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都是高老头身边所带着的锦衣卫的亲卫，而且恐怕这些人现在也是高老头在锦衣卫里面唯一能调动着的一批人了。
“听说你对你自己的身世一直存在疑惑。”高老头丝毫不嫌弃，直接端起了秦白刚刚喝过一半的茶水，一饮而尽。
秦白笑了一声，道：“自从三年前高大人找到我这件事情我就一直在疑惑，只不过您不愿意和我说，我也不愿意多问，在这世道上吃一口安乐茶饭已经是来之不易的事情了，这么多年时间以来您吩咐我做的事情我没有一件不在努力经手去办，可是再这么下去有些事情就不是小的不愿意做了。”
秦白到了现在也想明白了，天底下的事情纷纷扰扰，当年锦衣卫的人的死是当年自己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的事，严家二公子可恶，自己大不了舍身忘死，一刀冲进盐府把他杀了，至于剩下来的事，那是锦衣卫和严家本身的党争，那是朝廷之上的那些人的事。
平时袖手谈心性，临事一死报君王，东林党，清流党，或者是那些太监阉党，再或者是跟着康王的跟着裕王的，那一些只求高官厚禄，封荫妻子的人所追求的该干的事情。
和自己一个现代人没有半毛钱关系，一时半会之间，秦白似乎把所有事情都想开了。
自己总不可能朦朦胧胧浑浑沌沌，就像跟棋子一样在这个腐朽不堪且愚昧至极的18世纪的中叶还跟着这些该死不死，从棺材里面偷偷爬出来的老古董一起喘息，甚至一起蝇营狗苟吧。
对于秦白的这种语气和表现，在场的所有人甚至连高老头都表示出了一些意外。
“你怎么能这么想。”高老头有些愤怒，甚至失去了原本那股子淡定和和蔼，抚袖而起指着秦白的鼻子开口说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有这种想法，唯独你不行，当年华州一案，23，条百姓的人命，10个锦衣卫的兄弟，那些同你一起并肩作战的人都永远的留在了那里，只有你活了下来，你是他们的希望，可是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高老头从口袋当中掏出了烟斗，足足的吸了一口，把整个身子半靠在太师椅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
“三年之前你从京城之外的护城河掉了下去，似乎遗忘掉了一切流，落在了城北的包子铺里，卖起了包子，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注意起来了你，原本我只是以为你隐姓埋名想图一口安乐茶饭吃而已，后来没想到你又干起了侦探的营生，如果你不是为了厚积薄发，查清楚这件案子，你又何苦做出这么多事情来。”
秦白听到这话有些欲哭无泪，他哪知道后面会有那么多事情，自己当个侦探那是为了混口饭吃。
至于他身上这具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有鬼知道啊。
“之前的事情我是真的记不多。”秦白想继续问些什么，却被高老头打住。
就见高老头继续往下说道：“既然你什么都不记了，今天我就把话和你说清楚，你原本的名字叫做钱康，在锦衣卫当中化名叫做秦白，正正经经的锦衣卫副指挥使，蒋立是你的副手，当年我指派你们两个人连同锦衣卫当中的九名百户一起前往华州调查严家一案。”
“这些我都知道，当年华州二十三条人命案，是因为严阁老想在华州修建祠堂，在这过程当中他们想强买强卖华州巨富马家的地皮，不过遭到了马家人的阻拦，在这个过程当中严家二公子就怕人把马家一家23，条人命全都屠戮殆尽，在此之后强取豪夺得了马家的地皮，这件案子我曾经在卷宗房当中看到过，不过哪怕是这么说，那也只不过是一件普通的凶杀案而已，这当年为什么要派锦衣卫的人来动手，并且如此证据确凿的一件案子，为什么严家人却迟迟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
秦白有些不理解的开口说道，可其是他说的这些话也正是这一整件案子的核心所在。
“你口中所说的这份卷宗，那是存档于锦衣卫当中的，只有几个人曾经见过，当年这件案子是圣上派人调查的，不过因为严家二公子把所有该杀的人都杀了，锦衣卫无处查证，再加上后来蓟州辽州发生战乱，朝廷需要严阁老，圣上考虑到大局为重，因此暂时息事宁人。”
高老头平淡地开口说道，可是秦白听到这话却不免笑了出来。
“整整23，条人命，因为一句暂时要以大局为重，所以息事宁人，现在呢，蓟州辽州战乱平息，朝廷不需要用到严阁老了，所以才又把这件事情给翻了出来。”
秦白并不愿意把话接着说得太重，说完这话之后抬起眼睛看了一眼高老头，却见高老头点了点头。
“钱康，老夫今天来并不是和你商量的，而是来求你的，杀不杀严阁老那是皇帝的事，老夫早已经是行将就木之人，也无所谓，只不过严家二公子生性残暴，如果咱们不先动手的话，他想斗个鱼死网破，锦衣卫当中又有不少人得死。”
这话倒是说的冠冕堂皇，秦白一时半会儿架在了哪里。
“我再把话说的明确一点，如果你不肯帮忙的话，这严家二公子首先针对的人肯定少不了你，你和锦衣卫早就已经是捆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高老头这人说话做事下来稳准狠，几句话的时间，秦白并没有办法再去多做考虑，只是是低头问道：
“棺材里的票码，还有票码上那所以隐藏的秘密，刘安宁，于宝，这些人你都知道。”
“的确，我身为当年这一场行动的最高指挥，如果连这些都不知道的话，那还谈什么都指挥使。”
听到这句话的秦白气的直跺脚，骂骂咧咧的开口说道：“要这么说的话，你岂不是在坑我，都知道你是一句话，一个字都不和我说，让我到大山里面挖坟头，大半夜的找小二解票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