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药堂。东林四大药堂之首。
县城中心商业街,风二蛋抬头看了看古色古香的招牌,抬脚走了进去、
进门是一个宽大的大厅,大厅正面是一排药柜,几个人正在忙碌着配药。
药柜前方,四张桌子排开,四位穿着白大褂的医师正在坐诊,前方,三张长椅上坐满了人,还有的站着排队,一直到门口。
左边,也是药柜,但卖的东西五花八门,不仅仅有中成药,还有一些西药,中医刮痧拔罐的一些东西也琳琅满目。
风二蛋刚刚在商场换了一身休闲装,显得不再那么土。
被当着乡巴佬甚至傻子,他可以不在乎。
但是,能体面点,谁不想光鲜一些。
“请问,你需要点什么。”
果然,一位服务员笑着凑过来打招呼,彬彬有礼。
“随便看看,你忙你的。”
风二蛋摆手,眼睛在柜台里寻找,在一个角落,看到了想要的东西,针灸用的针,都是成套,不同粗细长短组合,透明盒子雕刻着花纹,很精美。
人要赚钱生活,总是要一技之长。
恰好,风二蛋传承了土地印的医术,这也是他喜欢的职业,他当年考的就是江南医科大学。
中医博大精深,风二蛋思来想去,目前最适合自己的是针灸,方便,成本低,副作用小,简直是完美。
至于开方抓药,现在药材质量堪忧,先放一边。
十几块钱一套,倒是不贵。
但是,风二蛋皱了皱眉,现在的针,基本上都是钢针,硬度强,扎起来省力,新手很方便入门。
这也是各大中医学院流行的用针。
这也有弊端,还不小,比起古代中医的银针,少了点柔劲,银针柔软,不好掌握,但可以在皮下弯曲,疏通人体气血更有效。
沿着柜台又走了几步,没有银针,这在意料之中,先买几盒钢针凑合。
“大夫,快救救我老婆。”
门口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风二蛋下意识看过去,一对中年夫妻走进来,男人扶着女人,女人脸色痛苦,额头上见汗。
两个人都是工地上的服装,满是油污,似乎没来得及脱。
两个人越过排队的人,走到问诊的桌子前。
坐诊的四个医生两老两少,他们面对的一位年轻人,二十几岁,很流行的大背头。
“排队。”
年轻医生看了一眼那对夫妻,挥了挥手。
“马大夫,我知道你是秦老的弟子,医术高明,你就救救我老婆吧。”中年男人可怜巴巴地说道:“她头痛好几天了,今天忽然加剧。”
“排队,没听见吗。”年轻人很平静地说道:“总有先来后到的,别乱了规矩。”
“可我老婆很痛,大医院还有急诊呢。”中年男人轻声争辩:“马大夫,您就行行好,知道你治疗头痛是一绝。”
年轻人叫马继宇,正如中年男人所说,中医治疗头痛得到秦家老爷子真传,远近闻名。
这也是他年纪轻轻就能和老中医一起坐堂问诊的原因。
“你说的是县医院,我们不一样。”马继宇有点不耐烦:“排队,别耽误大家时间,要不,你就去县医院挂急诊去。”
“就是,先来后到都不懂,后面去。”
有排队的立即附和起来,大声责备那对中年夫妻。
“排队排队,别胡搅蛮缠。一看就是没规矩的乡下人。”
“滚后面去。”
一阵吆喝声中,那对中年夫妻无奈地排到了队伍最后面,女人痛苦得弯下了腰。
风二蛋心中酸了一下,顺手拿起一张凳子,走过去,扶着那位中年女人坐下,同时手掌在她身上感受一下。
头部气血淤堵,运行不畅,和颈椎有关,问题倒是不大,就是很痛。
伸手在女人颈椎部位轻轻按了一下,一丝灵气进入。
女人脸上的痛苦立即减弱几分。
风二蛋灵力有限,而且没有专门治疗,只能暂时缓解。
虽然有了点灵气,但风二蛋不是神,至少还没有达到那种境界。
要想真的手到病除,估计要把土地印能量全部激活。
“小马,快瞧瞧我爹。”
门口,又有人大声叫起来,这次是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扶着一位老人。
中年男人一边说一边目不斜视走到近前,可能觉得他气度不凡,还直呼马继宇小马,桌子前正在接受问诊的顾客立即起身让座。
“侯老板。”马继宇站起身,满脸堆笑,伸手做了手势:“请坐。”
中年男人扶着那位老人坐下,老人伸出手臂放在桌上的垫子上,马继宇手指搭着老人的脉搏,仔细观察。
