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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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广张仲虎,客邸耽于青楼,且多拂意之事,至冬底,发大寒热咳嗽。吴中医者,皆以外感治之,发表和

  解,无不遍试。毛子晋拉缪视之,见其神色消耗,脉气虚,数中时复一结,咳嗽有血,卧不贴席。缪谓子晋曰∶

  此阴虚内伤症也。阴精亏竭,故脉见虚数;内有瘀血,故结脉时见;肺肝叶损,所以卧不能下。此不治之症,

  况误认外感,多服发散,复蹈虚虚之戒耶。不数日而殁。

  太学许韬美,形体卑弱,神气短少,且素耽酒色,时常齿衄。辛未春,偶患右乳傍及肩背作痛异常,手不

  可近,扪之如火,日夜不眠。医以内伤治之,服桃仁、红花、乳、没、延胡、灵脂等药,二十余剂不效。诊之,

  六脉虚数,肝肾为甚,断为阴虚火旺之症,当滋阴养血,扶持脾胃,俾阴血渐生,虚火降下,则痛不求止而止

  矣。如必以和伤治痛为急,则徒败胃气,克削真元,非所宜也。用生地、丹皮、白芍、牛膝、枸杞、续断、石

  斛、甘草、桑枝、麦冬、苏子,嘱其服十剂方有效,以阴无骤补之法也。八剂后复诊,其脉气渐和,精神渐旺,

  虽痛未尽除,而生机跃然矣。惜其欲速太过,惑于群小,复以前药杂进。一月后,胃气果败,呕逆,阴血愈耗,

  潮热腹胀,再半月而死。

  顾季昭患阴虚内热,仲淳曰∶法当用甘寒,不当用苦寒,然非百余剂不可,慎勿更吾方。欲加减,使吾徒

  略加增损可也。果百剂而安。天冬、麦冬、桑皮、贝母、枇杷叶、白芍、苏子、车前各二钱,地骨皮、鳖甲各

  三钱,五味子一钱。

  姚公远内子病,延仲淳入诊,其继母乘便亦求诊。仲淳语伯道曰∶妇病不足虑,嫂不救矣。闻者骇甚,曰∶

  吾方新婚,亡大恙,何至是耶?仲淳曰∶脉弦数,真弱症也。不半岁,夜热咳嗽,势渐剧,仓皇扩展淳至,疏

  方与之,曰∶此尽余心尔,病不起矣。逾年,医家百药杂试,竟夭。(《广笔记》。)

  瞿元立夫人素清,不耐烦劳。一日谓仲淳曰∶弟妇未生子而弱,烦兄为诊其故。次日仲淳往,诊得其脉

  细无神。赵文肃公问曰∶兄从元立许来,诊其嫂得何脉?曰∶今虽无恙,必不久矣。文肃顿足曰∶有是哉!天

  胡厄善人甚耶。此丙戌四月事也,至秋,夫人殁。(同上。)

  祝氏妇年五十余,患中满腹胀,兼崩漏下,清上则下虚弥甚,实下则上胀弥甚。仲淳为立二方∶以苏子、

  石斛、陈皮、贝母、元参、人参、白芍治其上,以地榆、阿胶、木瓜、牛膝、杜仲、茜根、椿皮治其下,各为

  丸,分食前后服之,寻愈。(同上。)

  来天培治周殿先室,年近古稀,每病胸中痞塞背寒,或时气逆呕吐,有块在胸下,饮食不思,数日稍痊。

  或用山栀、黄连、木香、香附、吴萸等药,勿效。诊之,六脉浮细而软。曰∶此肝肾气虚上逆之症,宜滋肝益

  肾,养血扶脾,引火归源之剂。用牛膝、泽泻、归、芍、枸杞、茯苓、山药、萸肉、沉香、肉桂,二剂诸症霍

  然。后复作,服此即痊。

  有士人观书忘食,有紫衣人立前曰∶公不久思,思则我死矣。问其何人。曰∶我谷神也。于是绝思,而食

  如故。(《医说续编》。)

  吴桥治方生,年二十五,内而早起,枵腹而服劳,无何而发热头痛。医以为内热,乃用清凉。三日,

  汗流昏愦欲绝。桥诊六脉,皆不应指,甚则微若蛛丝,语其父曰∶郎君甚危,此虚脱也,急宜重剂温补,即稍

  缓无及矣。父惟唯唯,一剂而愈,近日乃大安。(《太函集》。)

  方勉孝丁年病孱,面生赤,食与肌降序矣,即内即遗皆不害。或病作,日三四,溺亦如常。第多一行,则

  自项领以上,凡在头颅面目发肤,忽若崩颓,昏眩不支,嗒焉欲丧。递进补剂,久而无功也。桥诊之,心肾微

  数无力,曰∶病得之既内而临小溲,忽受惊恐,法当分治。病者俯首唯唯,于是早剂补肾,晚剂补心,旬月而

  愈。(同上。)

