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德宗顺宗诸子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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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锴,元和九年登进士第,升宏辞科,累迁吏部员外。太和三年,准敕试别头进士明经郑齐之等十八人。榜出之后,语辞纷竞。监察御史姚中立以闻,诏锴审定。乃升李景、王淑等,人以为公。六年二月,自司勋郎中转谏议大夫。七年,迁中书舍人。九年十月,以本官权知礼部贡举。开成元年春,试毕,进呈及第人名,文宗谓侍臣曰:“从前文格非佳,昨出进士题目,是朕出之,所试似胜去年。”

  郑覃曰:“陛下改诗赋格调,以正颓俗,然高锴亦能励精选士,仰副圣旨。”帝又曰:“近日诸侯章奏,语太浮华,有乖典实。宜罚掌书记,以诫其流。”李石曰:“古人因事为文,今人以文害事,惩弊抑末,实在盛时。”乃以锴为礼部侍郎。凡掌贡部三年,每岁登第者四十人。三年,榜出后,敕曰:“进士每岁四十人,其数过多,则乖精选。官途填委,要窒其源,宜改每年限放三十人,如不登其数,亦听。”然锴选擢虽多,颇得实才,抑豪华,擢孤进,至今称之。寻转吏部侍郎。其年九月,出为鄂州刺史、御史大夫、鄂岳观察使,卒。

  釴子湜,锴子湘,偕登进士第。湜,咸通十二年为礼部侍郎。湘自员外郎知制诰,正拜中书舍人。咸通年,改谏议大夫。坐宰相刘瞻亲厚,贬高州司马。

  乾符初,复为中书舍人。三年,迁礼部侍郎,选士得人。出为潞州大都督府长史、昭义节度、泽潞观察等使,卒。

  冯宿,东阳人。丱岁随父子华庐祖墓,有灵芝、白兔之祥。宿昆弟二人,皆幼有文学。宿登进士第,徐州节度张建封辟为掌书记。后建封卒,其子愔为军士所立,李师古欲乘丧袭取。时王武俊且观其衅,愔恐惧,计无所出。宿乃以檄书招师古,而说武俊曰:“张公与君为兄弟,欲同力驱两河归天子,众所知也。今张公殁,幼子为乱兵所胁,内则诚款隔绝于朝廷,外则境土侵逼于强寇。孤危若此,公安得坐视哉!诚能奏天子,念先仆射之忠勋,舍其子之迫胁,使得束身自归,则公于朝廷有靖乱之功,于张氏有继绝之德矣!”武俊大悦,即以表闻。由是朝廷赐愔节钺,仍赠建封司徒。

  宿以尝从建封,不乐与其子处,乃从浙东观察使贾全府辟。愔恨其去己,奏贬泉州司户。征为太常博士。王士真死,以其子承宗不顺,不加谥。宿以为怀柔之义,不可遗其忠劳,乃加之美谥。转虞部、都官二员外郎。

  元和十二年,从裴度东征,为彰义军节度判官。淮西平,拜比部郎中。会韩愈论佛骨,时宰疑宿草疏,出为歙州刺史。入为刑部郎中。十五年,权判考功。

  宿以宰臣及三品已下官,故事内校考,别封以进;翰林学士,职居内署,事莫能知,请依前书上考;谏官御史亦请仍旧,并书中上考。

  长庆元年,以本官知制诰。二年,转兵部郎中,依前充职。牛元翼以深州不从王庭凑,诏授襄州节度使。元翼未出,深州为庭凑所围。二年,以宿检校右庶子、兼御史中丞,赐紫金鱼袋,往总留务。监军使周进荣不遵诏命,宿以状闻。

  元翼既至,宿归朝,拜中书舍人,转太常少卿。

  敬宗即位,宿常导引乘舆,出为华州刺史。以父名拜章乞罢,改左散骑常侍,兼集贤殿学士,充考制策官。

  太和二年,拜河南尹。时洛苑使姚文寿纵部下侵欺百姓,吏不敢捕。一日,遇大会,尝所捕者傲睨于文寿之侧,宿知而掩之,杖死。

  太和四年,入为工部侍郎。六年,迁刑部侍郎,修《格后敕》三十卷,迁兵部侍郎。九年,出为剑南东川节度使,检校礼部尚书。

  开成元年十二月卒,废朝,赠吏部尚书,谥曰懿。有文集四十卷。子图、陶、韬,三人皆登进士,扬历清显。

  宿弟定,字介夫。仪貌壮伟,与宿俱有文学,而定过之。贞元中皆举进士,时人比之汉朝二冯君。于頔牧姑苏也,定寓焉,頔友于布衣间。后頔帅襄阳,定乘驴诣军门;吏不时白,定不留而去。頔惭,笞军吏,驰载钱五十万,及境谢之。

