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诗不解的问秦白道:“你怎么知道他们走了三天时间了。”
秦白淡淡的指了指叶如诗的脚边说道:“你旁边有老鼠。”
顺着秦白的手势,叶如诗低头看了过去,立刻吓得哎哟的惨叫了一声,道:
“好大的老鼠,你怎么不和我早说。”
的确在叶如诗的脚边倒着一只巴掌大的老鼠,尾巴长长的和铁锥子一样,看上去很吓人,不过脑袋早就叫人给踩瘪了,要是活着的话,刚刚这只老鼠看见他们两个早就应该跑了。
秦白从旁边找来了一根小棍,把老鼠挑翻,顿时从老鼠的肚皮里面钻出来几十只小蛆,虽然很小,但是却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老鼠身上拼命蠕动着,叶如诗看见这个样子差点没吐出来。
“这不管是动物或者人,死完之后几个小时之内苍蝇就会在尸体身上产卵,只需要半天的时间这蛆就会孵化出来,而且每天成长一毫米,我看这蛆的大小,应该在三毫米以上,所以死亡时间至少是三天之前。”
也就是说,三天前有人一脚把这只老鼠给踩死,不过之后却没有人来过这个工坊,要不然的话这么大一只死老鼠倒在这儿,谁不觉得恶心,不会把它给清理走呢。
秦白把手上的小棍子随手一扔,起身问叶如诗道:
“你想想看,三天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如诗这回没有犹豫,直接脱口而出道:“三天之前龙哥死了。”
想到这儿,叶如诗这才恍然大悟过来,道:
“他们得知龙哥被杀之后,接到消息就立刻逃离了这个地方。”
“李天水靴子上面的白泥,应该也就是这个时间上沾上的。”秦白想了想之后,大胆的推断道:
“很有可能这个通风报信的人就是李天水。”
“可惜没有证据。”
叶如诗沮丧的说了一句,要是之前得出了这些结论的话,完全可以把李天水带回衙门,先问一顿再说,有枣没枣,先打三竿子。
可是李天水不一样,他是兵部正八品,苍蝇再小也是肉,别拿正八品不当干部,叶如诗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就拘捕他的话,这可就犯了朝廷的规矩,得不偿失。
不过秦白却告诉叶如诗先别灰心,证据很快就有了,叶如诗一脸茫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秦白却和她卖着关子,让她先别着急,先和他一起把这工坊里面的模具碎片,以及用来烧化铅料用的锅炉带回去再说。
这些东西要是用手搬的话,就算他们两个人那是举重冠军,也没这么大的手臂,幸好秦白提前让叶如诗准备了一辆大马车,这才慢慢悠悠的把这些东西都给送了回去。
到了巡捕营之后,张小八和张千两个人早就在门口等着他们了,张千看见这马车的两匹马累的是气喘吁吁,这车子也沉的都快贴底了,不由得好奇地冲叶如诗问道:
“叶头,这车厢里面你们装的是什么宝贝,看上去就这么重。”
叶如诗正准备和张千炫耀一下他和秦白的发现,不过还没说话,就被秦白给制止了。
“这车厢里面的东西事关到这次破案的关键,如果现在就被人看见了的话,很有可能会牵扯很多人,所以不能给你们看。”
秦白冲着巡捕营的所有人喊道:
“张千,你去给我准备两张封条把车门封住,未经允许谁都不能打开车门。”
“明白。”张千拍了拍胸脯,这种又能攒经验又不累的小事,他可很乐意为之。
等车子在巡捕营的后院停好之后,就把两张盖着北城兵马司大印的封条交到了秦白的手上,同时还递给了秦白一罐浆糊。
不过秦白接下来做了一个很恶心的动作,差点没打破张千对于秦白的良好印象。
秦白摆了摆手,没有接过张千的浆糊,是用舌头把封条给舔湿随后啪的一声贴在了车门上面。
“我呸,下回记得用点好的纸,这封条的味道太腥了。”秦白吐了一口唾沫,很淡定的冲着张千说道。
张千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点了点头,问道:
“秦先生,这么重要的东西就放在后院,是不是不太安全,要不要我们找间屋子锁起来。”
“巡捕营就够安全了,难不成你们几个大活人还扛不住一辆马车吗,今天晚上你们都在前院守着,别让人进来就成。”
秦白一脸庄重的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张千,就见这小子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立刻就去招呼自己手底下的人做好巡逻工作。
此时此刻,天色已经擦黑,仵作房里点着一盏小灯,秦白坐在尸体面前,不知道该对着这具已经烧成和木炭一样的尸体该怎么下刀。
而叶如诗正在一旁戴着手套翻着从火场当中收集起来的一切有可能是物证的材料。
这里面绝大部分都是些碎砖,烂瓦或者金属片,足足两大筐。
秦白只能沿着平时法医课上老师教的那些,对四肢做了个检测,不过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原来这个孙明是个跛子。
准确的来说是一个脚长一个脚短,秦白顺着那只短腿看了过去,这才发现被烧焦的露出白骨的腿部上,有一个地方有很大一块骨头似乎有一些裂缝。
“准备蒸笼。”
秦白冲着仵作室外面站岗的捕快喊了一声。
当下把那块骨头给取了出来,用白酒浸泡重新洗刷了一遍,随后用陈醋抹在骨头上放入蒸笼当中进行蒸煮。
这就是古代仵作所用的蒸骨法,秦白最早其实也不懂得这一招,是最近这段时间仵作室当中所存下来的法医书当中所看到的一种方法,这回第一回尝试。
按照书中所说,这骨头在蒸笼上面足足蒸了半个时辰之后,秦白打开蒸屉一看,刚刚这骨头上面很模糊的缺口这个时候已经因为白醋的酸性和热力变得很清晰了。
那是一种碎裂的痕迹,看上去和玻璃碎纹很像,秦白一刻也不敢耽误,用毛巾包裹住骨头重新拿进了仵作室,借着灯光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