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房那一头老早的就给秦白等人准备下了饭食，秦白带着几人匆匆吃了几口，随口聊了一些，他们在辽东战场上面的旧事，提起这些老郑和老马两个人无不感慨。
“我们两个人还好，本来只不过是锦衣卫的普通军户出身，跟着大人一路领了军功做到了千户和佥事，可当年那些弟兄，都不在了。”
郑德明这个糙汉子提到这儿不由的也感慨了起来。
旁边的马唤民更是长长叹了一口气道：
“当年姜大人带去的京城锦衣卫子弟有上百人，如今留下来的，只不过一二十号，倘若再上战场，这些人又能留下多少。”
马唤民提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伤心之处，皱了皱眉头道：
“并非我们贪生怕死，而是家里面上有高堂老母下有黄口小儿，倘若我们老哥几个在死在战场之上，那家中这一干老小又要如何。”
“老马，咱们军户出身天生就要报效国家，这才是为军之人在于行伍之中要做的事情，姜大人才刚刚去世，你就敢说出如此狂妄的话。”
郑德明听到老马说到此处立刻挑起眉毛，一脸严肃地开口说道那语气当中带着一股子愤怒。
秦白见状赶紧把两人给劝了下来道：
“姜大人才刚刚去世，他都不愿意看到你们两个人和个长舌妇人一样在这里因为这些小事情找茬打架，好好吃饭。”
两人连连点头，不出多一会儿，酒足饭饱，秦白却没有案发现场重新调查，而是扭头朝着另外一面郑德明等人的居所方向走了过去。
没等身边的人明白过来秦白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秦白早已经是健步如飞，一口气冲到了那一排居所前面。
等到后面的人赶到的时候，秦白这才深呼了一口气说道：
“刚刚咱们冲过来，大概花了多长时间。”
“大约应该半炷香。”
后头的人也累得气喘吁吁，喘着粗气说道。
“再跟我走一趟。”
秦白点了点头，随后又抬脚赶紧往前走去，一路上穿过草庐又重新回到了案发现场。
如果按照平常的脚力来走的话，一来一回至少要花费三分之二柱香的时间，但是脚程赶得紧，依旧半炷香的功夫就可以。
“伙房的伙夫做饭速度很快，所要炒制的东西都有半成品，刚刚咱们那么大一桌子的饭菜，也只不过是在半炷香的功夫完成，两炷香的时间刚好够用。”
秦白估算着时间和后头才跑来的那位老仵作开口说了一句。
如果是旁人听到这句话的话，顶多也只会以为秦白是随口说上一句，但是作为一个多年刑名之学出身的仵作，听到秦白开口说出了这话。
顿时之间，仵作眼睛一亮早已明白秦白口中说话的意思。
郑德明还有马唤民两个人都有可能是杀人凶手。
毕竟两个人当时不在同一现场，并没有办法相互佐证，互相的不在场证据。
他们两人也看见秦白和仵作两人的神色凝重一见，这样子那也明白过来两个人的意思。
唯有他们两个人占据着杀人凶手，最大的嫌疑可能。
“算了，到了此时此刻，我也不再隐瞒了，我就是杀人凶手。”
正在所有人沉默不语，无声之际，马唤民开口说了一句。
这一句话那如同像是惊雷一般齐刷刷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他看了过去。
马唤民是唯一一个出门的人，从伙房离开，随后再到了现场杀人，在紧随其后，匆匆离开，时间线索刚刚好，全都对得上。
“赶紧拿人。”
旁边的仵作大喊了一声，准备招呼手底下的捕快把这人给拿了。
可是却在此时此刻见到秦白却是不认可的，摇了摇头。
“杀人凶手不是你，我和伙房的人询问过，昨天你们来的时候，炉灶里的火已经灭了，所以你至少在伙房里等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刚刚好和前后的时间能够对应的上。”
随后秦白把目光看向了郑德明。
“而郑佥事才是最有可能杀人的那个人，身为姜大人的副手，姜大人向朝廷发表奏折，希望自己能够领兵北上的线索，只有你才知道。”
先前秦白曾经有意无意的提过一句奏折上面的内容，郑德明能够回答的上来，而旁边的马唤民似乎跟第一回听到这个消息一样，显得一脸的吃惊和不可思议。
“我找人了解过，你是嘉靖6年从的军，祖上是锦衣卫百户出身，到了你这一辈熬到了从五品的指挥佥事，算得上是鲤鱼跃龙门，非常之人了。”
秦白本来想和郑德明好好谈谈心，不过旁边的马唤民，却是一脸激动的说道：
“这一件事情和郑佥事没有关系，就是我动的手，你们你们怎么就不相信呢。”
“倘若是杀人的话的确对于你们两个人而言都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这杀人凶手到最后要用铁丝勾动门栓，你的右手少了一半的手指，这种动作你根本没有办法完成，所以压根就不可能是你。”
随后秦白握住了郑德明的手，往他手上看了一眼，的确和他所设想的是一模一样，在他的无名指上还有一点被铁丝勾出来的红色的痕迹。
“让我来猜猜看你是怎么做到的。”
秦白微微一笑说道：
“你故意指挥老马出去拿饭，而这个时候你也偷偷的从房间里面走了出去，来到了屋子这里，敲门找姜大人，这个时候姜大人正在吃饭，等他给你开门之际，你先一步走着进来，趁着他准备关门，此时此刻超级架子上面的花瓶，砸在了他的天灵盖上，一击致命，随后再从侧门溜了出去，在此之后再赶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我说的没错吧。”
郑德明平静的点了点头，朝着旁边的马唤民，道理一句，多谢。
此时此刻两个人都陷入到了一股的百味杂成当中。
从辽东战场上回来的兄弟只剩下十几个，多数都是拖家带口，有儿有女的，马唤民刚刚看见倒在地上的姜大人的尸体的时候，就明白杀人凶手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这位老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