  琼玉膏,治虚劳干咳。生地自然汁四斤,白茯苓十二两,白蜜二斤,人参六两。(仙加沉香、血珀各一

  钱五分。)上以地黄汁同蜜煎沸,用绢滤过,将参为细末,入煎汁和匀,以瓷瓶用绵十数层,加箬叶封好,入砂

  锅内,以长流水浸没瓶颈,桑柴火煮三昼夜,取出纸封扎口,以蜡封固,悬井中一日取出,仍煮半日,汤调服。

  徐灵胎曰∶此为血症第一方。干生地四两浸透,可取自然汁一两,若淅地则十斤,只取自然汁一斤,须三十斤方

  可配诸药,故修之方,必随时地交通也。

  集灵膏,西洋参,刮去皮,饭上蒸,晒干九次,杞子、怀牛膝酒蒸、天冬、麦冬、怀地、仙灵脾等分熬膏,

  白汤或温酒调服。此方始见于《广笔记》,无仙灵脾,云出内府。又于《治法汇》并无牛膝,方后注血虚加当

  归,脾虚加白术,且云治一切气血虚,身热咳嗽者,皆获效。凡少年但觉气弱倦怠,津液短少,虚火上炎,正

  合服之,免成劳病。《理虚元鉴》治咳嗽,去参、膝,加杞子、甘、桔、元参,峻补肝肾之阴,实无出此之上者。

  十灰散,治吐血,咯血,嗽血,先用此药止之。大蓟、小蓟、荷叶、侧柏叶、白茅根、茜草根、栀子、川

  大黄、丹皮、棕榈皮等分,烧灰存性,研极细末,以纸包,置泥地上一夕出火毒。每服五钱,藕汁或莱菔汁,

  或京墨汁半碗调服。周杨俊云∶治吐血者,首推葛氏。而先以此方止血,明明劫剂,毫无顾忌,细玩始知先生

  意之到,理之深也。人生于阳,根于阴,阴气亏则阳自胜,上气为之喘促,咳吐痰沫,发热面红,无不相因而

  生。故留得一分自家之血,即减得一分上升之火,易为收拾。何今日之医,动以引火归经为谈,不可概用止血之

  味。甚至有吐之为美,壅反为害之说,遂令迁延时日,阴虚阳旺,煎熬不止,至于不救,果谁之咎乎?引经而

  缓时日,冀复元神,有形之血,岂能使之即生?而无偶之阳,何法使之即降?此先生所以急于止血之大旨也。

  雄按∶诸药烧灰,皆能止血,故以十灰名方。但止涩之品,棕榈一味,余皆清热行滞破瘀之器,难保止

  血而无兜涩留瘀之弊。雄每用之,并无后患,何可视为劫剂乎?

