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阵再次震动，芷荷的尸骨倒在地上。在蒲团下面，就像打翻了一块砚台，一团黑汁涌了出来。
芷荷眼中的惊慌和夏锦裳脸上的严肃，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还没来得及反应，我就带着芷荷冲了过去。
据说在死前的那一刻，脑子里会有一幅幅的画面，你会在心里回忆起最深刻的面孔和画面。
但我只想到一个清晰的声音在我耳边低语：“伊宁，我的妻子……”
白昊辰……白昊辰
如果你真的可怜我，就不该让我爱上你，白白加上两个人的缘分。
蒲团下，阴风如刀剔骨。我先按住了蒲团。芷荷的条件反射想帮我阻挡阴邪气的进攻，但她只是一个灵魂。那些阴气冲过她进入我的肉，立即切了肉，看见骨头，她的手瞬间滴着血。
我脖子上挂的玉坠，发出绿光，闪了好几次，就像一个吓坏了的小孩子，痛得透不过气来，突然间爆发出绿光般的风暴，周围的白骨被绿光吞噬，一寸一寸化为粉末。
我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色。我只是感觉到邪恶家族的冷风像一把刀，剔骨剔血……我感到全身疼痛，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
芷荷惊恐的声音响起：“她是谁？！她到底是谁！锦裳姐姐，她怎么会有四爷的玉佩呢？我们去救她吧！”
帮助我？救我？
我觉得自己陷入了寒冷，一团黑色的雾在我面前徘徊，最后凝结成一个头的形状。我能模糊地看到眉毛、眼睛、鼻子和嘴唇……
“张伊宁，你的邪念怎么说？”黑头咧开嘴，阴沉地笑着问道。
白昊辰曾经还问我，张伊宁，你有什么邪念吗？
……
嫉妒算吗？
我是这样一个软弱而顺从的人。我只想死。我有什么邪恶的想法？
强者才会有恶念，弱者只会想要逃避。
黑头笑着说：“你真幸运，有人尽力保护你，没有让一丝风雨落在你头上，所以你可以静下心来，好好保护自己，不要生气，不要恨……要愉快地接受……”
脑袋在我眼前渐渐消失了，我隐约听到一声熟悉的吼声……
“张伊宁！ ！”
他抓住我那沾满鲜血的手，猛地拉了起来！
但这里太深了。
除了一束绿光，我什么也看不见。我只感觉到一只手握着我肥厚的手掌。
一个微暖的手。
在过去的许多个夜晚，这只手抚摸着我的皮肤，抚摸我的头发，掐着我的下巴，这让我很尴尬。
他给我带来了温暖。
“锦裳！她为什么在这里！你干了什么？”白昊辰冰冷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愤怒。
“就算她死了，她就不能为你服务吗？你就这么舍不得让她受一点点痛苦吗？啊，对了，这要看她能不能完全从恶鬼的道路上走出来……”
“你……”
“四爷，请镇静……”
我没有很清楚地听到他们的争执。我觉得自己掉进了深渊，被邪气像刀一样地撕裂。我的身体被割得鲜血淋漓，但白昊辰一直抱着我。这是痛苦的折磨。
我苦笑着说：“放开我吧，太疼了。”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挂在胸前的玉坠沾满了鲜血，我的肚子像火一样燃烧着。
“张伊宁！一直向前跑，不要回头！你听到了吗？！”白昊辰的声音是那么的焦急，让我害怕。我会在这个地方表现糟糕吗？
“听，听……”我的大脑因疼痛而麻木。难道他不愿意放手吗？
“记住它！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就……”他咬牙切齿，固执地停住了。
那又怎样？我很痛苦。你想打我吗？和……如果你不放手，我的血就会流干了。
一阵微弱的、听不见的叹息声响起。
“去奈何桥边等我，不要喝忘情水，不要乱跑。”
他慢慢地松开紧握的手。
“不要害怕！去等我！”
……
在那一刻，我感到强烈的热量在我的肚子，爆发出所有的力量。
整个空间都在剧烈地震动，我看着无边的红色，不知道自己会掉到哪里。
红色的光渐渐消失了，他好像用尽了力气，被黑暗吞没了。
我抬起手，抚摸着小腹，那里的热量散去了。
消散……
我的胸口痛得透不过气来。这就像用刀刨出肉，然后用手去摸。里面全是血。
我的胸膛里都是血。我身上还能沾血吗？还是说这是脑子里剩下的最后一滴血？
当我降落在地面上时，我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也许我的身体已经被摧毁了。
一只人面狐狸在我身边跳来跳去，用丑陋的声音叫道：“凡众生熙熙攘攘，皆为名利。有些人一生都有美好的思想，而有些人一生都与邪恶相伴。好人有芬芳的花朵为他们引路，坏人有苦刑为他们赎罪。各人走自己的路，有自己的生活。”
它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我看见一条芳香的路。虽然有的鬼魂的脸上狰狞凶狠，但他们的眼里却带着微笑。
中间是一条普通的路。路上的人排成一行向前走。
但我被涌动的鬼魂包围着，充满了邪恶和恶意，恐怖的目光聚集在我身上。
“不要害怕，这是你的方式。人面狐狸尬笑着说：“自从你掉进了恶鬼之路，你一生中一定是个坏人……”
他的声音一低，几个看不见自己脸的心碎鬼就围在我身边。他们笑着说：“这表情一定很糟糕……来吧，我来教训教训你……”
他们包围了我，那只人面狐狸尖叫了两声，摇晃着他们。
“我们走吧，坏女人，不然你会被这些恶鬼抓住的……他们会哼哼哈嘿……”
哼哼哈嘿，什么鬼？！
我沿着这条路匆匆前行。白昊辰说不回头。我低下头，拼命地跑。我身上的伤口变白了，皮肤也朝外翻翻着了。血快流干了吗？但我感觉不到疼痛了。
“小张！”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我很震惊。这是马师傅的声音！
“小张，你为什么跑得那么快！小心！别摔倒！”这个熟悉的声音和话语，真的是马师傅吗？
我不敢停下。
马师傅死了吗？夏锦裳说他去了法阵里。他死后，他的魂魄也落入了恶灵之路？
白昊辰告诉我不能回头……我捂住耳朵，不想听那声音。我仍然向前跑着，但我放慢了脚步，有些不服从。
“小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跳下去。你为什么不等我呢？”马师傅的声音很着急。
他和我一起跳下去？你从哪里跳下来的？鬼窝吗？
“马师傅！你怎么——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这么没脑子？”我无法控制我的想法
我没有回头看！我刚刚转过头去了！一双冰冷的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
一张英俊的脸慢慢地从我身后探出来。他低垂着眼睛，嘴角轻勾，露出白色的牙齿，带着一种奇怪的微笑说：
“张，伊，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