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秦白感觉到有些意外的是，似乎今天他所见到的衙门里的所有人都预料到了秦白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李锦安的。
无论是王尚书还是高老头都是一副表情，淡定不过说话欲言又止的样子。
“锦衣卫身为天子门生和当朝首辅，相互勾结，残害性命，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秦白看了眼，面前的高老头，内心相当的挣扎，在他眼里，来看高老头向来是一个为人正派且玩世不恭的夫子，他断然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当年动手的的确是锦衣卫。”高老头口中说出这句话来，秦白显得有些崩溃。
“你在和我开玩笑，要是这么说的话，你和言党是一派的。”秦白不禁瞪大的眼睛开口问道。
朝廷之上最需要的是党争，最忌讳的也是党争，高老头的身份是国之利器，在国家机器当中充当刀子的那一环，这种人无论何时何地都必须保证中立。
高老头听到了秦白所说的这话，微微一笑，他觉得秦白口中的话，略微显得有些幼稚了起来。
“你把朝廷想的太简单了，当今天子乃是圣人，言大人是什么人物他又怎么可能不知晓呢，不过有太多的事情，是你不能想象的。”
听到这话，秦白的脑子里面迅速的转动了起来，嘉靖11年是言天山刚刚挤下夏首辅当上内阁首辅的第1年时间，那一年时间，其人,权倾朝野，同时又提携自己的儿子严潘担任了兵部侍郎。
一时之间，父子两个，风光无两，成为了当之无愧的朝廷重臣。
秦白自然不傻，高老头会把话说到这儿，那也是证明当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特定的事情。
所以才导致了李锦安被杀，整件事情恐怕不止简简单单的因为几个朝中大臣一起合在一起弹劾言家父子才导致意外身亡这么简单。
“当年朝廷当中下了密令，要锦衣卫动手，清除李锦安，与此同时再把这件事情嫁祸到白莲教手中，我看你也曾听市井之上的百姓流传过类似的消息吧。”
高老头一脸平淡的说道。
秦白连连点头，继续追问了起来道：
“李大人身为西台御史照例弹劾官员，这并没有错，朝廷为什么要动手除了他。”
“这些我不知道，锦衣卫不过是一把刀子而已，不过我要奉劝的是你最好别掺和到这件事情当中，内阁下的密令，从你夫子街调查这件事情开始，一路之上就有人跟踪监视你，甚至在这儿也不例外。”
高老头这句话似乎带着一丝威胁性，秦白听完之后，甚至下意识从靴子筒当中抽出了双眼火铳，可是往屋子周围看了一眼，发现就连阴暗处也都是空空荡荡一片，压根就没有看见什么人。
“我说你可别吓我。”秦白深呼了一口气，鬼爷无故消失，引他们去侠客山庄开始，自己身边的气氛就陷入了一种极其怪异而且扭曲的感觉当中。
那种压迫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换一句话说自己这每一步路都如履薄冰一般。
如果不是出于鬼爷的恩义，师爷的感情，就算面前破了这起案子，那会得到锦绣前程，万般富贵，秦白也不愿意踏入这个火炉一步。
可是过了河的卒子无退路，现在他就是想逃，那也无路可走了。
“你和大槐树鬼市的鬼爷交往甚密，接近一个月之前这个人凭空消失，随后你也离开了京城，紧接着回来之后就发生了这一切事情，我看啊，想要调查这件事情和大槐树鬼市有关。”
高老头漫不经心的说了起来，秦白却觉得瞳孔有些爆炸，紧接着跟着心跳加速的起来。
鬼爷消失的事情就连大槐树鬼市当中的人也知之甚少，并且仅因为他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离开了京城，随后又发生了这一连串的事情。
一直以来都有人跟在他的身边，充当眼线，这个人会是谁。
“我不知道你想干些什么，但是确认你尽早收手，换句话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高老头似乎早就已经明白了，秦白心里的想法，慢慢悠悠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紧接着继续说道：“再等一年时间，一年之后李锦安的事情自然能得出答案。”
“那大槐树的鬼爷呢，如果不尽早破了这件事情，他很有可能就永远消失了，背后有操控者，我们只不过是棋子而已。”
秦白显得有些暴躁，开口嚎叫的起来，但是高老头，此时此刻却并不愿意再和愤怒的像一只小兽一样的秦白再多说些别的，伸手做了一个送客的举动。
话说到此处，谁都明白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接着往下聊的了。
秦白拱了拱手说了就谢谢，扭头走出了锦衣卫，这一路上天色阴沉，秦白老觉得有谁跟在他的背后，可是回头一看，那背后的胡同口却是空荡荡的一片，任何声音都没有。
回到大理寺的衙门之后，秦白如同一只惊弓之鸟一样，闯进了自己的书房，随后立刻关上了门窗。
让老齐和师爷两个人把屋子当中的所有蜡烛油灯都点亮起来，照亮着每一根房梁之上，看清楚这屋子里面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没有别人之后，这才深呼了一口气。
“大人，去了一趟锦衣卫，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了。”
老齐看着秦白着一脸慌张，且面如土色的样子，不由得有些费解的问道。
秦白却没多说些别的，只是缓缓地深呼了几口气，随后让他们把收集到的东西在公文桌上摊开。
现如今除了接近一公斤重的李锦安的个人履历档案之外，就剩下那些官员当年的联名弹劾信。
除了这些证据之外，别无他物，想要调查无从下手。
“以我来看，不如找到当年这些联名上书的大人，让他们作为证人先写折子到刑部，让他们提审言番。”师爷思考了一会儿，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