  太平丸,治久咳嗽,肺痿肺痈。天冬、麦冬、知母、贝母、款冬花各二两,杏仁、当归、熟生地、黄连各

  二两五钱,蒲黄、京墨、桔梗、薄荷各一两。上十四味,研细末和匀,以白蜜四两,于银石器中炼熟,再入阿

  胶二两五钱,俟烊后,下诸药末搅匀,再入麝香少许,熬三五沸,即弹丸子大。食后细嚼一丸,薄荷汤缓化下。

  临卧噙此丸仰卧,使药气入肺窍,则肺清嗽止。凡咳嗽服此,七日即痊。

  润肺膏,治久嗽,肺燥,肺痿。羊肺一具、杏仁净研、柿霜、真酥、真粉各一钱,白蜜二两。上将羊肺洗

  净,次将五味入水搅粘,灌入肺中,白水煮熟,如常服食。周扬俊云∶血去则燥,燥则火旺肺枯,欲从肾滋水,

  而不先滋水之母,有是理乎?然肺为多气少血之脏,故一切血药,概不欲用。以羊肺为主,诸味之润者佐之,

  人所易能也。若以真粉之甘凉,不独清金,且以培土,人所未知也,此治上损之主剂也。肺热叶焦之痿,饮不

  解渴之上消,并可仿为此法,可为治损圣手,故叶氏治吐血诸证皆宗之。奈后人多从《医贯》入手,不分上损

  下损,惟六味、八味等方而已,宜其无效也。

  燮理十全膏,平补阴阳,调剂气血。人参、炙各三两,白术六两,熟地八两,当归、白芍、川芎各二两,

  炙草一两,熬膏将成,入龟鹿胶四两,收之窨内,去火气,每开水调服数钱。此薛一瓢方也,其方论云∶古人

  治无形之劳怠,必培以甘温,人参为君,白术为臣,黄为佐,甘草为使。有形之劳倦,必助以辛温,归、芎

  是也;资以酸甘,芍、地是也。故以八味为首旨,而拘HT以肉之,特如鹿之勤,能通肾脉,龟之净,能通任脉。

  此二胶者,各禀一德,草木力微,赖以神其用也。阴阳两虚者,服之无偏胜,无不及。又或陈皮、半夏以利枢

  机,先为主道之剂。凡培养元气,方之宜简而纯。简则脏腑易承,气血亦易行,纯则温浓和平,可以补偏救弊,

  俾自相灌注,循环之理无端,生生不已,以合其先天所赋流行之道。若稍穿凿,非本然之理矣。

  杜劳方,专治骨蒸劳热,羸弱神疲,腰脊酸痛,四肢痿软,遗精吐血,咳嗽吐痰,一切阴虚火动之症。轻

  者,二三料全愈;重者,四五料除根。若先天不足之人,不论男女,未病先服,渐可强壮。以其性味中和,久

  任亦无偏胜之弊,勿以平淡而忽之。枇杷叶五十六片,刷去毛,鲜者尤良,去皮切片,大枣八两,熟后去皮,

  炼白蜜一两,便燥多加,溏泻勿用。先将枇杷叶放砂锅内,煎透去渣,绢取清汁,后将果蜜同拌入锅铺平,取

  枇杷叶汁浸之,煮半炷香,翻转再煮半炷香,收器内,每日随意温热连汁食。咳嗽多痰,加川贝母末一两,起

  时加入,一二滚即收。吐血加藕汁同煮。

  虚劳欲火∶甘梨汁,胡桃肉研,各一斤,芽茶五两,生地、当归末各六钱,熬至滴水成珠,入鸡子清一枚,

  收瓷内封好,冷水浸去火毒,每服一匙。

  《慎柔五书》曰∶损病六脉俱数,声哑口中生疮,昼夜发热无间。经云∶数则脾气虚。此真阴虚也,用四

  君加黄、山药、莲肉、白芍、五味子、麦冬,去头煎不服,服第二三煎,此养脾虚之法也。服十余日,发热

  退,口疮渐好。方用丸剂,如参苓白术散,亦去头煎,晒干为末,陈米锅焦,打糊为丸如绿豆大。每服三钱,

  或上午一钱,白滚汤下。盖煎去头煎,则燥气皆去,遂成甘淡之味,淡养胃气,微甘养脾阴。此师相授受之语,

  无轻忽焉。

  黄锦芳治一女,患虚劳症,脉虽数而不甚,是尚可治。但饱不思饮食,痰涎甚多。索前医单视之,用白术、

  地黄,以补脾清火;广、半、附子,以除痰固虚。意颇周密,但病多水壅,白术之滞,地黄之湿,皆所不宜。

  改用香、砂、橘、半以疏其脾,饮食渐加。至三剂,微见阴火起,随用龟板、阿胶潜伏之味,而火渐息,食渐

  加,痰渐少。以后随病增减,总以疏脾滞为要,遂愈。此乃阳伤六七,阴伤二三,劳在将成未成之际,故尚可

  治。若再用白术、地黄,必不救矣。凡虚劳症,脾肺俱损者,即为难治。脾喜燥而恶湿,肺苦燥而喜润,饮食不

  进,宜用香、砂,则于肺燥不宜;咳血吐血,宜用胶、地,则于脾湿不宜。惟燥热甚而能食不泻者,润肺当急,

  而补脾之药,亦不可缺也。倘虚极不食而泻多,虽咳嗽不宁,亦必以补脾为急,而滑润之品,不可轻投。盖脾

  有生肺之能,肺无补脾之力,故补脾之药,尤要于补肺也。至于脾肾俱伤者,尤难措手。方欲以甘寒补肾,而

  食少不化,又恐不利于脾;方欲以辛温快脾,而阴气耗竭,又恐愈损其水。两者并衡,而卒以健脾为急者,以

  脾上交于心,下交于肾也。要知,滋肾之中,扶以砂仁、沉香,壮脾之中,参以牛膝、菟丝、龟板,随时活法

  以治之,庶几有济。葛可久曰∶劳症施治宜早,若至脾败不食,则万无一生。故治劳须于平时力救脾胃为佳。

  尤在泾曰∶风劳骨蒸,久而咳嗽吐血,脉来弦数者,柴胡梅连散主之。盖邪气久积于表里之间而不退,非可一

  汗而去者,故用柴胡之辛散,必兼乌梅之酸收。而久积之风,内蕴骨髓者,已变风之体而为热,则宜用黄连、

  前胡之苦寒以清之。然兵无向导,则不达贼境,药无引使,则不通病所。新病且然,况伏邪乎!故胆以合胆,

  髓以合骨,薤白之通阳,童便之通阴,而表里肌肤之邪,庶尽出欤。

  罗氏秦艽鳖甲散,与柴胡梅连同意,亦治风劳骨蒸肌热之症。然减前胡之泄气,而加当归之和血,去黄连

  之苦寒,而用青蒿之辛凉,气味为较和矣。久病之人,未必不宜缓法也。

  阳虚者,气多陷而不举,故补中益气多用参、、术、草,甘温益气,而以升、柴辛平助以上升。阴虚

  者,气每上而不下,故六味丸多用熟地、萸肉、山药。浓味体重者,补阴益精,而以茯苓、泽泻之甘淡,

  引之下降。气陷者多滞,陈皮之辛,所以和滞气。气浮者多热,丹皮之寒,所以清浮热。六味之有苓、泽,

  犹补中之有升、柴也。补中之有陈皮,犹六味之有丹皮也。其参、、归、术、甘草,犹地黄、茱萸、山

  药也。法虽不同,而理可通也。

  归脾汤兼补心脾,而意专治脾。观其于甘温补养药中,加木香醒脾行气,可以见矣。龙眼、远志,虽曰补

  火,实以培土。盖欲使心火下通脾土,而脾益治,五脏受气以其所生也,故曰归脾。

  虚劳之人,气血枯耗,生气不荣,则内生寒冷,张鸡峰所谓冷劳是也。宜建中、复脉、八味肾气之属,甘

  温辛润,具生阳化阴之能者治之。亦有邪气淹滞,经络瘀郁者,《元珠》所谓体虚之人,最易感于邪气,当先

  和解微利微下之,次则调之。医不知而遽行补剂,往往致使邪气不解。是故虚劳之治,固不必专以补阴降火为事也。

  罗氏论虚劳之症,都因邪伏血郁而得,不独阴亏一端。至晚寒热时减时增,其为阳陷入阴可知。滋肾生肝,

  最为合法,略加损益,不必更张也。熟地、白术、丹皮、茯苓、淮山药、柴胡、鳖甲、炙草。

  真阳气弱,不荣于筋则阴缩,不固于里则精出,不卫于表则汗泄,三者每相因而见。其病在三阴之枢,非

  后世方法可治。古方八味丸,专服久服,当有验也。

  肺实于上,肾虚于下,脾困于中之候也。然而实不可攻,姑治其虚。虚不可燥,姑温其下。且肾为胃关,

  而火为土母,或有小补,未可知也。(《金匮》肾气丸。)

