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有一瞬间的安静、只能听到窗外的风声在呼啸，楚烟以为许薇没有听见，沉默着不准备问第二句。
许薇关上了车窗，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细弱颤抖的声音从她的指尖流出来，“他说不可能，不仅是现在，以后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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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去的时候，遇上公寓的电梯检修，不走楼梯的话就要等半个小时。
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的事情只会接连发生。
眼看着许薇沮丧的又快哭出来了，楚烟只好用力的搂着脸色苍白看起来一点力气都没有的许薇，作为一个非常有男友力的好闺蜜，把她往楼梯上带。
好几次许薇都脚下无力，走两步台阶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有时候站不稳差点要站不住摔下楼梯。
楚烟靠着扶手想了下，脱了自己的高跟鞋，半蹲在许薇面前，声音沉稳又安心。
“我背你，还剩两层楼了，最近我去当演员，吊威亚时候发生了很多好玩儿的事情我还没和你说吧？正好今天好不容易我们有单独相处的时间了，我们也好久没见了，我和你说说最近挺有趣的事。”
背上一沉，许薇重重的嗯了一声。
没有说好还是不好。
她只是把自己的脸埋在楚烟柔软的发丝里，闷闷的说了声，“楚烟。”
背上一沉，听见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楚烟心酸的也忍不住要哭出来，她和许薇认识很多年了，以前的许薇肉嘟嘟的，整天被小区的阿姨说是个有福气的小美女，现在背起许薇，轻飘飘的好像只剩下骨头一样，竟然瘦成这样。
都说被爱着的女孩子都会有幸福胖，许薇总不可能是这两天累的突然瘦下来的吧？
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管什么事情回想起来都像是暴风雨前的蛛丝马迹。
好不容易到了公寓门前，楚烟把人放下来。
没想到许薇抖着手输了几次密码都不对，整个人蓦地往下坠，捂着脸就开始低低的抽泣起来。
楚烟按了下突突直跳的眉心，连忙开口道，“没关系、没关系的。我来开门，密码是什么？”
“是、是黎子辰的生日……”
楚烟叹了口气，原以为打开门以后，许薇能够得到安全感，她的心里会好受一些，没想到看到的是一屋子的狼藉。
门锁密码、屋子里的一切都深深的扎着许薇的心，楚烟看着许薇愣怔的看着眼前场景的表情一阵心酸无奈，她现在没有一点办法能让许薇高兴起来，这个家可能往后一段时间都会时刻提醒着黎子辰拒绝求婚的事。
哪怕她刚才在楼梯上说了很多在剧组里足够让众人捧腹大笑的事情，但是听在许薇的耳朵里却像是石沉大海了一样。
廊灯照着随意甩在门口的拖鞋，东一只西一只，脏乱的鞋印夹在其中尤其醒目。
客厅里放着好几个东倒西歪的黑色垃圾袋，里面堆满了食物的残渣、甚至有不明的水渍从袋子里流淌出来。
餐桌上堆叠着被剪掉的鲜花，植物梗。剪之前，许薇说这些象征着抛弃，不好的迎接新生活，所以她已经在收拾了，要全部清理掉，迎接她以后和黎子辰满是光明的新生活。
这还不是全部，远处厨房的摆台上堆放着下午没有烤好的一些纸杯蛋糕、甜点，奶油被挤得到处都是；还有一些时间久了坨在一起的菜，都是为了今天求婚现场提前做的准备，炸的不够好的糖醋咕咾肉、和做的太甜的红烧排骨。
许薇突然踉跄的走过去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下，玻璃落地尖锐刺耳的声音随着许薇剧烈的喘息声被一起扫到了地上。
隔壁的屋子好像传些叫嚷声，是邻居被这边的声音吵到了。
楚烟赶紧把门关上了，没想到室内也冷的人起鸡皮疙瘩。
许薇一边大口呼吸边颤抖，一边用力的攥着桌上的垃圾，想要把它们扔掉，但是垃圾上像是有强力胶一样粘在她的手上。
越想扔掉就攥的越紧。
许薇脚下满是碎玻璃，楚烟害怕她不小心踩在碎片上，赶紧上前把人拉了出来，“先回房间，客厅我等会儿来收拾。”
没想到卧室也是一片冷寂杂乱，除了床，别的地方都被对着各式各样的箱子，里面都是品牌方给许薇寄来的样品，把本就不大的空间都堆满了，几乎无处落脚。
楚烟把堆着床上的衣裙和化妆品扫开，给许薇脱掉鞋子。
空气中传来股浓重的血腥味，楚烟看着许薇坐在床上把裤腿卷起来，才发现许薇的腿竟然被划了道不深不浅的口子，有一些血迹从袜子里渗出来。
“疼不疼？”
许薇没有吭声。
楚烟叹了口气，边呼气边轻轻的给许薇处理伤口，但是许薇现在正处于一个不管不顾自己、想要自虐的状态，楚烟想要给伤口消毒的时候被推开了好几次。
许薇执拗，楚烟比她更执拗，就像上学的时候两人吵架，都是许薇先凑上来哄她，这次她一遍一遍哄着许薇，不知不觉许薇就软化了，躺在那里看着天花板，任楚烟干什么都没反应。
没一会儿空调的暖气就上来了，室内的温度让可以把紧绷的神经放下，许薇的脸色总算从苍白变得有了人气，楚烟稍微松了一口气。
看着闭上眼睛的许薇，安静的好像睡着了，但是楚烟知道她没有，因为很久没有喝水没有吃东西，她干涸的嘴唇还在不规律的呼吸着。
“我出去倒杯水。”
看着一地狼藉静默了一瞬，要在许薇有力气出来走动前，把这个像案发现场一样刺目的地方收拾好，不染就很二次伤害到许薇，楚烟认命的开始收拾起来。
把那些碎片残渣都收拾好装进垃圾袋，擦干净水渍，打开窗户透透气，很快一股各种食物夹杂花香的古怪味道就散去了，只剩下干净清冷。
她想等一下许薇如果出来，起码可以看到一个干净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