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思在齐、尹文子生子不类、怒而杖之、告子思曰此非吾子也、吾妻殆不妇、吾将黜之、子思曰若子之言,则尧舜之妃复可疑也,此二帝圣者之英,而丹朱商均不及匹夫,以是推之,岂可类乎,然举其多者,有此父斯有此子,道之常也,若夫贤父之有愚子,此由天道自然,非子之妻之罪也,尹文子曰先生止之愿无言,文留妻矣。
孟轲问子思曰:“尧、舜、文、武之道,可力而致乎?”子思曰:彼人也,我人也。称其言,履其行,夜思之,昼行之,滋滋焉,汲汲焉,如农之赴时,商之趣利,恶有不至者乎。”
子思谓孟轲曰:“自大而不修,其所以大不大矣;自异而不修,其所以异不异矣。故君子高其行则人莫能阶也,远其志则人莫能及也,礼接於人人不敢慢,辞交於人人不敢侮,其唯高远乎!”
申祥问曰:“子张之子殷人自契至汤而王,周人自弃至武王而王,同喾之后也,周人追王大王、王季、文王,而殷人独否,何也?”子思曰:“文质之异也。周人之所追大王,王迹起焉。”又曰:“文王受命,断虞芮之讼,伐崇邦、退犬戎、追王大王、王季,何也?”子思曰:“狄人攻大王,大王召耆老而问焉,曰:‘狄人何来?’耆老曰:‘欲得菽粟财货。’大王曰:‘与之。’与之至无而狄人不止。大王又问耆老曰:‘狄人何欲?’耆老曰:‘欲土地。’大王曰:‘与之。’耆老曰:‘君不为社稷乎?’大王曰:‘社稷所以为民也,不可以所为民者亡民也。’耆老曰:‘君纵不为社稷、不为宗庙乎?’大王曰:‘宗庙者私也,不可以吾私害民。’遂杖策而去,过梁山,止乎岐下。豳民之束脩奔而从之者三千乘,一止而成三千乘之邑,此王道之端也。成王於是追而王之,王季其子也,承其业,广其基焉,虽同追王,不亦可乎!”
羊客问子思曰:“古之帝王中分天下,使二公治之,谓之二伯。周自后稷封为王者后,子孙据国,至大王王季文王,此固世为诸侯矣,焉得为西伯乎。”子思曰:“吾闻诸子夏殷王帝乙之时,王季以功,九命作伯,受珪瓒鬯之赐,故文王因之,得专征伐,此以诸侯为伯,犹周召之君为伯也。”
子思年十六適宋,宋大夫乐朔与之言学焉。朔曰:“《尚书》虞、夏数四篇善也,下此以讫于秦费,效尧舜之言耳,殊不如也。”子思答曰:“事变有极,正自当耳,假令周公、尧、舜不更时异处,其书同矣。”乐朔曰:“凡《书》之作,欲以喻民也。简易为上,而乃故作难知之辞,不亦繁乎?”子思曰:“《书》之意兼复深奥训诂成义,古人所以为典雅也。”曰:“昔鲁委巷亦有似君之言者。”伋答之曰:“道为知者传,苟非其人,道不传矣。今君何似之甚也?”乐朔不悦而退,曰:“孺子辱吾。”其徒曰鲁虽以宋为旧,然世有雠焉,请攻之。遂围子思,宋君闻之,不待驾而救子思。子思既免,曰:“文王困於羑里作《周易》,祖君屈於陈蔡作《春秋》,吾困於宋可无作乎!”於是撰《中庸》之书四十九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