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是走还是直接跪下？
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让裘远秋觉得自己时刻都有晕过去的可能。
他就是搞不明白，为什么李潇之前能被青凤一直盯着，连动都没有动？
“走吧！”
已经是脸色惨白一片，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孙斌，抓着自家坞主的袍袖，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我还在这里，万一青凤一个不爽，横扫了我们的性命，那也是弹指一挥的事。”
“后面……后面就让赵墨前辈去处理吧！”
裘远秋心中立刻动摇了，他大步流星地和孙斌离开了此地，头也不回。
闲杂人等一旦离开，青凤继续看向了李潇。
这个男人给他带来的感觉，是十分陌生的，但又不至于让他能生起任何的敌意。
“你！你是谁！”
青凤终于开口了，只是这是一股意识的波动。
远超过传音入密这等使用灵气的法术，是一种催动魂魄力量，无法抗拒直抵心灵的宣言。
不能有任何的抗拒，是高位者向低位者发布自己命令的一种方式。
李潇怀里的小白当然被灌注了这句话，这短短四个字，几乎像是烙铁烙在了自己的魂魄之上，让小白好一阵难受。
青凤等待了片刻，李潇还是在打量自己，丝毫没有回话的意思。
“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摆出枯山水？！”
这次，意识波动更加强烈了。
比之前长出三倍的字眼长度，让小白差点吐了出来。
但李潇还是一脸的坦然看着青凤，目光还时不时停留在青凤翎羽的好看霞光上。
慌了！
青凤有些慌了！
难道说，李潇根本收不到自己的意识波动？！
这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李潇根本没有修炼过自己的意识，也就是说，他只是一介凡人。
但青凤很快在心中否定了这个可能。
一介凡人？
一介凡人能懂枯山水，还被这么万人的一个门派所毕恭毕敬的对待？
那只有第二种可能了。
一个让青凤觉得荒谬又觉得可怕的可能！
李潇，是仙界之人，而且地位远超自己！
想到这里，青凤的凤眼下意识地眯了一下。
此刻李潇没有任何的感觉，甚至还有些觉得奇怪。
这青凤，一言不发，连叫都不叫一声，是不是有些不大礼貌？
于是他率先咳嗽了一声道，“那个，青凤是吧，我这枯山水如何？”
人族的语言？
为什么会是人族的语言？
青凤脸上的疑惑更加浓厚了，这个谜一样的男人，居然要选择用人族的语言和自己交流。
这可不是什么高贵的语言，难道用意识波动，他觉得不屑？
不会吧，这可是仙界人常用的交流方式！
就在青凤还在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一个簌簌的声音响起。
李潇顺着这个声音看去。
居然是柳如是！
在这个十八坞上下都紧张到了极点的关头，柳如是居然在用画笔，一笔笔临摹着青凤到来的场景。
“这丫头，不要命了不是？”
早就躲到了安全的法阵保护的地方，裘远秋和孙斌两人看着这家伙，心中一阵烦躁。
若是这等行径引发了青凤的怒火，那以洪荒瑞兽的能力，整个十八坞的上上下下可能都会葬身。
“你去，把她给我拉下来！”
裘远秋不想有半点的失误。
他指使孙斌，但后者摇了摇头，也是不敢。
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惊慌，让孙斌都不敢动弹了。
青凤的一双凌厉凤眼，也看向了正在作画的柳如是。
但这下又让青凤疑惑了。
一个是李潇，一个是这个修为不过是金丹期，蝼蚁一样的女修士。
两人居然都能无视自己的威压？
难道说现在的人族修士，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了吗？
真是恐怖如斯！
“不对！”
李潇看着柳如是消瘦的肩头，快步上前，弯下了身子。
这时候的柳如是并非流畅作画，她手中的画笔好似重逾千斤，每一笔都极其缓慢。
压力，柳如是的身上，还是承担着可怖的压力。
“退下吧！”
李潇猜测着说道，“这毕竟是青凤，你们典籍上记载的洪荒瑞兽，也许，你承受不了。”
柳如是抬起头来看了李潇一眼，她的额头上，已经是满是汗珠。
“不……我要画下去……这洪荒瑞兽……我师父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过……所以我要……”
一番颤颤巍巍的话，李潇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有心了，但这洪荒瑞兽，也不是那么很难见到的。”
“你以后想要见到，我弄出来便是！”
李潇一番轻飘飘的话，让柳如是脸上多了几分震惊的神色。
她还是以为这是李潇在安慰自己，只能笑了笑道，“前辈……”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如是心意已决，还请不要劝了……”
柳如是倔强的神色，让李潇颇为感动。
这个女修士，和她的师傅嬴长老一样，都有一种为了追求自己的道，可以舍弃一切的决心和念头。
但这些，却是惹得青凤不快了。
“画好了么？”
青凤终于开口了，这一开口，便是口吐人言。
没什么奇怪的，洪荒瑞兽掌握数百种种族的语言，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但这短短的几个字，却是让十八坞的两名掌权者，裘远秋与孙斌，脸上露出了骇然的神色。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怎么办？”
“该死！还是惹怒了这只青凤！”
裘远秋脸上闪过一道狞色，“看来今天，势必要成为我十八坞七十多代人，生死存亡的关头了！”
魄力！
裘远秋厉声喝道，“孙长老，去准备护法大阵！”
护法大阵！
孙斌脸上先是闪过一阵讶异，然后便是一阵狂热的激动。
“终于！要动手了！”
他激动地搓着双手，大声喊道，“今日我十八坞，就要斩杀这青凤，扬名立万！”
裘远秋也是咬牙切齿，他原以为这是一场轻松赢下的赌局。
不曾想，李潇，还真的召来了洪荒瑞兽。
既然如此，要做就要做大的。
身为一派掌门人，纵然不能说富贵险中求，但好歹这等雁过拔毛的魄力，少不了吧！
孙斌立刻下去安排人手了，护法大阵的开启，是需要时间的。
裘远秋已经将柳如是，当成了一枚弃子了。
至少这枚弃子可以用作拖延青凤的时间。
青凤刚刚的那句话，倒是惹得一个人发笑了。
“呵呵，不是在作画，难道在干什么？”
李潇傲然反问道，“我的枯山水，难道不值得入画？”
枯山水！
青凤的凤眼又眯了一下，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人族修士，嘴里出现了这个仙界才有的字眼。
是在提示自己什么？
提示他和仙界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还是说，他本身就是仙界之人？
但这也太难以让它相信了，仙界之人，岂会蜗居在一个小小的人族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