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明於德,可以及於远;臣笃於义,可以至於大。何以言之?昔汤以七十里之封,升帝王之位;周公自立三公之官,比德於五帝三王;斯乃口出善言,身行善道之所致也。故安危之要,吉凶之符,一出於身;存亡之道,成败之事,一起於善行;尧、舜不易日月而兴,桀、纣不易星辰而亡,天道不改而人道易也。
夫持天地之政,操四海之纲,屈申不可以失法,动作不可以离度,谬误出口,则乱及万里之外,何况刑无罪於狱,而诛无辜於市乎?故世衰道失,非天之所为也,乃君国者有以取之也。
恶政生恶气,恶气生灾异。螟虫之类,随气而生;虹蝩之属,因政而见。治道失於下,则天文变於上;恶政流於民,则螟虫生於野。贤君智则知随变而改,缘类而试思之,於变。圣人之理,恩及昆虫,泽及草木,乘天气而生,随寒暑而动者,莫不延颈而望治,倾耳而听化。圣人察物,无所遗失,上及日月星辰,下至鸟兽草木昆虫,鹢之退飞,治五石之所陨,所以不失纤微。至於鸲鹆来,冬多麋,言鸟兽之类也。十有二月陨霜不煞菽,言寒暑之气,失其节也。鸟兽草木尚欲各得其所,纲之以法,纪之以数,而况於人乎?
圣人承天之明,正日月之行,录星辰之度,因天地之利,等高下之宜,设山川之便,平四海,分九州,同好恶,一风俗。易曰:“天垂象,见吉凶,圣人则之;天出善道,圣人得之。”言御占图历之变,下衰风化之失,以匡盛衰,纪物定世,后无不可行之政,无不可治之民,故曰:“则天之明,因地之利。”观天之化,推演万事之类,散之於之閒,调之以寒暑之节,养之以四时之气,同之以风雨之化,故绝国异俗,莫不知,乐则歌,哀则哭,盖圣人之教所齐一也。
夫善道存乎心,无远而不至也;恶行著乎己,无近而不去也。周公躬行礼义,郊祀后稷,越裳奉贡而至,麟凤白雉草泽而应。殷纣无道,微子弃骨肉而亡。行善者则百姓悦,行恶者则子孙怨。是以明者可以致远,否者可以失近。故春秋书卫侯之弟鱤出奔晋,书鱤绝骨肉之亲,弃大夫之位,越先人之境,附他人之域,穷涉寒饥,织履而食,不明之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