  裴兆期曰∶补虚之最切要者,在扶胃气,胃气强则饮食进,饮食进则气血生,补何如之。今之不善补者,

  概用归、地、参、术、甘草、黄等类,以为补虚之法,莫此若矣。不知此等品类,皆甜腻壅膈之物,胃强者

  尚可,胃弱者服之,不胀则泻,不泻则呕吐而不能食矣。病不转加者,未之有也。

  一宦室外家,年二旬,不甚得所,抑屈伤脾,饮食渐减,几半岁。后乃月事不来,日晡潮热,医以养血滋阴

  为治,寝至肌肉消烁,喘息不眠,恶心不能食,大便不通,脉来数弦,右关特细。《素问》云∶二阳之病发心

  脾,有不得隐曲,女子不月。其传为风消,为息贲者,即此类也。在法不治,旬余果卒。夫二阳者,胃与大肠

  也。病者传化失常,饮食少进也。发心脾者,治于脾心也。因不得遂其隐曲之情,心脾屈结而发也。心生血,

  脾统血,肠胃既病,则心脾无所资而血脉枯,故不月。血既枯,则阴不胜阳而生热,热盛则生风,而肌肉消烁

  矣,故曰风消。肺属金主气,金为热迫,则气上贲,喘息不宁,故曰息贲。初起时,即宜开导肠胃中积滞,使

  真气流通,胸膈宽利。能饮能食,始用血分等药,调月事之不来,退日晡之潮热,方为正治。乃不审二阳,因

  抑屈久而积滞不行,为受病之根,漫执月事不来,日晡潮热,是血少阴虚,不用逍遥则用四物,朝餐暮饵,而

  卒至于死,良可叹也。女子患此者甚多,余故详着其证,并释经义云。

  或曰∶养血滋阴之药,世皆用之以补虚劳不足者也。予且谓有伤脾之患,而大补丸,反多耗气之品,何以

  取之?曰∶此深有当于脾胃元气本然之妙,干干不息者也。昼夜循环于脏腑肢体关窍间,若天行之健,而未始

  或息停者也。细思此方,虽用人参、白术补气为君,而又以渗湿消痰之茯苓、半夏为臣,更以开滞疏壅之枳实、

  山楂、陈皮、浓朴、木香、砂仁、黄连、神曲、谷芽为佐使,名为大补,而实无有所谓大补之药。为使脾胃通

  调,胸膈和利,能饮能啖,不失其常,降浊升清,时靡有间,旋推以陈,旋致以新,助彼干干不息之妙而已矣。

  虽无所谓大补之药,而大补之理实具焉。以故每施之脾胃气衰之人,为胀为肿,为痞为痰,为久疟久痢,与高

  年百损,产后诸虚,而不克加餐等病,屡获奇效。不然,则山楂、枳实、浓朴、陈皮等药,耗元气者也,曷有

  补于人哉?

  一宦者,以积劳后,间发往来之热,渐至形神枯槁,懒于动止,饮食日损,不知味累月矣。医作脾虚治,

  用补中、归脾、参苓散、大补脾丸等药皆罔效。余视之,六脉涩且濡,而尺为甚,此肾气虚而脾无所禀也。治

  当于两肾中,培化源之本,则脾始充,而病斯已矣。用紫河车一具为君,熟地二两为臣,杜仲、生萸肉、破故

  纸、山药、芡实各一两,茯苓、益智、砂仁、青盐各八钱为佐使。即以河车、地黄二味,酒煮捣丸如桐子

  大,服不逾月,而形气饮啖俱如初。盖急欲下达以固肾而救脾,故不但用辛能润肾之砂仁为向导,而又加咸能

  下降之青盐为直入之兵,毫不敢杂他脏之药,以分其势。若加入参、术、势必顾恋中州,而下行之力反缓,安

  能直入肾以培土而捷效乎?

  或问∶劳瘵痰嗽,治以二冬、二母、款冬、紫、荆、菀之属,十九不效者何也?曰∶劳瘵痰嗽,非肺病也。

  原于先天肾阴亏败不能制火,火无所畏,亢而刑金,金极则鸣耳。此谓水泛为痰之嗽,非风痰、热痰、痰饮、

  痰涎诸症可比,法当峻补真阴,佐以味咸下降之品,徐徐引之归元,始为善法。然则补阴下降之物,其孰为优?

