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传忠录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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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时医(三十,共三十一条)

  属性:一、时医治病,但知察标,不知察本,且常以标本借口。曰∶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是岂知《内经》必求其本之意。故但见其所急在病,而全不知所急在命,此其孰可缓也?

  孰当急也?孰为今日之当急,孰为明日之更当急也?缓急既不知,则每致彼此误认,尚何标本

  为言乎!

  一、中风证悉由内伤,本无外感。既无外感,必不可散。若过用治风等药,则轻者必重

  ,重者必速死。

  一、伤寒关系全在虚实二字。实者易治,虚者难治。以其元气本虚,故邪不易解。若治

  挟虚伤寒,不知托散,而但知攻邪,愈攻则愈虚,愈虚则无有不死。若甚虚者,即微补且无

  益,而但以治标为主者必死。

  一、伤寒阳经与阳证不同。阳经者,邪在表也;阳证者,热在里也。若内无实热脉候,

  而以阳经作阳证,妄用寒凉治其火,因致外内合邪而不可解者必死。

  一、痢疾之作,惟脾肾薄弱之人极易犯之。夫因热贪凉,致伤脏气,此人事之病,非天

  时之病也。今之治痢者,止知治天时之热,不知治人事之寒何也?矧痢证多在秋深。斯时

  也,炎暑既消,固不可执言热毒。秋凉日至,又何堪妄用寒凉?凡若此者,既不知人事,又

  不知天时,失之远矣。害莫甚矣。当因予言而熟思之矣。

  一、小儿血气未充,亦如苗萼之柔嫩。一或伤残,无不凋谢。故平时最宜培植,不可妄

  行消导。其或果有食滞胀痛,则宜暂消。果有风寒发热,则宜暂散。果有实热痰火,则宜暂

  清。此不得不治其标也。舍此之外,如无暴急标病,而时见青黄羸瘦,或腹膨微热,溏泄困

  倦等证,则悉由脾肾不足,血气薄弱而然。而时医见此,无非曰食积痰火,而但知消导,尤

  尚清凉,日消日剥,则元气日损,再逢他疾,则无能支矣。此幼科时俗之大病,有不可不察

  者也。

  一、小儿痘疹发热,此其正候。盖不热则毒不能透。凡其蒸热之力,即元气之力,故自

  起至化,自收至靥,无不赖此热力为之主,是诚痘疹之用神,必不可少,亦不必疑者也。惟

  是热甚而毒甚者,则不得不清火以解其毒。然必有内热真火脉证,方可治以清凉,此不过数

  十中之一二耳。如无内热,而但有外热,此自痘家正候,必不可攻热以拔元气之力,以伤脾

  肾之源。奈近代痘科全不知此,但见发热,则无论虚实,开口止知解毒,动手只知寒凉,多

  致伤脾而饮食日减,及靥时泄泻而毙者,皆其类也。此误最多,不可不察。

  一、痘疮不起,如毒盛而不可起者,此自不救之证,不必治也。若别无危证而痘不起者

  ,总由元气无力,但培气血,则无有不起。近见痘科凡逢此证,则多用毒药,如桑蚕、穿山

  甲之类,逼而出之,见者以为奇效,而不知起发非由根本,元气为毒所残,发泄太过,内必

  匮竭,以此误人,所当切省。

  一、妇人经脉滞逆,或过期不至,总由冲任不足而然。若不培养血气,而止知通经逐瘀

  ,则血以日涸,而崩漏血枯等证,无所不至矣。

  一、凡情欲致伤,多为吐血失血,及或时发热,此真阴受伤之病。若但知治火,而不知

  治阴,则阴日消亡,而劳瘵反成矣。

  一、痰证必有所因,是痰本不能生病,而皆因病生痰也。若止知治痰,而不知所以生痰

  ,则痰必愈甚,未有可消而去者也。

  一、膨满总由脾胃,脾胃虽虚,未必即胀。若但知消导,则中气愈虚,而胀必日甚矣。

  一、气滞隔塞,总属脾虚不运,故为留滞。若不养脾而但知破气,则气道日亏,而渐成噎

  隔等病。

  一、小水短赤,惟劳倦气虚及阴虚之人多有之。若以此类通作火治,而专用寒凉,则变

  病有不可测矣。

  一、脉虚证热,本非真火。若作热治,而肆用寒凉,则轻者必重,重者必死。

  一、病本大虚而治以微补,药不及病,本无济益。若疑为误而改用消伐则死。

  一、病有缓急,效有迟速。若以迟病而求速效,则未免易医,易医多则高明本少,庸浅

  极多,少不胜多,事必败矣。

  一、任医须择贤者,而于危急之际,尤不可苟。若彼宵小之辈,惟妄已长,好翻人按

  ,不幸遇之,多致淆惑是非,生命所系不浅。

  一、经曰∶人迎盛坚者伤于寒,气口坚盛者伤于食。此本以阳明太阴之脉分言表里,而

  王叔和以左为人迎,右为气口,因致后人每以左脉辨外感,右脉辨内伤。岂左无内伤,而右

  无外感乎?谬甚!谬甚!

