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梁河的神情秒变不爽。
还敢嫌跟着他没前途！？
梁河冷笑一声，一记直球就要打出去，冷不丁的就听到眼前的江斯斐出声问道：“哥哥是在关心我吗？”
江斯斐的瞳仁很黑，尤其是直勾勾的盯过来看时，几乎让人分辨不出里面的真实情绪。
但梁河会害怕？
笑话！
“我关心你？”
梁河不客气的哼笑出声，顺手就打了人脑袋一下，“我当然是在关心你！”
梁河：“……”
我关心你个锤子啊关心！
失策，哄江斯斐哄习惯了，以至于现在下意识的竟然直接就秃噜嘴了。
但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关心就关心吧，他倒要看看江斯斐怎么狡辩出个123来！哼！
“所以说吧，什么情况？”
霍文思透过后视镜瞥到这一幕眉头一挑。
江斯斐垂下眼睛，半晌无言。
抓住矿泉水的左手几乎是在克制不住的轻颤，江斯斐头一次没有再藉由着手腕疼对着梁河占便宜。
梁河：“？”
“江斯斐？”
江斯斐将轻颤的手放在膝盖上，“没什么情况，哥哥。”
“我只是觉得……”
梁河：“？？”
“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挺没用的。”江斯斐抿唇，垂下的眼睛里透着一股浓浓的自厌和阴沉。
梁河：“？？？”
你在说什么屁屁话？
你会觉得自己挺没用？？
江斯斐这话说的是真的。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
尤其是在昨天晚上微博撕的腥风血雨之际，康日佳和蒋小青还有白之桃全是在跟哥哥说要为哥哥声援发微博，分流的。
反观他……
明明灭灭的灯光下，只有他像个局外人。
蒋小青是影后，康日佳是视帝，即便是白之桃都位列一线小花。
他们有足够的资本，足够的资源，足够的地位。
绕是江斯斐再是安慰自己可以慢慢来，迟早有一天自己也会全部都有，连计划他都逐条分析好了，但真的到了哥哥孤立无援的时候，江斯斐又是难以克制住心下的焦躁。
这种焦躁在出机口外看到一大片人推搡挨挤着张嘴大喊“梁河滚出娱乐圈”以及是看到砸过来的矿泉水瓶时，达到顶峰。
要不是后面离开的及时，江斯斐险些都要压抑不住胸腔翻滚的阴鸷戾气，拨开人群，折断那人一只手。
“真是对不起哥哥。”
江斯斐说：“要是我能像康老师还有蒋老师那么厉害，就不会让哥哥现在受委屈了。”
“你会不厉害？”
以为江斯斐又是在用往常惯用的可怜伎俩为这两天的反常做解释，梁河从唇间溢出嗤笑：“你要是不厉害——”上辈子也做不出见死不救的混账事。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梁河正要再连夸带着暗戳戳的嘲讽一把，却在转瞬对上江斯斐同样抬起眼睛看过来的刹那微微一愣。
无他，实在是江斯斐的神情太过认真。
像是真的在为他受委屈压抑而歉疚。
可是这可能吗？
梁河觉得荒唐。
江斯斐一个上辈子间接害死他的凶手，这辈子竟然会因为什么忙都帮不上而感到对不起？
这开玩笑的吧！？
但如今的江斯斐和前些寂静夜色下黯然的江斯斐相互交织，甚至是不管江斯斐跳下水救他又或者是危急时刻替他接下砸过来的矿泉水瓶……
都足以说明江斯斐或许和上辈子是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他不是没察觉，而是不愿意去深想，从头到脚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毕竟上辈子葬身火场的场景历历在目，尤其是被绑匪拖着丢进仓库反复折磨，追根究底就是因为贺灼对外散布说他梁河才是贺灼捧在手心上的人，散播的谣言几乎让全网的人都相信了。
以至于连被绑架折磨都是在替江斯斐受过！
他嘴上说的是迁怒江斯斐对他见死不救，但其实更多的是因为代替江斯斐遭受折磨的恼恨。
江斯斐曾经为救他险些废掉左手，可他上辈子代替江斯斐被绑架，被对方拖在车后面一路上拖到仓库最后是硬生生的吊了起来！
垂在身侧的手指捏的咯吱作响，梁河的脸色一下子又冷了下来。
江斯斐是难过是不对劲关他屁事啊！
只要不影响他赚钱不影响他报仇想怎么样怎么样！
反正他这辈子为江斯斐做的虽然不算多但好歹也不少，不然就按照上辈子那走向，梁河早就在重生当天毫不客气的把江斯斐撵滚蛋了，还能留着人现在蹬鼻子上脸！？
谁管江斯斐是不是苏爽文主角！啊呸！
江斯斐敏锐的察觉到了身旁哥哥略显糟糕的情绪，微微一怔：“哥哥？”
是因为觉得听他说真心话感到很烦吗？
心情老大不爽的梁河双手一抄往窗外看去，只给人留下了一个侧脸：“别和我说话，暂时不想搭理你！”
不然听着江斯斐这声音，梁河又会想起上辈子江斯斐居高临下对他阴阳怪气令人气的牙痒痒的模样。
也对。
江斯斐想。
没人愿意听另一个人絮絮叨叨、无穷无尽的抱怨。
气氛一时沉默。
江斯斐知道现在的心态有些不对，所以没敢再出声。
他怕他忍不住又做了什么令哥哥不高兴的事，说了什么让哥哥不想再听的话。
直到车子抵达医院。
江斯斐猜测哥哥方才那么不高兴应该不会想跟他一起下车，而且经过先前机场那一遭，他也不太想让哥哥在医院出什么事，所以这次难得乖了下来，自己戴上了车里备好的口罩和帽子，打开车门下了车。
其实他的左手没什么大事，顶多就是在接飞来的矿泉水瓶受到了一些冲击，还没缓过来。
要不是哥哥在车上提起去医院是为了看自己的手腕，江斯斐根本就不打算来。
但没走几步，江斯斐就听到身后车门打开又被甩上的声音。
他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却被走过来的梁河抬手一把压下了鸭舌帽帽檐，视线一片黑暗。
“看个锤子！”
梁河语气非常臭：“别以为我是来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