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都是他,都是他害了我的儿,这个村里的人都该死,都该死!”青丝鬼的情绪仿若突然失控了,“他们都是吃人的恶鬼,他们害了我的儿,那么小的孩子啊……该死,该死!”
青丝乱舞,化作锋利的刀剑,周围的树木都被绞碎,那青丝却没有任何收起的意思。
反而朝着众人袭击而去,四周的东西沾之即碎,若是被青丝碰到,十死无生。
“仙师大人,救命啊!”
妇人们再次惊醒,此刻却是将月清融当做了他们的救命稻草。
月清融无言晃动手腕上的隐形镯,镯子内生死簿与功德簿竟同时晃动了起来。
“魂归地府,功德覆身。”悠远绵长的声音自天际飘荡而来,光华大作,月清融捏起的手决缓缓放下。
“贼天道,想抢老娘的功德?”她目光冷然,瞥了一眼天空,选集隐形镯里耀出了更加惹人的光芒。
“青娘,害你之人已死,你心愿已了,月明村村长欠你的下一辈子自当还清。”月清融身上淡黄色的光芒耀落在那每一个魂体之上,“他们不欠你。”
青娘的青丝突然就透明了,有两行血泪自她那看不清的脸上落下。
“女子的悲哀我希望到我这里就结束了。”青娘恢复了清明,她环视一圈,青丝柔软的拂过了每一个孩子的魂体,这里面不知道谁就是她那被强行带走的孩子,“罪孽需要洗礼,我希望你们能够大义灭清。”
这话显然是对着周围的妇人所言,这些妇人面色难明,那骷髅堆里的是他们的结发夫君啊,老人更是连连叹息,那里面还有他们的儿子。
“你们可知道,即便是这万人坑也无法填满他们的贪婪,你们可知道他们在外面祸害良家妇女,又生下了多少私生子偷偷带去了万人坑里。”青娘细细道来。
每一个将孩子扔下万人坑的男人,都会来到她的井边对着她自言自语,从老村长开始,传到了每一个人。
他们仿佛将这口水井当做了发泄良心不泯的口子,他们仿佛要将井底的青娘一起拉入深渊,每扔下一个孩子,他们便会取一滴孩子的鲜血滴入井底。
若非她封印了自己,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为什么呢?”
“月明村不曾富起来,他们也不曾有变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是不是被逼迫了?”
总有人事后要找一找原因,总有人想着是不是情有可原。
“他们想要长生不老。”月清融浅笑一声,“可生死由天定,由阎王定,他们畜生道都不容。”
众人不知为何听言心底涌起了一股惧意。
“他们该死!”孟嫂是这些人里唯一始终保持冷静的,此刻毫不客气。
月清融点了点头,“不愧是我看中的人,不错,不错。”
宫岁眼神飘过来,月清融已经笑眯眯的走向了县令。
“县令大人,拐卖孩童,杀害孩童,何罪?”
“凌迟!”县令从头看到了尾,他看着居高临下的月清融,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那就安排人将他们都带走吧,月明村该恢复他应有的清净了。”
县令此时怎敢有异议,更何况他虽然贪一些,却也只是对银钱的执着,对于这丧心病狂之举,他是万万不会姑息的。
捕快衙役们浩浩荡荡的来,颤颤巍巍的走。
他们来的人多,倒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带走了所有的罪人。
妇人们有些惶惶无措,有些满目愤恨,有些跟着衙役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四周一片狼藉,孟嫂对着空气深深鞠了一躬。
月明村的罪孽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份,他们没有发现自己男人的异样,他们甚至享受着自己男人声称偷偷从月明山带回来的东西换成的金银。
当孟嫂弯腰,妇人们这才惊觉,茫茫周围的魂体已经看不见了,可是……
这是罪孽。
当所有人弯腰,冤魂厉鬼纷纷化作光点消散在空中。
月清融的生死簿内多了许多人的名字。
而功德簿光芒始终不减,无数光影晃动着落在了月清融的身上。
这一刻,她恍若天仙下凡。
月明村的人纷纷拜倒,自发的,仿佛就该如此。
月清融缓缓抬手,“月明村与我有此缘,对你们而言,是一劫,但未来月明村月开明朗,你们的孩子会过得很好。”
“我们的孩子?”孟嫂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我们还会有孩子?”她几乎喜极而泣。
无人怀疑月清融所言,那些不曾被波及的女人们,看着月清融的目光仿若神龛。
“自然。”月清融点头,“回去吧,你们的丈夫,你们的儿子在等你们。”
当门前清净,月清融只觉身体内一片充盈。
灵力增多了,若是按照一个地府的修行标准来划分,她如今应当是修灵期了。
原本的她是十级大阎王,如今的她不过是个一级修灵者,呵呵,月清融冷笑。
她又看向天空,目露不爽,虽然有生死簿与功德簿傍身,虽然有无数玄门功法傍身,但就是不爽。
搁以前,她动动手指就能让整个村子的罪人入轮回,如今还得一一揭露他们的罪行,通过生死簿的审判才能让他们入地狱,还得功德簿出马炼化功德入己身,真是烦躁。
不过,为什么宫岁的内力能够让她灵力暴涨呢?
不可避免的月清融又想到了这个问题。
“在想什么?”宫岁的脸放大在眼前。
月清融咳嗽两声,“青娘,你该去了。”
青娘跪在了地上,对着月清融深深拜下,“仙师永生。”她已凝实的魂体渐渐开始透明。
月清融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等一下。”
这可把青娘吓了一跳,从来不曾想过,有朝一日魂归地府的时候也要被呵斥停下的。
她战战兢兢地看向月清融。
“不怕哦,有件事情要与你商量一下。”月清融如同哄骗孩子的狼外婆。
青娘的发丝微微蜷起,仿佛一个被欺负的小姑娘,“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