  定饭逆旅,复书责以贵傲而返其遗,頔深以为恨。权德舆掌贡士,擢居上第,后于涧州佐薛苹幕,得校书郎,寻为鄠县尉,充集贤校理。定先时居父忧,因号毁得肺病,趋府或不及时,大学士疑其恃才简怠,乃夺其职,俾为大理评事。登朝为大常博士,转祠部员外郎。

  宝历二年,出为郢州刺史。长寿县尉马洪沼告定强夺人妻,及将阙官职田禄粟入己费用,诏监察御史李顾行鞫之。狱具上闻,制曰:“冯定经使臣推问,无入己赃私,所告罚钱,又皆公用。然长吏之体,颇涉无仪,刑赏或乖,宴游不节。

  缘经恩赦,难更科书,犹持郡符,公议不可,宜停见任。”寻除国子司业、河南少尹。

  太和九年八月,为太常少卿。文宗每听乐,鄙郑、卫声,诏奉常习开元中《霓裳羽衣舞》,以《云韶乐》和之。舞曲成,定总乐工阅于庭,定立于其间。

  文宗以其端凝若植,问其姓氏。翰林学士李珏对曰:“此冯定也。”文宗喜,问曰:“岂非能为古章句者耶?”乃召升阶。文宗自吟定《送客西江诗》,吟罢益喜,因锡禁中瑞锦,仍令大录所著古体诗以献。寻迁谏议大夫、知匦事。

  是岁,李训事败伏诛,衣冠横罹其祸,中外危疑。及改元御殿,中尉仇士良请用神策仗卫在殿门;定抗疏论罢,人情危之。又请许左右史随宰臣入延英记事,宰臣不乐。二年,改太子詹事。三年,宰臣郑覃拜太子太师,欲于尚书省上事。

  定奏曰:“据《六典》,太师居詹事府,不合于都省礼上。”乃诏于本司上事,人推美之。四年,迁卫尉卿。是岁,上章请老,诏以左散骑常侍致仕。会昌六年,改工部尚书而卒。

  先长庆中,源寂使新罗国,见其国人传写讽念定所为《黑水碑》、《画鹤记》。

  韦休符之使西番也,见其国人写定《商山记》于屏障。其文名驰于戎夷如此。

  子衮、颛、轩、岩四人,皆进士登第。咸通中,历任台省。宿从弟审、宽。

  审父子郁。审,贞元十二年登进士第,累辟使府。入为监察御史,累迁至兵部郎中。开成三年,迁谏议大夫。四年九月,出为桂州刺史、桂管观察使。入为国子祭酒。国子监有《孔子碑》,睿宗篆额,加“大周”两字,盖武后时篆也。

  审请琢去伪号,复“大唐”字,从之。咸通中,卒于秘书监。

  审弟宽,子缄,皆进士擢第,知名于时。

  封敖,字硕夫,其先渤海蓚人。祖希奭。父谅,官卑。敖,元和十年登进士第,累辟诸侯府。太和中,入朝为右拾遗。会昌初,以员外郎知制诰,召入翰林为学士,拜中书舍人。

  敖构思敏速,语近而理胜,不务奇涩,武宗深重之。尝草《赐阵伤边将诏》,警句云:“伤居尔体,痛在朕躬。”帝览而善之,赐之宫锦。李德裕在相位,定策破回鹘,诛刘稹。议兵之际,同列或有不可之言,唯德裕筹计指画,竟立奇功。

  武宗赏之,封卫国公,守太尉。其制语有:“遏横议于风波,定奇谋于掌握。逆稹盗兵,壶关昼锁,造膝嘉话,开怀静思,意皆我同,言不他惑。”制出,敖往庆之,德裕口诵此数句,抚敖曰:“陆生有言,所恨文不迨意。如卿此语,秉笔者不易措言。”座中解其所赐玉带以遗敖,深礼重之。

  然敖不持士范,人重其才而轻其所为,德裕不能大用之。德裕罢相,敖亦罢内职。宣宗即位,迁礼部侍郎。大中二年,典贡部,多擢文士。转吏部侍郎、渤海男、食邑七百户。四年,出为兴元尹、御史大夫、山南西道节度使,历左散骑常侍。十一年,拜太常卿,出为淄青节度使,入为户部尚书,卒。

  子彦卿、望卿,从子特卿,皆进士及第,咸通后,历位清显。

  史臣曰:韦公鲠亮守官,犯而得礼。萧子恬于吏隐,抑亦名贤。蔚章操韵非高,而从容长者。郁、朗襟概,郁有世风。三高并秀于一时,二冯争驱于千里,威以摛英掞藻,华国扬名。润色之能,封无与让,寿考垂庆,儒何负哉!