“昨晚喝了点,今天早上有点头痛。”中年男人侯老板在一旁轻声解释。
“年纪大了,头晕也很正常,我再瞧瞧。”马继宇又把了把老人另一只手腕的脉搏。
风二蛋离得比较近,凝神运用灵气观察一下,不是很清楚,但可以感觉到老人脑部气血过于旺盛。
危险。
风二蛋心中一惊,同时那位老人忽然颤抖了一下,歪倒向一旁,侯老板急忙扶住。
“快,带我师父那边去。”
马继宇一下子跳起来,招呼两位打扫卫生的学徒,然后看了一眼风二蛋:“你是新来的吧,愣着干什么,快点帮忙啊。”
一位学徒手推着病床跑过来,风二蛋和另一位学徒把老人放在上面,马继宇领头,一群人风风火火向后堂冲去。
穿过一道门,是一个精致的小院,马继宇直奔靠墙的一个房间:“师父,快点救人,侯老板的父亲忽然晕厥。”
门打开,几个人推着病人鱼贯而入。
里面很宽敞,除了一些针灸器材,还有一个书架。
一面墙上挂满旌旗,写着妙手回春,华佗在世之类的话。
旌旗下面,站着一位老人,面色红润,几缕胡须也是乌黑,六七十岁却很精神。
风二蛋瞄了一眼,这应该就是秦氏药堂的顶梁柱,秦海山,华东一带都小有名气。
见到病人,秦海山立即上前,搭了一下脉搏,观察一下眼球,手掌又在病人脑袋穴位按压几下。
风二蛋感觉秦海山手掌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灵气,原本一脸痛苦的病人立即安静一些。
“针。”
秦海山伸手,马继宇立即拿着一个针包过来,翻开,里面竟然是一溜银针。
取针,下针,秦海山动作很快,如行云流水,转眼间六根针扎进病人的身体不同部位。
风二蛋站在一旁观看,看来有两把刷子,银针运用娴熟,没有几十年功底做不到。
而且,下针时候,手掌那一丝灵气也会随着银针进入病人体内,迅速激发气血运行。
得气,是针灸的关键。
秦海山手掌上的灵气,当然不是像风二蛋这样传承来的,而是一个医师长期训练的结果,心领神会,这也是中医师越老医术往往越精湛的原因。
也可以说是功德积累。
九宫针。
六根针下去,依照气血运行走向,风二蛋立即明白这是一套古中医针法。
只是,第七根针,秦海山下得慢了一些,明显在计算。
第八根,更慢,秦海山额头见汗。
人体气血运行昼夜不停,而且是西医仪器观察不到的,只能根据前人总结的经验来判断。
高明的针灸,必须计算出人体气血运行的部位,及时下针,事半功倍,甚至立竿见影。
病人发病急,计算起来时间紧,难免耗费心力。
风二蛋完全不同,他不用计算,可以直接感觉到病人气血运行情况。
下针啊,不然来不及了。他看着举针不动苦苦计算的秦海山,差点急得跳起来。
九宫针最后一针是关键,点睛之笔,也关系到疗效。
可是……秦海山手中的针在病人脑袋上比划几下,似乎不确定下在哪个部位。
他掌握的九宫针有点不全面,最后一针计算要和前面八针配合,异常复杂。
终于,秦海山咬了咬牙,脸色严肃,针扎向百会穴。
针刚要落下,风二蛋忍不住大声叫起来:“百会左旁开一寸。”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治病救人,稍有差错会要人命的。
尤其是急救,说命悬一针不为过。
叫声很急很肯定,秦海山下意识落针避开百会穴,落在风二蛋吆喝的部位。
“你他吗瞎嚷嚷什么。”马继宇看着风二蛋泼口大骂:“师父治病不能打搅,一点规矩都没有,滚出去。”
“我是为了救人。”风二蛋随口辩驳。
“你是谁的学徒。”马继宇见风二蛋顶嘴,立即寒着脸:“告诉你师父,你以后不用来了。,”
“谁稀罕。”风二蛋撇了撇嘴。
“安静。”
马继宇还想发火,秦海山抬手摆了摆。
房间内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几分钟后,床上的病人咳嗽了几声,缓缓睁开眼。
大家同时松一口气,侯老板对着秦海山竖了一下大拇指:“秦老爷子妙手回春,果然名不虚传。”
秦海山却没有理会,缓缓取下病人身上的针,挥了挥手:“出去吧。”
然后转向风二蛋,一脸认真:“这位小兄弟留下。”
“师父。”马继宇一脸不解。
“滚。”秦海山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