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宁神色一凛，快步走过去，双手扶住秦铮岩的手臂：“你怎么了，是不是腿疼了？”
秦铮岩呼吸有些短促，皱着眉平复刚刚一瞬的心悸。
他以为腿已经好了，刚才站起来突然软了那么一下，根本来不及反应。
沈安宁扶着他坐下，蹲在旁边就去掀他的裤腿，表情颇为严肃地数落：“你的腿虽然能站起来了，可是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可以太劳累？肯定是你最近没怎么用轮椅了，腿受不住了吧？”
秦铮岩眼神一黯，伸手遏住沈安宁的手腕，不让她查看：“我没事……”
沈安宁瞪了他一眼，倒没生气，只是语气有些强硬：“别逞强了，你有没有事得我看了才知道，最近天气也反复得厉害，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腿会抽筋乏力，还会酸疼？”
秦铮岩沉默片刻，微一颔首。
沈安宁冷下脸，嘴角微微下沉着，明显不高兴了：“秦铮岩，我是你的医生，你身体不舒服，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觉得这种事是你硬撑就能糊弄过去的吗？”
她一生气，秦铮岩反而高兴了起来，没正形道：“我以为没大碍，你这怎么出去一趟，怨气更重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除了你，还有谁能惹我？”沈安宁撇撇嘴，目光四处看了一圈，落在沙发上，“我扶你那边沙发上，给你按摩一下，晚上回去再给你针灸一次，这么不当回事，回头再瘸了你就知道难受了。”
沈安宁难得有这么乖顺体贴的时候，哪怕上班时间快到了，秦铮岩也没法拒绝她。
沈安宁顺着穴位给他捏着腿活络经脉，这种事对她来说轻而易举，都不需要动脑子。
脑袋一空下来，就忍不住想起刚才的事。
她手指慢揉着秦铮岩膝盖，低垂着眼眸，像是无意那般轻声问：“你以前跟乔小姐关系很好吗？”
秦铮岩蓦然抬眸看了她一眼，精致的眼眸中透着些许疑惑：“为什么这么问？”
为什么不正面回答？
沈安宁撇撇嘴，心中莫名升起几分怨气，捏着他大腿的力道都不自觉加重了：“你就回答就好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秦铮岩虽然不清楚她这么问的目的，却还是具实以告：“我们就是同学。”
乔诺可不是这么说的。
沈安宁有些怀疑地睨了他一眼：“可我怎么听说，你不仅背过她，还为了她打架？”
秦铮岩瞳孔微缩，听到这话明显怔了一下，沉默地盯着沈安宁看。
他锋利而冷锐的五官本就极具压迫感，目光更像是冰冷的刀锋那般，让人望而生寒。
沈安宁迟疑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难道她问了什么不该问的？
秦铮岩深邃的眼半敛着，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我在想，这么荒唐的传言你从哪里听来的，你这么聪明，不会连这种鬼话都相信吧？”
沈安宁明显不信，怀疑地盯着他：“这是假的？”
明明都是乔诺亲口所说，怎么可能是假的？
除非是秦铮岩有意撒谎骗她。
可骗她有什么好处？
秦铮岩自上而下地甚至着她，嗓音透着淡淡的冷：“有没有背过她，我不太记得了，至于打架，什么样的人值得我亲自动手教训？”
他很少像别人解释什么，这些话换了别人问，他都不可能搭理。
可对象是沈安宁，他虽回答得简略，却是字字属实。
这倒也是……
沈安宁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从小就是天之骄子一般的秦铮岩，又一向沉稳，的确不像是会为了乔诺动手打人的样子。
原来乔诺真是为了让她生气，故意编排那些有的没的。
那天后，沈安宁跟秦铮岩的关系没之前那么僵了，气氛好像又回到了刚开始的时候，满是暧昧，却又谁都不愿意把话说得太明白。
程心柔出院的时候，沈安宁没去，只让助理送了一束花。
程心柔抱着花束，望着副驾驶上的傅靳然，眸中满是遗憾地叹息：“宁宁现在还惦记着我，足以见得她是个心软的，还惦记我之前的一点点善意。”
她一边唉声叹气，一边说：“当初解除婚约是我们对不起她，她还能这般不计前嫌，这样好的姑娘，是我们家没这个福气了。”
也就沈安然没来，程心柔有感而发才说这些话。
她原本就是看见沈安宁托人送来的，是她最喜欢的花，想起从前的种种，忍不住随口感慨一下。
可傅靳然听了这话，心里却止不住地泛酸。
是啊，沈安宁这样好的姑娘，不属于他。
曾经，他以为他喜欢的，是明媚张扬活得肆意盎然的沈安然，可真把沈安然娶回来。
他脑海里却时时盘旋着沈安宁的脸，她的一颦一笑，不但没被分开的这段时间冲淡，反而越来越清晰了。
傅靳然垂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深邃的眼眸微眯，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这可说不一定，没准我们之间的缘分没尽呢。”
程心柔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
自己生的儿子，心里在想什么，哪怕不是明确的知道，程心柔也能猜出几分。
若换了平常，她可能会劝一句，让傅靳然好好经营自己的婚姻。
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她对沈安然是打从心底喜欢不起来。
之前放弃沈安宁，是因为她是沈家的一枚弃子，可如今，时局不同了。
程心柔抱着花束的手指微微用力，突然来了一句：“我前两天看见了秦铮岩的绯闻，他是不是对宁宁不好啊？当初若是没退婚，嫁过来的是宁宁，哪里会有眼下这些麻烦，宁宁，也不用受这些委屈。”
傅靳然神色一顿，迟疑地回头看了程心柔一眼：“妈，你现在说这些，是觉得……”
觉得他跟沈安宁，才更般配吗？
他是不是应该勇敢一点，既然秦铮岩不喜欢她，他不就还有机会吗？
程心柔深吸口气，语气轻浅：“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多嘴，你也老大不小，自己看着办吧，我只告诉你一句话，别后悔就行了！”
他跟沈安然结婚后就一直处于后悔之中，程心柔希望这次，他是真的考虑清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