  赞曰:伏蒲进谏,染翰为文。独孤、韦氏,志在匡君。冯、高诸子,绮绣缤纷。禁垣擅美,渤海凌云。

  ○李训郑注王涯王璠贾餗舒元舆郭行余罗立言李孝本

  李训,肃宗时宰相揆之族孙也。始名仲言。进士擢第。形貌魁梧,神情洒落;辞敏智捷,善揣人意。宝历中,从父逢吉为宰相,以训阴险善计事,愈亲厚之。

  初与茅汇等欲中伤李程,及武昭事发,训坐长流岭表,会赦得还。丁母忧,居洛中。

  时逢吉为留守,思复为宰相,且深怨裴度,居常愤郁不乐。训揣知其意,即以奇计动之。自言与郑注善,逢吉以为然,遗训金帛珍宝数百万,令持入长安,以赂注。注得赂甚悦,乘间荐于中尉王守澄,乃以注之药术,训之《易》道,合荐于文宗。守澄以训縗\粗,难入禁中。帝令训戎服,号王山人,与注入内。帝见其指趣,甚奇之。及训释服,在京师。太和八年,自流人补四门助教,召入内殿,面赐绯鱼。其年十月,迁国子《周易》博士,充翰林侍讲学士。入院日,赐宴,宣法曲弟子二十人就院奏法曲以宠之。两省谏官伏阁切谏,言训奸邪,海内闻知,不宜令侍宸扆,终不听。

  文宗性守正嫉恶,以宦者权宠太过,继为祸胎,元和末弑逆之徒尚在左右,虽外示优假,心不堪之。思欲芟落本根,以雪雠耻,九重深处,难与将相明言。

  前与侍讲宋申锡谋。谋之不臧,几成反噬,自是巷伯尤横。因郑注得幸守澄,俾之援训,冀黄门之不疑也。训既在翰林,解《易》之际,或语及巷伯事,则再三愤激,以动上心。以其言论纵横,谓其必能成事,遂以真诚谋于训、注。自是二人宠幸,言无不从;而深秘之谋,往往流闻于外。上虑中人猜虑,乃疏《易》义六条,示于百辟,有能出训之意者赏之,盖欲知上以师友宠之。九年七月,改兵部郎中、知制诰,充翰林学士。九月,迁礼部侍郎、同平章事,仍赐金紫之服。

  诏以平章之暇,三五日一入翰林。

  训既秉权衡,即谋诛内竖。中官陈弘庆者,自元和末负弑逆之名,忠义之士无不扼腕。时为襄阳监军,乃召自汉南,至青泥驿,遣人封杖决杀。王守澄自长庆已来知枢密,典禁军,作威作福。训既作相,以守澄为六军十二卫观军容使,罢其禁旅之权,寻赐鸩杀之。训愈承恩顾,每别殿奏对,他宰相莫不顺成其言,黄门禁军迎拜戢敛。训本以纤达,门庭趋附之士,率皆狂怪险异之流。时亦能取正人伟望,以镇人心。天下之人,有冀训以致太平者,不独人主惑其言。

  训虽为郑注引用,及禄位俱大,势不两立;托以中外应赴之谋,出注为凤翔节度使。俟诛内竖,即兼图注。约以其年十一月诛中官,须假兵力,乃以大理卿郭行余为邠宁节度使,户部尚书王璠为太原节度使,京兆少尹罗立言权知大尹事,太府卿韩约为金吾街使,刑部郎中知杂李孝本权知中丞事,皆训之亲厚者。冀王璠、郭行余未赴镇间,广令召募豪侠及金吾台府之从者,俾集其事。

  是月二十一日,帝御紫宸。班定,韩约不报平安,奏曰:“金吾左仗院石榴树,夜来有甘露,臣已进状讫。”乃蹈舞再拜。宰相百官相次称贺。李训奏曰:

  “甘露降祥,俯在宫禁。陛下宜亲幸左仗观之。”班退,上乘软舁出紫宸门,由含元殿东阶升殿,宰相侍臣分立于副阶,文武两班,列于殿前。上令宰相两省官先往视之。既还,曰:“臣等恐非真甘露,不敢轻言。言出,四方必称贺也。”

  上曰:“韩约妄耶?”乃令左右军中尉、枢密内臣往视之。

  既去,训召王璠、郭行余曰:“来受敕旨!”璠恐悚不能前,行余独拜殿下。

  时两镇官健,皆执兵在丹凤门外,训已令召之,唯璠从兵入,邠宁兵竟不至。中尉、枢密至左仗,闻幕下有兵声,惊恐走出。阍者欲扃锁之,为中人所叱,执关而不能下。内官回奏,韩约气慑汗流,不能举首。中官谓之曰:“将军何及此耶?”