  则惟童便一味为上药耳。童便味咸性温,温可养元气,咸则归肾速而引火下行,实人身中之气血药也。用治本

  元亏损之病,则同气有情而易入。褚氏谓服寒凉者,百不一生。服溲便者,百不一死,良以此也。

  一人年三十余,积病而多欲,遂起热兼旬,无盗汗,六脉饮食不减,此劳症之微而未深者也,正与养血滋

  阴治法相合。药用生地三钱,醋炙鳖甲二钱,知母、当归、柴胡、丹皮、山萸肉各一钱,黄芩六分,煎服六剂

  而热平。随灸百劳、膏肓二穴,以杜其根。更以河车丸与之调理,不百日形气饮食脉候俱如初而愈。葛可久曰∶

  劳症最为难治,当治于微病之时,莫治于已病之后。今此病正当微发之时,故能取效于旦夕间耳。若不早为之

  治,必至干咳声嘶,肌消肠滑,脉来细数,而莫能挽回矣。患此者,不可不防微而杜渐也。

  昔王好古论人参曰∶肺热用之则伤肺。王节斋论人参曰∶阴血虚血证忌服,服之过多必不治。余深味之,

  皆千古不可移易之绳墨,何后之妄议其非者纷然耶?是岂词不足以发其理,而人莫之解欤?非也。唱和成风,

  耳热心痼,遂不复有揭其理,而正其误者,谓非吾道之一大不幸哉。夫所谓肺热者,即阴虚之肺热也;所谓阴

  虚者,即阴虚也。盖肺热谓阳独盛,阴虚谓阴独虚,则阴独虚不足以化阳为火炽,火则烁金,而咳血、咯血、

  干嗽、声嘶,诸肺热之候所从出矣。此症有阳无阴之病,治当曲尽养阴之法,以化阳而救热,遽用人参助其阳

  气,则肺愈热而阴愈虚,嗽喘痰血不愈甚乎。此两先生所以谆谆垂戒也。

  藜按∶方书于虚劳症,无不执阳生阴长之说,主用参、,然投之阴虚火旺之躯,无不辄败。想诸老于此

  等病症,皆付之不治之列,故未尝躬亲阅历细心体验也。《理虚元鉴》独持清金保肺之谕,可称卓见。然

  其用药亦斥节斋为缪论,实不免随声附和之失。裴公此谕,与归重脾胃一着,皆治虚劳之要法,具见高出

  前人远甚,学人不可不细参也。原文反复辨论,其说甚详,然精意已在于此,故节之。

  虚劳病惟于起初时,急急早灸膏肓等穴为上策。外此,则绝房室、息妄想、戒恼怒、慎起居、节饮食,以

  助火攻之不逮。一或稍迟,脉旋增数,虽有良工,莫可为矣。至于药饵,则贵专而少,不贵泛而多。万不可漫

  听名流,积月穷年,不废润肺滋阴之药。盖此等药,其名虽美,酿祸极深,不可不知,不可不慎。

  凡劳心劳力之人,须时时偷闲歇息,以保既耗之元气。盖气根于息,息调则气调,气调则一身之中,无不

  流通四达,百脉安和,神情清泰,虽劳不甚苦人矣。调息之法,端默静坐,随境澄心,口目俱闭上,于鼻中徐

  呼徐吸,任其自然,勿得作意思维。若着力太重,反使本来不息之真,窒而不利。(此治虚劳之妙法,仿而行

  之,无有不验,胜于药饵多矣。)

  凡用补药,必先泻邪,邪去则补药得力,譬之涤衣,先除垢腻,而后粉饰可加耳。若专事补,而不知邪气

  之当泻,补必为害。(此用药之真诀,凡病皆然,而劳症尤为切要。)

  虚劳病未尝非阴血虚也,虽圣人复起,亦未尝不谓阴血虚也,是则生熟地黄、当归、知母、元参、天冬、

  麦冬诸药,岂曰无功。举世遵而行之,岂曰不可。但此等之药,既寒凉,又濡润,在脾胃既衰,水谷未减之时,

  用此治标则可。若多服久服,未有不使脾胃生化之源,而为却谷减餐者矣。经曰∶血乃水谷之精,生化于脾。

  又曰∶脾为至阴。人之阴虚,乃脾虚也。脾土一虚,则生化之源竭,何能营运水谷,而成阴血乎?故进滋补之

  药者,当时时以饮食进退为消息,但见饮食减少,咳嗽炽盛,急思调和脾胃,兼行气清金等药。有司命之责者,

  岂可专执,而不知变通哉!

  有客过而问余曰∶一大病久虚人,容颜黄瘁,饮食减少,两足浮肿,已经年岁,气血下陷无疑矣,速

  进补中益气汤,反肋满胸膨,呕秽不能食则奈何?余曰∶据子所言,是诚气虚下陷之病,然古人立教,言有尽

  而意无穷,虽不足者补之,而不足之中,未始不兼有余之病,于此而漫补焉,则不足者未补,而有余者必炽矣。

  虽然,下陷者清升,而清气下陷者,未必绝无浊气之在上,于此而漫升焉,则清气未升,而浊气已先横矣。子

  之所以用升补而反剧者,大率近是。客曰∶何以知其不足中之有余,清气上之浊气乎?曰∶以证知之。夫证之

  见于外者,如恶膨满,痰嗽喉痛,腹痛作泻,与饮食有妨之类是也。此即所谓有余之病,兼在上之浊气也,升

  补之法,便须酌量而施之。然此乃见症之显者,更有症虽见而实隐,尤为难察。如本不恶心,而胸中则时懊;