  一、经曰∶病生于内者,先治其阴,后治其阳,反者益甚。病生于阳者,先治其外,后

  治其内,反者益甚。

  一、病患善服药者,闻其气,尝其味,便可觉宜否之优劣,固无待入腹而始知也。独悯

  乎无识无知者,但知见药服药,而不知药之为药;但知见医求医,而不知医之为医,亦可悲矣。

  京师水火说(三十一)

  属性:水火者,养生之本。日用之物,用水火而不察其利病,则适足以伤人,而实人所不知也。故水品分差等,火性言优劣,固非欺我者也。姑无论其他,试以燕京之水火言之。凡水之

  佳者,得阳之气,流清而源远,气香而味甘;水之劣者,得阴之性,源近而流浊,气秽而味

  苦。而京师之水则有两种,曰甜水,曰苦水是也。即其甜者亦未甚佳,而其苦者乃为最劣。

  盖水之味苦者,以其多碱。试取墙间白霜,火之皆燃,水中所有,即此物也。即朴硝也。其

  性则五金八石皆能消化,因而命名曰硝。故善于推荡积滞,攻破坚。凡脾弱之人服之

  多泄,是所验也。使无其实,而朝夕用之以养生。吾恐人之脏腑,有更非五金八石之可比,

  其为潜消暗耗,剥人元气于罔觉之中,大有可畏者。或曰∶未必然,果若所云,则吾未见斯

  地之乏人,亦未见斯地之皆病,何子之过虑也?予曰∶噫,此正所谓罔觉也。请以寿夭而纪

  其验,则水土清甘之处,人必多寿,而黄发儿齿者,比比皆然;水土苦劣之乡,暗折天年,

  而耄耋期颐者,目不多见。虽曰寿乡未必全寿,夭乡未必皆夭。若以强者而滋养得宜,岂不

  更寿?弱者而饮食不佳,岂不更夭?远者不能概知,第以京师较之吾乡,则其寿夭之殊,不无

  大有径庭矣。职此之由,谓非水土之使然与?

  又若火之良否,原自不同,故先王取用,四时有异。惟是京师用煤,必不可易。虽用煤

  之处颇多,而惟京师之煤,气性尤烈,故每熏人至死,岁岁有之,而人不能避者无他,亦以

  用之不得其法耳。夫京师地寒,房室用纸密糊,人睡火炕,煤多热于室内。惟其房之最小而

  最密者,最善害人。其故何也?盖以水性流下,下而不泄,则自下满而上;火性炎上,上而

  不泄,则自上满而下。故凡煤毒中人者,多在夜半之后,其气渐满,下及人鼻,则闭绝呼吸

  ,昧然长逝,良可慨悯。凡欲避其毒者,惟看房室最密之所,极为可虑。但于顶格开留一窍

  ,或于窗纸揭开数楞,则其气自透去,不能下满,乃可无虑矣。然总之窗隙不如顶核,为其

  透气之速也。设有中其毒者,必气闭声挣,不能自醒,速当呼之,饮以凉水,立可解救。或

  速令仆地,使其鼻吸地气,亦可解救。然待其急而救疗,恐有迟误而无济于事。孰若预有以

  防之为愈也。此京师水火之害,举京师而言,则他处可以类推矣。凡宦游京国及客处异地者

  ,不可不知此二说,以为自珍之本。

  医非小道记(三十二)

  属性:予出中年,尝游东藩之野,遇异人焉。偶相问曰∶子亦学医道耶?医道,难矣。子其慎

  之。予曰∶医虽小道,而性命是关,敢不知慎,敬当闻命。异人怒而叱曰∶子非知医者也。

  既称性命是关。医岂小道云哉?夫性命之道,本乎太极,散于万殊。有性命然后三教立,有

  性命然后五伦生。故造化者,性命之炉冶也。道学人,性命之绳墨也。医药者,性命之赞育

  也。然而其义深,其旨博,故不有出人之智,不足以造达微妙。不有执中之明,不足以辨正

  毫厘。使能明医理之纲目,则治平之道如斯而已。能明医理之得失,则兴亡之机如斯而已。

  能明医理之缓急,则战守之法如斯而已。能明医理之趋舍,则出处之义如斯而已。洞理气于

  胸中,则变化可以指计,运阴阳于掌上,则隔垣可以目窥。修身心于至诚,实儒家之自治;

  洗业障于持戒,诚释道之自医。身心人己,理通于一,明于此者,必明于彼。善乎彼者,必

  善于斯。故曰∶必有真人,而后有真知,必有真知,而后有真医。医之为道,岂易言哉。若

  夫寻方逐迹,龊龊庸庸,椒、硫杀疥,葱、薤散风,谁曰非医也?而缁衣黄冠,总称释道;

