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瑞把张扬拉进来，张扬也不废话，进来就跪下，胡冰洁吃惊之下，自动进入吃瓜状态，叶飞盛碗粥，道：“怎么个意思？”
张扬昂着头，满脸的血很是瘆人，“大哥，我跟着你混。”
叶飞道：“跟我混？我可是有公司的人，正常上下班，跟你们可不是一路人。”
张扬伸手取出来一团东西，胡冰洁最勤快，伸手拿过去展开，好家伙存折、工商税务登记、房本、户口、身份证。
胡冰洁道：“你这怎么弄得跟要结婚似的。”
叶飞斜眼看看，问道：“怎么个意思？”
“放过黄瑞，她什么都不懂，就是跟着瞎混的。我知道大哥你有本事，我们拍马也赶不上，遇到你我认栽。”
“谁让你们来找我的？我只要这个信息。”
张扬抿着嘴不说话，叶飞突然恼火，啪，把粥放桌子上，喝道：“你他妈的把这些东西都给我了，难道还不能说出来是谁吗？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但我必须听你亲口说。”
张扬仍旧不说话。
“不说话就滚，我没兴趣要你的财产，更没兴趣跟你在这儿瞎搞胡搞，至于放不放黄瑞，那是我的事，你他妈的有本事就去报警，找人，随你！”
黄瑞泪流满面，抱着张扬嚎啕大哭，两人跟苦命鸳鸯似的。胡冰洁心最软，光是看着这一幕就觉得很感动，她擦擦泪，摇摇叶飞的手。
叶飞瞪她一眼，继续吃饭，边吃边说：“吃完饭把家里再拖一遍。”
黄瑞打着哭腔道：“大哥能不能放过我们？”
“不能。”叶飞想都没想，不耐烦地把筷子一甩，道：“你今天跪在这儿，那是我仁慈，这是我家，滚！”
张扬站起来，表面很冷静，胡冰洁以为他要动手，急忙缩叶飞身边，谁知道他只是走到茶几上拿起水果刀。
“大哥，我打不过你，也不能把你怎么着，我要是死了，你是不是就不逼问我了？”
叶飞斜眼，道：“你说呢？你死了，黄瑞我就放走。”
“好，大哥，一言为定。”说完他抓起来桌子上的东西，连同车钥匙全部塞给黄瑞，“车库里的那台车是苏南的那个客户订的，后续会有东西发过来。”
“你自己搞不定，可以让大刘帮你，全程他都参与其中，知道该怎么做。大刘他们几个，你要是愿意留下来继续经营，那就把他们留下，不愿意的话给他们一笔钱，大家好聚好散。”
张扬像一位即将远行的丈夫在交代自己的妻子，语气很平常，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遗言，胡冰洁都快看呆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为了一个名字，可以放弃一切，甚至去死？
张扬接着道：“房子贷款已经快差不多了，大约还剩下二十多个月，你愿意卖就卖掉，不愿意卖就留着。好了，别的事你也不用管。”
黄瑞呆住，道：“不不不，张哥，不要这样，事情还没有不可挽回，我、你告诉他是谁就好了。”
“没用的，他想要的也不是个名字。”张扬笑笑，摸摸黄瑞的头发，然后突然一把推开他，大踏步离开。
黄瑞噗通跪在叶飞面前，“大哥我求求你，你不要逼他啊，他从小就这样，性子倔，你打他骂他都没关系。”
“让他走！这样没用的男人，不负责，不拒绝，不承担，要他何用！”
张扬握住门把手，猛地回头，瞪着眼道：“你说什么？”
叶飞冷笑道，“难道不是吗？瞧瞧你，就这么点破事，寻死觅活，我要是你，早就买块豆腐撞死。”
“你懂什么？”张扬很生气，冲过来要跟叶飞理论，黄瑞急忙抱住他。
叶飞嘿然冷笑，“怎么，要跟我打一架吗？”
张扬的脸色很精彩，五彩斑斓，握着拳喘着粗气，黄瑞死死抱着他不松手。
“死很简单，是个人都会死，那本来就是我们每个人都要面临的命运，可活着很难，你就这么一走了之，把所有的问题都丢给黄瑞，看起来你为了她作出很大牺牲，实际上嘛……”
说到这里叶飞还故意吊胃口，喝了一口粥才继续道：“愚不可及，蠢如猪！你就觉得无法对我下手，打不过，又扳不倒我，甚至就连跟我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叶飞又笑两声，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讽刺，“你决定去死，你只要死了，黄瑞就能自由，虽然这是我的承诺，但你却坚信不疑，哪怕你有疑惑，也逼迫自己坚信。”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么处理事情最简单！你害怕复杂，你那跟瓜子仁儿差不多大小的脑袋，根本就无法想通其中的道理。”
“你自己去死了，就可以占据道德高地了，你对黄瑞仁至义尽了，你明知道自己没办法的时候选择了放弃生命，那样就显得你高大上，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但你的所有推论都是建立在我会放黄瑞自由的前提上，假如我不放她呢？你的一切推论都不成立，你只是死了，不用再忍受良心的煎熬，也不用思考任何意义，阴谋诡计。”
“你跟我说说，你不是蠢如猪那是什么？你不是不想负责任那是什么？还大大方方地拿出来财产，交给黄瑞，有用吗？她需要的是那点儿卖命钱吗？蠢货，猪一般，真特么浪费我 的时间。”
叶飞一口气说完，停下来继续吃粥。
张扬呆呆地站在原地，过了半晌忽然嚎啕大哭起来，三十来岁的汉子看着像个娃娃似的，头埋在双手间，依在黄瑞的身上，哭得不能自已。
这哭声都把小秋秋吵醒了，她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这几个人，尤其是抱头痛哭的那个男人，走到叶飞身边，小手放进叶飞的手里。
叶飞笑了笑，把她抱起来，道：“你睡醒啦？”
“叔叔哭了。”
“嗯，哭了，他活该。”
“我不要让他哭了。”她拧着身子要下去，走到张扬身边，拉拉他的裤腿儿，“叔叔，你是不是疼啊，我有创可贴，妈妈说吹吹就不疼了。”
她拿着创可贴真的给张扬贴上，创可贴上还画着可爱的喜羊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