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时间有个外地来的客商把这一包皮影拿给了我，全都是没上色的半成品，我就是个拿钱干活的。”
卓六怯生生的说道：
“京城里面的人都知道我做皮影是一绝，上色更是一绝，所以有很多人都把这种做好的皮影找我来上色。”
能在京城街面上做生计的，没有一个傻子，伶俐莫过江湖，卓六虽然一个劲的喊冤叫苦，但是依旧能淡定且有条不紊的把话说完。
秦白听了他的话之后，点了点头，问道：
“你是个皮匠，这经常见到的皮你应该都认得，这种皮一看就不是动物的皮，你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吧。”
“知……知道。”卓六得秦白这么疑，问浑身上下如同触电一般哆哆嗦嗦的开口说了一句思考良久之后这紧接着：
“对方给的钱太多，而且这人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所以我没有办法拒绝，这种手艺100年难得一见，如果能在我的手里把这些皮影给上好色，那是能流传千古的。”
话说到这里卓六甚至显得有些激动了起来。
那种表情和眼神很难让人不想象到，他就是这个变态杀人魔，不过秦白敢肯定卓六绝对不是，不过敢给人皮上色的，也不会正常到哪里去。
不疯魔，不成活，顶级的艺术家都是神经病和疯子，这是一个疯子才会有的眼神。
“他给你开了什么价格和条件，让你才有这么大的胆子做出这种勾当。”
秦白问道。
卓六举起一个手指道：
“做完这些之后，他答应我让我自己可以选一个皮影留下。”
“疯子。”刘大彪在旁边听着发怒，冲着这小子吼道：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那是人皮，那是从活人身上剥下来的。”
卓六沉默了，不过一霎时之间他又把脑袋抬了起来，吱吱呜呜的开口说道：
“我知道，而且必须是女人的皮，男人皮糙肉厚，做出来的皮影不够灵动，只有细腻肤若凝脂一样的女人皮，墨水油彩慢慢的渗透到毛孔里，才能惟妙惟肖，和真人一样。”
“那人叫什么名字，从什么地方来的，和你约定什么时候交货。”秦白没有理会卓六脑子里面这种近乎神经一样的想法，而是继续问了起来。
“买卖之间可是有约定的，绝对不能告诉你买家是谁。”卓六眼神突然变得坚定了起来。
这可把旁边的人都气得够呛，老齐当下就让人把浸在水桶里面的皮鞭子给取了，出来要先给这小子来上两边让他尝尝这刑讯逼供的味道。
不过这个举动却被秦白给阻止了。
这样有些不高级，既然他想这样，秦白微微一笑，低头在左右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
说完这几句话之后，卓六的眼神放光，开口道：
“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我像是和你开玩笑的吗。”
“那人我也是第一次见，他主动来找的我，把这些皮影交到了我的手上让我给他上色，约定一个月之后完活。”
卓六道：
“别的我记得不太清楚，不过这个人的手没有小手指，瘦长脸，个子高高的，年纪并不算太大。”
“这个人怎么这么肯定，把这人皮皮影交到了你的手上你就会替他完活。”
秦白有一些疑问的说道。
听到这话的卓六眼神当中竟然流露出一股子自豪道：
“之前我们家也曾做过这种活，那时候还是我家老爷子办的，不过没人知道。”
同样也是人皮皮影，听到这话，刘大彪不由的激动的起来，问了一句，可是30年前的事情。
卓六显得有些意外，但是也点了点头。
“那个时候还是正德年间。”
刘大彪崩溃了，这么说来卓六家里30年前所上色的人皮影从何而来的很有可能就是30年前那件案子所来的。
“30年前也是同样留下一张人皮影作为报酬。”卓六显得有些得意的说。
“我去你奶奶的。”刘大彪伸手夺过了老齐手上的鞭子，猛的一用力，一鞭子结结实实打在了卓六的身上，衣服里的棉絮纷飞， 皮开肉绽。
“我都老实交代了，你们怎么还动手。”卓六显得有些愤怒的说道。
前后30年的时间，两代人，同样也是找到周卓六一家进行上色的，不用多想前后两个杀人凶手之间的关系应该很近。
秦白让老齐把那张30年前的人皮影找出来，而卓六这一边要继续询问下去，努力能最大的找出背后那个让他给人皮影上色的人。
线索再一次转移，这一次嫌疑人有可能是同样雕刻皮影的皮匠，亦或者是唱皮影戏的戏班。
总之和皮影的关系应该最大。
刘大彪有些疑问，秦白到底地头和卓六说了些什么，才能让疯疯癫癫的卓六把所有知道的都如实交代出来。
秦白却微微一笑，表情有些诡异的冲着刘大彪说道：
“我只是告诉他，他愿意交代线索的话，找到了杀人凶手，那些人皮影全都给他而已。”
“这……”
刘大彪，微微一愣，秦白赶紧笑着说，道：
“和这些疯子不能用正常的方法交流，那必须按照他们的思维方式沟通。”
一大班捕快到了卓六的家里面，那些家属一见到这些捕快来了，听完他们所说的话之后，吓得够呛，赶紧把他们家作为传家宝一般的那张 皮影拿了出来。
不过这些家属似乎对于这张皮影是人皮所制的，一无所知，甚至还有些疑惑这张皮影真的这么值钱，值得官府这么多人，大费周章来到他们店里取一趟。
看到这张皮影的秦白沉默了一下，那人皮影虽已过了多年，不过皮质依旧没有变老，看上去依旧崭新色泽光芒都属于顶级，细腻无比。
刘大彪的反应平淡的可怕， 把手放在皮影上轻轻的抚摸着，不知脑子里面在想着什么，但是随后哇的一下，竟然呕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