的爱。人就是这样的怪。
汉关以为自己的爱不仅是真的,更是最纯的、最痴情的。在秦月没有要他用诗证明爱的时候,他就已经为和秦月的认识,为心中那火烧火燎的激情写了一首诗。
他自然想把这首诗整理到最好再献给秦月。
可从给秦月打了电话的第二天开始,杂志社就忙了起来,何况他兼职作协和旧楼两边杂志的编辑,每天改稿校稿忙得轮轴转,让他根本没时间顾及那首诗。
而秦月这天去看儿子桥,却接到了欣慰的喜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