  本不膨胀,而肋间隐刺痛;本不痰嗽喉痛,而偶然似哽似噎;本不作痛作泻,而大便不时至,欲解不解;本不

  妨饮食,而亦时有厌饫而难安。如此等症,亦即有余之病,兼在上之浊气也,升补之药,便须酌量而后施。非

  用心精,而晰理密者不能也。故用补中益气汤,必审之当,而察之详,始用之无弊矣。

  此段审症,最为精细,凡脾胃之症,如此推求,非专为补中益气汤言也。

  劳瘵

  属性:江阴万融病劳,四体如焚,寒热烦躁。一夜,梦一人,腹拥一月,光明使人心骨皆寒,及寐,而孙元规使

  遗药,服之遂平。叩之,则明月丹也,乃悟所梦。方用兔矢四十九粒,砂如兔矢大四十九粒,为末,生蜜丸,

  梧子大。月望前以水浸甘草一夜,五更初,取汁送下七丸。有虫下,急钳入油锅内煎杀,不下再服,无不愈者。

  (沈存中《良方》。《本草纲目》。)

  一贵妇病瘵,得神传膏方,乃剪草一味,每用一斤,净洗晒干为末,入生蜜二斤和为膏,以器盛之,忌铁,

  一日一蒸,九蒸乃止。病患五更起,面东坐,不得言语,以匙抄药四匙服之。良久,以稀粟米粥饮下之。药只

  冷服,米饮亦勿大热。或吐或否不妨,如久病肺损咯血,只一服愈。寻常嗽血妄行,每服一匙可也。既而九日

  药成,前一夕病者梦人戒令翌日勿乱服药。次日将服药,屋上土坠器中不可用。又合成将服药,覆器,又不得

  服。再合未就,而人卒矣。此药之异有如此。若小小血妄行,只一啜而愈也。此药绝妙,而世失传,惜哉。(同上。)

  阿魏散,治骨蒸传尸劳,寒热羸弱,喘嗽。方亦载《续夷坚志》,阿魏三钱研,青蒿一握细切,向东桃枝一

  握细锉,甘草如病患中指许大,男左女右,童便三升半。先以童便,隔夜浸药,明早煎一大升,空心温服,服

  时,分为三次。次服调槟榔末三钱,如人行十里许时再一服。丈夫病用妇人煎,妇人病用丈夫煎。合药时,忌

  孝子、孕妇、病患及腥秽之物,勿令鸡犬见。服药后,忌油腻湿面诸冷硬物。服一二剂,即吐出虫,或泄泻,

  更不须服余半。若未吐利,即当尽服之。或吐或利出虫,皆加人发马尾之状,病瘥。即吐利后虚羸,魂魄不安,

  以茯苓汤补之。茯苓、茯神各一钱,人参三钱,远志去心三钱,龙骨二钱,防风二钱,甘草三钱,麦冬去心四

  钱,犀角五钱锉为末,生干地黄四钱,大枣七枚,水二大升,煎八分,分三服温下,如人行五里许时更一服,

  谨避风寒。若未安,隔一日再作一剂。以上二方,须连服之。(《居易录》。)

  水邱先生歌诀∶水邱道人年一百,炼得龙精并虎魄。流传此法在人间,聊向三天助阴德。扶危起困莫蹉跎,

  此药于人有效多。不问阴阳与冷热,先将脾胃与安和。脾经虚冷易生风,最是难将冷药攻。闭却大便并上气,

  为多浓朴与苁蓉。此法精关两道方,病患入口便知良。但须仔细看形候,莫向阴中错用阳。涕唾稠粘小便赤,

  干枯四体无筋力。乌龙膏子二十圆,便是枯焦得甘滴。遗精梦泄腹膨高,咳嗽阴热为患劳。此病是阴须识认,

  盒饭急下玉龙膏。嗽里痰涎仰卧难,阴阳交并候多端。却须兼服诃黎散,治取根源病自安。(《准绳》。)

  薛立斋治一妇人,素勤苦,因丧子饮食少思,忽吐血甚多而自止。此后每劳则吐数口,瘵症已具,形体甚

  倦。午前以补中益气,午后以归脾汤,送地黄丸而愈。

  一女子患前症,反其唇视有白点,此虫蚀肺也。薛云∶急寻獭肺治之。不信,果咳脓而殁。后闻其弟兄三

  人,皆夭于此症。大凡久嗽,当视其两唇最易晓。若上唇有点,虫蚀上部,下唇有点,虫蚀下部。

  陈自明云∶昔人一女久病劳瘵,为尺虫所噬,磨服神仙追毒丸一粒,吐下小虫甚多,更服苏合丸遂愈。(方

  见蛊症门。)

  陈又云∶一家患传尸劳,兄弟五人,已死者三人。有方士令服神仙太乙丹者,遂各进一锭。一下恶物如脓

  状,一下死虫如蛾形,俱获生。其人以此药广济尸症,无不验者。余尝用治一切杂病及疮疽等毒,未成脓甚效。

  其已成脓者,亦能杀其大势。考其药品,虽不言补,令羸瘦之人服之并效,诚神剂也。然以价计之,用银三钱,

  药有七十二锭,可救七十人。有力之家,合以济人。近人制此,往往加以朱砂、雄黄。考之诸书,并无此说。

  杂入恐反乱其真也,识者当自知之。(方见蛊门。)

