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衙门里面的人经过仔细辨别之后,立刻发现麻袋里面的死者并不是别人,就是顺天府衙的从七品照磨卢升。
秦白伸手一摸,死者尸体尚未僵化,从这来看的话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24小时。
“奶奶的,竟然有人敢在衙门口人尸体,这人怕是不想活了吧。”秦白这才刚刚开衙门,这摆明了是想给他个下马威,老齐见状那是气得直打哆嗦,拉住门口站岗的士兵问道:
“那人长什么模样,见到脸没有。”
士兵摇了摇头道:“车夫估计是坐在车厢里面的,没有看见人,就看见从后车门扔下来的尸体,不过那辆车子很大,而且车棚是锦缎子,应该是有钱人家的。”
秦白深呼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明摆着就是冲自己来的,冲着这些站岗的士兵,撒野也没有用处,他让老齐把士兵给放开,又把这衙门里面的通判,佥事,府丞都给叫了过来。
这一些人和卢升都是老同事了,应该对于他有基本的了解。
“卢升身为照磨,主要的工作那就是带着底下的小吏誊写公文,最近这两天时间衙门公务繁忙把他累得够呛,所以昨天我特意放了他一天假,没想到就出了这种事情。”
府丞何大用有些愧疚的说道。
“这和你无关,阎王要人三更死,谁人能留到五更。”秦白对于下属的突然死亡,不禁有些感慨的长长叹了一口气,让他们接着说说。
通判突然开口说道:“卢升这小子是举人出身,前些年才到咱们衙门里面的,家里除了一个媳妇之外就没有别人了,对了,这人好喝点酒,别的还真的就不知道什么了。”
几人都点了点头,卢升是属于衙门里面典型的那种默默无闻的中低层领导,基本上都是死出力,上级领导很难对这样一个人有印象。
不过通判的这句话还真的就点醒了秦白,在他的身上真有点酒味,不过并不算太浓,大致上猜得出来应该是昨天夜里喝的酒。
与此同时,秦白让人去卢升家里面,通知死者家属前来,另一方面秦白叫来了顺天府的仵作,先在停尸间里面检查尸体。
躺在这停尸台上面的卢升,双目紧闭,表情很宁静,在他的膝盖手肘以及脸部多有一些摩擦和淤青的痕迹,不过并不算重。
从这些痕迹来看的话,应该不属于致命伤,甚至可以判断,很有可能是喝醉酒之后不慎跌倒导致的。
而最重的一处伤痕,则在死者的前胸处,一刀毙命,直接朝心脏方向捅了进去,刀口表面宽度不过二指,基本上可以判断为匕首所为,在卢升身上还带着一包银子。
“昨天咱们衙门里面发奉银,这应该是他的那一份。”旁边那位仵作掂量了一下,这卢升身上带着的那个银子包当中的重量,肯定的说道。
秦白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凝聚在了死者胸膛的这个刀口之上,刀口上面的血液表面已经凝固,并且呈深紫色,经过刚刚从马车上落下来的震动,又有略微的鲜血流了出来。
不过大致上可以判断伤口应该是昨天夜里产生的。
死者今天放假,昨天拿了银子之后按照常理而言,应该会把这么大一笔的银子先带回家去才是,为什么银子却留在了身上。
难道昨天晚上卢升没有回家,或者是死在了路上。
这种一刀毙命的杀人方式,对手的体格应该远高于卢升数倍才能达到,可是杀人凶手的目的又出在何处,既不为劫财,那还有什么预谋。
“这卢升素来有没有和什么人过不去的。”
秦白身边的那个仵作在衙门里面干了好几年的时间了,对于这上上下下大小的官员小吏都相当清楚。
仵作连连摇了摇头道:
“卢升就是个书呆子,每天负责抄抄写写,基本上连话都不说几句,能得罪什么人,不过就是爱喝酒,因为这喝酒还耽误了不少事。”
说到这儿,仵作似乎是想起了卢升先前喝醉酒的窘相,忍不住噗嗤的笑了起来。
“死者为大,有什么好笑的。”秦白看着仵作的表情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大人开口说出这么一句话倒是把面前的仵作吓得一愣,随后赶紧解释道:
“给大人您回,我是想起来卢升别的都好,就是惧内。”
听到这话,秦白不由得有些奇怪,卢升身为顺天府的从七品照磨,好歹也算是官,走到大街上,那也比平常老百姓高出三分的地位,这种人那还能怕老婆。
仵作连连摇着脑袋说秦白是有所不知,这怕老婆分成几种,一种是地位怕,这老婆是下嫁于他,娘家有钱有势,做丈夫的得靠着媳妇娘家的势力,自然而然的那就怕起老婆来了。
还有的老婆那性如烈火,火爆如雷,脾气暴躁天生压住着丈夫,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叫做相貌怕。
那老婆生的如花似玉天仙一般,而丈夫却是个三寸丁谷树皮,对着这种天仙,那是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掉,自然而然言听计从,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白看了一眼,倒在停尸台上面的卢升,死者的身高不过六尸,皮肤粗糙,浑身酒气,蓬头垢面,看这样子就知道卢升应该属于后者。
“这卢升娶了那个美娇娘,也不知道这女人什么脾气,对卢升从来就没过好气,有的时候早上来衙门当差的时候,那我们是经常看见卢升被他媳妇揍的是鼻青脸肿的,就这卢升还乐此不疲,说打是疼,骂是爱。”
仵作说得有些起劲,接着说道:
“就这还不算什么,那卢升在衙门当差,公务繁忙,经常几天几夜都住在衙门里,对家里少于照顾,他那媳妇因为这一件事情还不少争吵,有好几次卢升就因为这个被他媳妇赶的连家门都进不去,大半夜的灰溜溜又来衙门口睡觉。”
“你对这衙门里面这些闲言碎语倒还挺清楚的。”秦白看着面前说的正得意的仵作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