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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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蹇忠定公義善書,文皇手授金龍文牋,命書外國詔。偶落一字,請曰:“臣敬畏之深,輒復有此。”文皇曰:“朕亦有之。此紙難得,姑註之耳。”對曰:“示信遠人,豈以是惜。”深然之,復授以牋,更書之。

  文皇喜漢王英勇,乃私召問隆平侯張信,信艴然對曰:“事干天常,豈易為邪!”文皇大怒,拔劍擊折信齒,衣盡血漬。少焉,賜更新衣,曰:“直臣也。”事遂寢。

  解學士縉應制題虎,顧眾彪圖曰:“虎為百獸尊,誰敢觸其怒?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顧。”文皇素不喜仁宗,感此詩甚思。時仁宗留守南京,頗懷憂虞,因命所親信者莫如夏原吉,即日往迎之。可謂得諷體矣。

  夏忠靖公原吉嘗得賜古硯。冬月,吏炙冰,破,甚恐。公知,召喻之曰:“受賜不加愛惜,吾之罪也。”釋之。又嘗於驛中,天甚寒,驛人偶焚隻襪,公知,笑曰:“隻襪何用?”不加責,且以其所遺者賜之。詠螭首詩後四句云:“昂昂飽歷風霜古,默默深承雨露滋。寄語羣飛諸燕雀,好來相近莫相疑。”人議公太和,蓋性度寬大,其言如此。

  文皇晏駕於榆木川,楊文敏公榮、金文靖公幼孜恐事洩,盡取軍中錫器鎔為殮具,覆以龍衣,日進膳如故。錫工盡除,以滅其迹。至京師,人未之知也。

  楊文定公溥執政時,其子自鄉來云:“道出江陵,獨不為縣令所禮。”乃天台范公理也。文定深重之,即擢為德安知府,再擢貴州左布政使。或勸當致書,范公曰:“宰相為朝廷用人,非私於理也。”聞文定卒,乃祭而哭之,以謝知己。

  孫原貞舉進士,以實錄事至杭,屬學諸生給事筆硯,時于肅愍公謙在列,進曰:“學校之設,將養賢以為用邪,抑供事書辦邪?”膝下席迎上坐,謝過,遂與定交。公居大位,薦孫為知己。

  于肅愍公謙為兵部尚書,當己巳之變,議者請燒通州倉以絕虜望,公曰:“國之命脉,民之膏脂,顧不惜邪?”傳示城中有力者恣取之。數日粟盡入城矣。

  給事中王竑廷擊馬順、毛貴、王長隨,流血禁庭,(“毛貴王長隨流血禁庭”,原作“隨毛常流血禁庭”,據明史卷一七七王竑傳補。)郕王驚起,李侃攬御衣向座曰:“殿下當命臣等討賊\,豈宜避去。”乃止。

  英王自北狩回,羣臣請車駕出迎,景帝不欲,莫敢復言。李公侃命家人具棺以諫,夫人問所以,公以事告,夫人曰:“但諫勿憂也。”公疏云:“夷虜且知尊,王何乃自輕邪?”下羣議,同許之。

  魏文靖公驥嘗以俸金百兩委人,為其家僕盡易之,公竟不言。他日事覺,鞠出金還公,其主始知。(“其主始知”,原作“其主使始知”,“使”字衍。據明朱當國朝典故本、明紀錄彙編本改。)

  公嘗語人:“為子者當求名醫厚結之,親有疾則信之必專,彼召之必速來也。”

  公為尚書北還,一小舟常阻於要津,其子稍設儀仗,公見即命撤去,曰:“豈藉重於是邪!”

  公致仕時,往於田,值御史官舟分岸引纜而行,御更怪問,曰:“魏驥。”又問,曰:“蕭山魏驥。”又問,曰:“尚書歸老蕭山魏驥也。”御史惶恐謝罪。

  尚書徐公唏少為刀筆吏,縣有卒伍捕讁發,誤勾攝者欲公脫之,夜飲公於家,以他事出避。其妻有美色,令勸酒以悅之。公不能留。明日報案,已脫勾攝,且語其人曰:“吾昨歸,恐汝疑,故速致此。”鄉人服之。

  公為兵部郎中,一員外郎每因吏必嫚罵。遇宿,署請公代,公不為意。其人卒於官,親為殮,且厚賻之。(“且厚賻之”,原作“且厚贈之”,據明朱當國朝典故本、明紀錄彙編本改。)數年,數因其邑令照拂其家。公之子以蔭官尚寶。孫,中書舍人,亦至通政。

  王忠肅公翱自兩廣召為吏部尚書,舟次濟寧,都水主事法以先後敘過堰,雖貴官不得越。人怪之,公曰:“彼立法,安忍壞之?”至吏部,即調為考功主事,人兩賢之。

  公在吏部,門無請託。太平侯時與上鞠戲,自意可請。會朝退,從公後徐呼:“王叔。”問為誰,侯以名自通。方以事啟,公不顧,作厲聲曰:“不諳事!”侯惶恐而退。公之夫人為其從子請官,舉觴跽進。公大怒起,手擊夫人於地。即出,隨使人返慰之,事卒不行。

  禮部尚書姚公夔,天順癸未春知貢舉。試院災,天下貢士死者相藉,請諭祭於郊。祭畢,自謂不能致防,殃及賢俊,拜於地慟哭。觀者以萬數,哀震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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