  孙文垣治程道吾妇,夜为梦魔所惊,时常晕厥,精神恍惚,一日三五发,咳嗽面青,常不思谷食,日惟啖

  牛肉脯数块,屡治无效。或谓寒痰作厥,与附子、肉桂,厥益甚。诊之,左脉弦,右脉滑,两寸稍短。道吾先

  娶二妻,皆卒于瘵,知其为传尸瘵症也,不易治。乃权以壮神补养之剂,消息调理,俟胃气转,始可用正治之

  法。人参、茯苓、柏子仁、石菖蒲、远志、丹参、当归、石斛,以补养神气;陈皮、贝母、甘草、紫菀,化痰

  治嗽。服半月,无进退。乃为制太上浑元丹,用紫河车一具,辰砂、鳖甲、犀角各一两,鹿角胶、紫石英、石

  斛各八钱,沉香、乳香、安息香、茯神、紫菀、牛膝、人参各五钱,麝香五分,炼蜜为丸,赤豆大,每早晚盐

  汤或酒送下三十六丸。又制霹雳出猎丹,用牛黄、狗宝、阿魏、安息香各一钱,虎头骨五钱,喙木鸟一只,獭

  爪一枚,败鼓心破皮三钱,麝香五分,天灵盖一个,酥炼蜜为丸,雄黄三钱为衣。每五更,空心葱白汤送

  下五分,三五日服一次,与太上浑元丹相兼服。才半月,精神顿异,不似前时恍惚矣。但小腹左边有一点疼,

  前煎药中加白芍一钱,服一月,精神大好,晕厥不作矣。次年生一女。(俞东扶曰∶此较袁州道士所授方更

  奇,盖彼专于杀虫,此则杀虫而兼穿经透络、搜邪补虚也。)

  张路玉曰∶胡又曾患虚劳吐血,一夕吐出守宫状者一条,头足宛然,色如樱桃,不祟朝而毙。

  柴屿青治宗室某子,十五岁,咳嗽吐痰,两脉细数,阴亏已极,辞不治。强开一方,后屡邀青,以为服药

  渐愈,饮食加增,不得已再往,而脉如故,决其必不能起,果然。(劳损病已不可为,服药得法,往往得骤验,

  乃虚阳暂伏也。数服后,症皆仍旧矣。临症者不可不知。)

  张三锡曰∶常见气弱者,往往生子多羸,或母病阴虚,禀来已弱,加以过劳,及凿窍太早,斫丧天真,遂

  成阴虚咳嗽,吐血骨蒸,非染也。曾见一家五人,悉患此病,已殒其三,家中竞觅尸虫药。予以丹溪法大补气

  血,使阳旺生阴,继以大造丸,二人俱无恙。

  贵公在蜀作宣抚,甚秘宝此法,以膏肓之疾,药不能及,熏之即效。此方治咳嗽发骨蒸不已。好雄黄三钱

  半,茜草二钱,款冬花二钱,元参三钱,百部三钱,艾叶一钱,雷丸、浓朴为末。以香炉有盖者封固,止留一

  小孔出烟,患人以纸塞鼻,以口吸其烟,久则饮少清米饮,日三次,虫死嗽愈。一方加百部、芜荑仁、苏木、

  熔黄蜡和摊纸上。

  叶余庆字符善,平江人,自云尝瘵疾,其居对桥而行,病不能度。有僧为之灸膏肓穴得百壮,后二日,即

  能行数里,登降皆不倦,自是康强。其取穴法,但并足垂手,正身直立,勿令俯仰,取第七椎下两旁,同身寸各三寸。

  灸时,以软物枕头,覆面卧,垂手附身,或临时置身,取安便而已。叶转为人灸,亦用此法云。(《针灸四书》。)

  有人传尸劳瘵,寒热交攻,久嗽咯血,日见羸瘦,先以三物汤、莲心散煎,万不失一。(同上。)

  昔人尝与劳病妇人交,妇人死,遂得疾。遇人云∶劳气已入脏,急令服神授散二斤,其病当去。如其言,

  服之几尽,大便出一虫,状如蛇,遂安。续有人服之获安,济者多矣。其法用川椒二斤,择去子并合口者,炒出汗。

  上为末,每服三钱,空心米汤调下,须晕闷少顷。如不禁,即以酒糊为丸如梧子大,空心服三十丸。(《危氏方》。)

  李士材诊许氏女,吐血痰嗽,六月诊之,两寸如烂绵,两尺大而数,曰∶金以火为仇,肺不浮涩,反得洪

  大,贼脉见矣,秋令可忧。八月五日复诊,肺之洪者,变而为细数,肾之软者,变为疾劲。日岁在戊午,少阴

  司天,两尺不应,今尺当不应而反大,寸当大而反沉细,尺寸反者死。肺至悬绝十二日死。计其期,当死于十

  六日。然能食过期,况十六十七二日皆金,未遽绝也。十八日交寒露,又值火日,经云太阴气绝,丙日笃,丁

  日死,言火日也。寅时乃气血注肺之时,不能注则绝,必死于十八日寅时矣。病家以其能食,犹不肯信,果于

  十八日未晓而终。

  徐书记有室女,病似劳,医僧发靖诊曰∶二寸脉微伏,是忧思隔气而劳,请示病实,庶治之无误。徐曰∶

  女子梦吞蛇,渐成此病,发靖谓蛇在腹中,用药转下小蛇,其疾遂愈。靖密言非蛇病也,因梦蛇,忧过感疾,

  当治意而不治病,其蛇亦非脏腑出,吾亦未尝转药也。(《名医录》。又《医说续编》。)