  矫言伪行,何非儒流?是泰山之与丘垤,河海之与行潦,固不可以同日语矣。又若阴阳不识

  ,虚实误攻,心粗胆大,执拗偏庸,非徒无益而反害之之徒。殆又椒、硫、葱、薤之不若。

  小道之称,且不可当。又乌足与言医道哉!医道,难矣。医道,大矣。是诚神圣之首传,民

  命之先务矣。吾子其毋以草木相渺,必期进于精神相贯之区,玄冥相通之际,照终始之后先

  ,会结果之根蒂,斯于斯道也。其庶乎为有得矣。子其勉之!予闻是教,惭悚应诺,退而皇

  皇者数月,恐失其训,因笔记焉。

  病家两要说

  属性:(三十三,一、忌浮言,二、知真医)

  医不贵能愈病,而贵于能愈难病;病不贵于能延医,而贵于能延真医。夫天下事,我能

  之,人亦能之,非难事也;天下病,我能愈之,人亦能愈之,非难病也。惟其事之难也,斯

  非常人之可知;病之难也,斯非常医所能疗。故必有非常之人,而后可为非常之事,必有非

  常之医,而后可疗非常之病。第以医之高下,殊有相悬。譬之升高者,上一层有一层之见,

  而下一层者不得而知之;行远者,进一步有一步之闻,而近一步者不得而知之。是以错节盘

  根,必求利器;阳春白雪,和者为谁?夫如是,是医之于医尚不能知,而矧夫非医者。昧真

  中之有假,执似是而实非;鼓事外之口吻,发言非难,挠反掌之安危,惑乱最易。使其言而

  是,则智者所见略同。精切者已算无遗策,固无待其言矣。言而非,则大隳任事之心,见几

  者宁袖手自珍,其为害岂小哉!斯时也,使主者不有定见,能无不被其惑而致误事者,鲜矣。此浮言之当忌也。又若病家之要,虽在择医,然而择医非难也,而难于任医;任医,非

  难也。而难于临事不惑,确有主持。而不致朱紫混淆者之为更难也。倘不知此而偏听浮议,

  广簇医,则骐骥不多得,何非冀北驽群?帷幄有神筹,几见圯桥杰竖?危急之际,奚堪庸妄

  之误投;疑似之秋,岂可纷纭之错乱,一着之谬,此生付之矣。以故议多者无成,医多者必

  败。多何以败之?君子不多也。欲辨此多,诚非易也,然而尤有不易者,则正在知医一节耳。夫任医如任将,皆安危之所关。察之之方,岂无其道?第欲以慎重与否观其仁,而怯懦者

  实似之;颖悟与否观其智,而狡诈者实似之;果敢与否观其勇,而猛浪者实似之;浅深与否

  观其博,而强辩者实似之。执拗者,若有定见。夸大者,若有奇谋。熟读几篇,便见滔滔不

  竭;道闻数语,谓非凿凿有凭。不反者,临涯已晚;自是者,到老无能。执两端者,冀自然

  之天功;废四诊者,犹瞑行之瞎马。得稳当之名者,有耽阁之误;昧经权之妙者,无格致之

  明。有曰专门,决非通达。不明理性,何物圣神?又若以己之心,度人之心者,诚接物之要

  道,其于医也,则不可谓人己气血之难符;三人有疑,从其二同者,为决断之妙方。其于医

  也,亦不可谓愚智寡多之非类。凡此之法,何非征医之道,而征医之难,于斯益见。然必有

  小大方圆全其才,仁圣工巧全其用,能会精神于相与之际,烛幽隐于玄冥之间者,斯足谓之

  真医。而可以当性命之任矣。惟是皮质之难窥,心口之难辨,守中者无言,怀玉者不,此

  知医之所以为难也。故非熟察于平时,不足以识其蕴蓄;不倾信于临事,不足以尽其所长。

  使必待渴而穿井,斗而铸兵,则仓卒之间,何所趋赖?一旦有急,不得已而付之庸劣之手,

  最非计之得者。子之所慎斋战疾。凡吾侪同有性命之虑者,其毋忽于是焉。噫,惟是伯牙常

  有也,而钟期不常有;夷吾常有也,而鲍叔不常有。此所以相知之难,自古苦之,诚不足为

  今日怪。倘亦有因余言而留意于未然者,又孰非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之明哲乎。惟好生者略察之。

  保天吟(三十四)

  属性:一气先天名太极,太极生生是为易。易中造化分阴阳,分出阴阳运不息。刚柔相荡立干

  坤,剥复群生植,禀得先天成后天,气血原来是真的。阴阳气固可长生,龙虎

  飞腾失家宅。造化钟人果几多?谁道些须亦当惜。顾惜天真有两端,人己机关宜辨格,自治

  但存毋勉强,庄生最乐无心得。为人须慎保天和,岐伯深明无伐克,伐克从来性命仇,勉强

  分明元气贼。肤切根源未了然,养气修真亦何益?漫将斯语等浮云,道在路旁人不识,余今

  着此保天吟,愿效痴东奉佳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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