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掐我?
难道是昨晚那个男人?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瞬间觉得完了。
瘦高个的老头看我愣着,连忙说道,“这位可是执法堂的仙家,他老人家找上你,可是仙缘,肯定是你家老辈儿的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儿,你要想好好活下去,就要供奉仙家。你愿意吗?”
“我……”我刚想摇头拒绝,可是脖子上的手加重了力道。
我浑身哆嗦,哪里还敢拒绝?
“我愿意,只要让我好好活着,让我全家人好好活着,神仙爷爷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咳咳……”
还没等我喘上这口气,勃颈上的手就松开了,带着一股冷风,拂过我的脸颊,消失了。
供奉仙家,就是由一位资深的领路人帮忙开个新堂口。
领路人,没有其他人选,只能是眼前的瘦高个老头了。
至于堂口的位置,总不能摆在宿舍里吧?
老头毛遂自荐,把执法堂的香堂摆在他最里面那间屋。
老头用红纸仔细地做了一个牌位,摆到香案上,点上三炷香,然后转身对我说道,“你赶紧磕头,你的仙家爷爷姓白,是咱们地区执法堂的分堂主,辈分高,权力大,你可别让他老人家生气,凡事都要听这位爷爷的!”
看我苦笑着点头,老头转身撩开门帘,出去了。
我跪在蒲团上,迅速地磕了三个头,起身就要往外跑。
我可不敢一个人待在这屋里。
刚迈出两步,肩膀就被钳住了。
“这么怕我?”声音很冷,带着明显的不快。
我哆嗦着转身,壮胆抬头看他。
真是帅啊!
帅的不像个人!
额……
他本来也不是人。
面对如此神颜,我的心脏跳动的速度慢慢缓下来了。
想到暂时没办法甩掉他,我满脸堆笑,谄媚道,“神仙爷爷,我以后听您差遣,愿您早日成仙!”
白昊辰冷冷地扫了我一眼,“嗯,若真如此,等我成了正果,以前的事,不再追究!”
我不明白他说的以前的事,到底是什么事,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给我奶奶打电话问问。
退一万步讲,知己知彼,才能保全自己的小命。
我搓搓手,找了个尴尬地借口,“那个,神仙爷爷,忙了一上午,您也累了,这大中午的,您也该休息了,总在白天出来,也消耗您的法力,我就不在这儿碍眼了,我回去了!”
“白天出来怎么了?我又不是鬼!”白昊辰目光一冷,显然对我这番话有意见了。
我吓得两条腿跟筛糠一样,想溜都迈不动步子。
真是伴君如伴虎,更何况还是个有法力的!
“张伊宁,你是我的出马弟子,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妄自菲薄!”白昊辰捏住我的下巴,逼迫我抬头看向他。
他冷冷说道,“我是狐仙,不是鬼。你供奉我,当然可以看到我,普通人是看不到的。”
我忙不迭地讨好着点头,“是是是,您教训的对,我还小,很多不懂的事,还得您教导!”
白昊辰倪了我一眼,冷哼一声,松开手,转身走向外面。
走出去几步,见我没反应,他顿住,冷冷说道,“跟我走!”
我缓过神,愣愣地追了上去。
一直走出祥云阁,也没看到马叔和安亚欣,也不知道他俩去哪儿了。
我看白昊辰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只能小跑着跟上,“咱们去哪儿啊?”
“替你铲除后患!”
我不明白,“铲除后患?”
我的后患,除了他,还能有别人吗?
白昊辰瞥了我一眼,脸色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你伤口留下的麻烦。”
这还用他强调吗?
如果没麻烦,我怎么突然就得必须他这个狐仙了?
心里抱怨,可我却不敢表现出来。
我斟酌再三,说道,“给我包扎的那个女医生死了,据说已经死了好几天了,那我……她一个死人是怎么给我包扎的?”
白昊辰显然没有耐心再跟我解释,而是命令我,“打个出租车,去新世纪小区。”
“去新世纪小区干嘛?”
白昊辰不吭声了,连看都懒得看我了。
也就是他不能现身罢了,否则,早自己打出租车走了,也不用跟我解释什么了。
我看他这种表情的,也不敢再继续追问,随即拦了一辆出租车,去往新世纪小区。
新世纪小区分西区和东区。我们要去的西区,是老小区,因为临近一个炼油厂,所以已经动迁了。
很多居民拿了拆迁款,已经搬去别的小区了,只剩下为数不多恋旧的老住户。
一下车,我就感觉一股凉风嗖嗖地吹。
我心里害怕,这个小区为了节省空间,没有绿化带,没有树,这夏天的晴朗晌午,怎么会有凉风?
想到这些,我嗖一下躲到了白昊辰身后。
白昊辰瞥了我一眼,“看看你这点儿出息!以后学着胆子大点儿,要是拖了后腿,责任你担着!”
我冷哼一声,也瞥了他一眼,看把他能的,给我设了圈套,让我供奉他,现在又开始揽功推过了!
真是腹黑!
绕过几栋上个世纪的老楼,白昊辰带我走到最北边的那栋楼下。
那里搭了一个灵棚。
一口原木色刷漆的小棺材,两旁摆了几个电子花圈,正对着棺材前边摆了一个烧纸的大盆,盆前边扔着一块破毛毡。
整个摆设,看上去既寒酸又窘迫。
然后,就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窝囊男人从楼道里走出来,坐在棺材旁边的马扎上。
他只戴了一个白色的孝帽,从裤兜里掏出烟,抽出一棵,磕了几下,点燃。一边抽烟,一边点着烧纸,扔向烧纸盆里。
这幅表情,仿佛很解气。
白昊辰带我跑到这里,就是为了见他?
“他……你……”没等我开口问出话,就愣住了。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抱了一张黑白遗照走过来。
遗照上,正是给我治伤的那个中年女人。
这场面,真是可怜伤感,可又让人不由得从心底里害怕。那个女人明明已经死了好多天,为什么还能亲手给我包扎?
白昊辰应该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个必须解决的麻烦。
额……
坚强倔强将近二十年的我,忽然觉得有了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