  傅青主,医甚神,有苦劳瘵者,教之运气,不三日而可。(刘氏绍九畴古文。)

  晋平有病,求医于秦,秦伯使医视之,曰∶疾不可为,是谓近女室,疾如蛊,非鬼非食,或以丧志,良臣

  将死,天命不佑。公曰∶女不可近乎?对曰∶节之。淫蛊六疾,六气日阴阳、风雨、晦明也。分为四时,序为

  五节,过则为灾。阴淫寒疾,阳淫热疾,风淫末疾,雨淫腹疾,晦淫惑疾,明淫心疾。女阴物而晦,时淫则内

  热惑蛊之疾。今君不节不时,能无及此乎。

  蔡仍子因之妻,九院王家女也,忽患瘵疾,沉绵数年,既死,已就小敛。时上皇宫中闻之,惜其不早以陷

  冰丹赐之,今虽已死,试令救之。因命中使驰赐一粒,时气息已绝,乃强灌之,须臾遂活,数日后而安。但齿

  皆焦落,后十五年方死。(张邦基《墨庄漫录》。)

  吴洋治汪伯玉父外家,病瘵,汗淫而渴,骨蒸而内烁其肌肤,洋以人参白虎汤饮之,病减半。曰∶此胃燥也,

  急治其标,自今宜主补中,毋以悍剂,岁至乃可刈其根耳。越二载,中气复出,驱虫下蛲,蛲黝而殷,长尺有

  咫。(《太函集》。)

  吴桥治吴氏妇,瘵三年,邻家有事庖厨,相去百步,必先言食品,乃求食。其母怜之,日馈一鸡饲之。桥

  曰∶此传尸虫下之便。家人曰∶凡死于是者七人矣,愿除之。饮药三日,腹甚痛,下二蛲,尺有咫,大如箸,

  赤首黝背腹,状如玳瑁。然七日乃下七蛲,其后者差小尔。蛲既下,妇不复求食,母饷之鸡,则以饷之御人,

  其母叱御人,攘吾女而自啖也。卒强之食,遂作泻而终。然其家故病传尸,迄今无患矣。(《太函集》。)

  方大HT故病瘵且成,赖桥而治。既病食痹几殆,亦复赖桥。会桥出疆,其人不戒而病作,虚火中痞,恃粥

  而啜二三碗。阴火上腾自涌泉起,喉喑咳血,盗汗梦遗,举身潮热而羸,泄泻不止。桥归,复诊之,六脉沉数

  而弦,虫内蚀尔。下之得群蛲,皆异状,并去瘕,寻愈。

  《理虚元鉴》曰∶虚症之因有六。一曰先天之因∶受气之初,父母或年已衰老,或乘劳入房,或病后入房,

  或妊娠失调,或色欲过度,此皆精血不旺,致令生子夭弱,故有生来五脏之气,先有不足之处。至二十左右,

  易成劳怯。然其机兆,必有先见,或幼多惊风,骨软行迟,稍长读书不能出声,或作字动辄手振,或喉中痰多,

  或胸中气滞,或头摇目瞬,此皆先天不足之征。宜调护于未病之先,或预服补药,或节养心力,未可以其无寒

  无热,能饮能食,而恃为无惧也。即其病初起,亦不过精神倦怠,短气少力,五心烦热而已,岂知其危困即在

  目前哉。二曰后天之因∶或色欲伤肾,或劳神伤心,或屈怒伤肝,或忧愁伤肺,或思虑伤脾。先伤其气者,气

  伤必及于精。先伤其精者,精伤必及于气。或发于十五六岁,或二十左右,或三十上下。病发虽不一,而理则

  同也。三曰痘疹及病后之因∶痘乃先天阴毒,疹乃先天阳毒,故痘宜益气补中,则阴毒之发也净,而终身少脾

  病。疹宜清散养荣,则阳毒之发也彻,而终身少肺病。调治失宜,多贻后患。故凡后此脾泄胃弱,腹痛气短,

  神瘁精亏,色白足痿,种种气弱阳衰之症,皆由痘失于补也。凡肺气哮喘,音哑声嘶,易致伤风咳嗽等类,种

  种阴亏血枯之症,皆由疹失于清也。至于病后元亏,或劳动以伤其气,或纵欲以竭其精,顷刻之间五脏齐损,

  多至不救,尤宜慎之。四曰外感之因∶语云,伤风不醒便成劳。若元气有余者,自能逼邪外出。或肾素浓,水

  能救母。或素无屈火屈热,则肺金不至猝伤。若此者,不过为伤风咳嗽而已。若其人或酒色无度,或心血过伤,

  或肝火易动,阴血素亏,肺有伏火,一伤于风,火因风动,则劳嗽之症作矣。盖肺主皮毛,肺气便逆而作嗽,

  嗽久不已,提起伏火,上乘于金,则水精不布,肾源已竭,且久嗽失气,不能下接于肾水,子不能救金母,则

  劳嗽成矣。五曰境遇之因∶盖七情不损,则五劳不成,惟是真正解脱,方能达观无损。外此,鲜有不受病者。

  从来孤臣泣血,孽子椎心,远客有异乡之悲,闺妇有征人之怨,或富贵而骄佚滋甚,或贫贱而穷迫难堪,皆能

  乱人情志,伤人气血。医者未详五脏,先审七情,未究五劳,先调五志,相其机而拯其弊,是不能全恃乎药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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