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现在恨不得掐死沈安宁，沈起升也不得不稳住，强颜欢笑道：“只要你不出去乱说，外面那些人懂什么？”
沈起升上前一步，抓着沈安宁的肩膀，晃了晃：“他们有几个人真正见过你妈妈的作品？又有几个人真正了解玉佩？他们不过就是想买个身份的象征而已。”
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沈起升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沈安宁睁着一双泪眼望着他，推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腰抵在椅子上，不停摇头：“可你这样是犯法的，我们不能这么做，我知道公司要业绩，要生存，可是做生意不是这样做的。”
沈起升真是把几辈子对她的耐心都用尽了，语气焦躁了起来：“那你要我怎么做？”
沈安宁深吸口气，擦干净眼泪，正色道：“造假是不会取得长远利益的，这种行为，只会毁了升辉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声名，你不能只看到眼前的利益，就去欺骗消费者。”
沈安宁扬起下巴，看了眼桌上的手机，继续说：“这是我妈妈的公司，我不允许你这么做，恢复生产绝不可能，不仅不能，你还要为你之前的行为，\去公开道歉，把钱都退回去。”
沈起升几乎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不可能！”
他眼神又冷了下来，阴沉冷冽地瞪着她：“沈安宁，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的女儿，你故意的吧？挡我财路对你有什么好处？”
沈安宁神色怯懦，像是害怕，却又硬撑着，寸步不让：“爸，你还不明白吗？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为了公司的长远发展，收手吧。”
“忘恩负义的东西！”沈起升根本听不进去，动手掀翻她桌上堆着的一堆文件，“沈安宁，你别忘了是谁给你现在的一切，如果我不这么做，你能过着这么优越的生活吗？能有机会嫁到秦家吗？现在你翅膀硬了，敢反抗我了是不是？”
文件噼里啪啦摔在脚边，沈安宁哆嗦了一下，声音都在颤：“爸，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养育之恩，可是靠着卖假货得来的优越生活，你不会觉得不安吗？”
果然不亏是一家人，居然跟付海亦那个傻子说了一样的话。
沈起升满目不屑：“只有穷困潦倒被人瞧不起，你才会不安。”
沈安宁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件，倔强地迎上他的视线：“穷困潦倒不会被人瞧不起的，可是心脏了的人会，唯利是图赚黑心钱的人也会。”
啪！
沈起升甩了她下巴掌，距离太近，沈安宁根本躲不开，她也没打算躲。
只有这清脆的一巴掌打下来，今天这场戏，才算是完美了。
沈起升手心都有点麻，他脸上肌肉紧绷，满目阴沉：“白眼狼，我白养你这么多年，还不知道是不是替那个王八蛋养了野种，结果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当初就算养条狗，都不会像你这样没良心，”
沈安宁瞳孔骤缩，脸上的疼都忽略了，半晌没反应过来。
她缓缓抬起头，眼底一片死寂沉沉的冷然：“爸，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妈妈？你利用她的名义捞钱已经够过分了，怎么能怀疑我……不是你的孩子？”
沈起升冷笑出声，满脸不以为然：“呵，谁知道是不是？你若是我的种，会处处跟我作对，见不得我好？”
就因为这个，就怀疑母亲对他的忠诚吗？
还是说，在他心里，至始至终就没相信过母亲？
沈安宁不止一次为母亲觉得不值，当初放弃父母家庭也要嫁的男人，竟是这样的人渣。
“你凭什么这么说？”沈安宁面容沉了下来，满目阴鸷，“当初是你对不起我妈妈，不能因为她现在不在了，就由你这个活着的人颠倒黑白了吧？”
她步步紧逼，逼得沈起升不停后退：“是不是温红梅正室夫人坐久了，就连你也忘了，她当初是小三上位，还带来了一个比原配女儿还大的闺女？多讽刺啊。”
沈起升最不想听人提起这件事，脸都涨红了：“你给我闭嘴！”
沈安宁也不想因为这件事一直纠缠下去：“请你以后尊重我妈妈，别一边利用她赚钱，一边又把自己标榜成受害者高高在上，没你这么不要脸的。”
她还没说完，停顿了一下，神色越发严肃：“还有，如果你不承认造假的事，不去公开道歉，我就去外面揭发你。”
“你疯了？”沈起升脸色一变，“你真要跟我作对是不是？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赚我的钱关你什么事？你少掺和，你敢去外面乱说，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不认我了也没关系。”沈安宁凉凉地笑了一声，“我不想看见再有人被你骗了。”
沈安宁转身拿起桌上的手机收好，最后看了沈起升一眼：“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这个时候你还不道歉，不承认你造假，我就只好替你出面了。”
她转身往外走。
手触到门把手的时候，沈起升抓起桌上的文件朝她砸过去：“你敢走出去，我就跟你断绝父女关系！沈家没你这么吃里扒外狼心狗肺的东西！”
沈安宁垂着眼眸，无声地冷笑了一声，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完全没注意，就在她拉开门之前，外面一直站着一个人。
等她走远了，沈安然才慢慢站出来。
刚才里面的争执，她全都听见了。
沈安然抱着手臂深思片刻，推开办公室的门。
她捡起来门边的文件，走过去放在沈起升面前：“爸，你也别太担心。”
沈起升抬眸扫了她一眼，脸色依旧难看：“你怎么来了？”
沈安然在公司已经没了职位，又刚嫁人，沈起升都有一段时间没看见她了，却也是顾不上了。
沈安然也不在意他的冷脸，慢慢将桌子上散乱的文件收拾起来：“我来给你想想办法啊。”
沈起升抢过她手中的文件，低斥一声：“你能有什么办法，别添乱了。”
沈安然转了转眼眸，凑近沈起升耳边轻声说：“沈安宁想揭发你，可如果我们先她一步，把这一切都嫁祸给她呢？”
沈起升紧绷的神色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