  又奏曰:“事急矣,请陛下入内。”即举软舆迎帝。训殿上呼曰:“金吾卫士上

  殿来,护乘舆者,人赏百千。”内官决殿后罘罳,举舆疾趋。训攀呼曰:“陛下不得入内。”金吾卫士数十人,随训而入。罗立言率府中从人自东来,李孝本率台中从人自西来,共四百余人,上殿纵击内官,死伤者数十人。训时愈急,逦迤入宣政门。帝瞋目叱训,内官郄志荣奋拳击其胸,训即僵仆于地。帝入东上阁门,门即阖,内官呼万岁者数四。须臾,内官率禁兵五百人,露刃出阁门,遇人即杀。

  宰相王涯、贾餗、舒元舆、方中书会食,闻难出走,诸司从吏死者六七百人。

  是日,训中拳而仆,知事不济,乃单骑走入终南山,投寺僧宗密。训与宗密素善,欲剃其发匿之。从者止之,乃趋凤翔,欲依郑注。出山,为盩厔镇将宗楚所得,械送京师。至昆明池,训恐入军别受搒掠,乃谓兵士曰:“所在有兵,得我者即富贵,不如持我首行,免被夺取。”乃斩训,持首而行。

  训弟仲景、再从弟户部员外郎元皋,皆伏法。

  仇士良以宗密容李训,遗人缚入左军,责以不告之罪。将杀之,宗密怡然曰:

  “贫僧识训年深,亦知反叛。然本师教法,遇苦即救,不爱身命,死固甘心。”

  中尉鱼弘志嘉之,奏释其罪。

  郑注,绛州翼城人,始以药术游长安权豪之门。本姓鱼,冒姓郑氏,故时号鱼郑。注用事时,人目之为“水族”。

  元和十三年,李愬为襄阳节度使,注往依之。愬得其药力,因厚遇之,署为节度衙推。从愬移镇徐州,又为职事,军政可否,酝与之参决。注诡辩阴狡,善探人意旨,与愬筹谋,未尝不中其意。然挟邪任数,专作威福,军府患之。时王守澄监徐军,深怒注。一日,以军情患注白于愬。愬曰:“彼虽如此,实奇才也。

  将军试与之语;苟不如旨,去未为晚”愬即令谒监军。守澄初有难色,及延坐与语,机辩纵衡,尽中其意,遂延于内室,促膝投分,恨相见之晚。翌日,守澄谓愬曰:“诚如公言,实奇士也。”自是出入守澄之门,都无限隔。愬署为巡官,齿于宾席。

  及守澄入知枢密,当长庆、宝历之际,国政多专于守澄。注昼伏夜动,交通赂遗。初则谗邪奸巧之徒附之以图进取;数年之后,达僚权臣,争凑其门。累从山东、京西诸军,历卫佐、评事、御史,又检校库部郎中,为昭义节度副使。既以阴事诬陷宋申锡,守道正人,始侧目焉。

  太和七年,罢邠宁行军司马,入京师。御史李款阁内弹之曰:“郑注内通敕使,外结朝官,两地往来,卜射财货,昼伏夜动,干窃化权。人不敢言,道路以目。请付法司。”旬日内,谏章十数,文宗不纳。寻授注通王府司马,充右神策判官,中外骇叹。八年九月,注进药方一卷,令守澄召注对浴堂门,赐锦彩。召对之夕,彗出东方,长三尺,光耀甚紧。其年十二月,拜太仆卿、兼御史大夫。

  注起第善和里,通于永巷,长廊复壁。日聚京师轻薄子弟、方镇将吏,以招权利。间日入禁军,与守澄款密,语必移时,或通夕不寐。李训既附注以进,承间入谒;而轻浮躁进者,盈于注门。九年八月,迁工部尚书,充翰林侍讲学士。

  召自九仙门,帝面赐告身。时李训已在禁庭,二人相洽,日侍君侧,讲贯太平之术,以为朝夕可致升平。两奸合从,天子益惑其说。是时,训、注之权,赫于天下。既得行其志,生平恩仇,丝毫必报。因杨虞卿之狱,挟忌李宗闵、李德裕,心所恶者,目为二人之党。朝士相继斥逐,班列为之一空,人人惴栗,若崩厥角。

  帝微知之,下诏慰谕,人情稍安。

  训、注天资狂妄,偷合苟容,至于经略谋猷,无可称者。初浴堂召对,上访以富人之术,乃以榷茶为对。其法,欲以江湖百姓茶园,官自造作,量给直分,命使者主之。帝惑其言,乃命王涯兼榷茶使。又言秦中有灾,宜兴工役以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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