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舟心里有些没底，拳头握紧又松开，心里一阵阵发虚。
秦老爷子双手撑着拐杖，眉头紧锁，下这个决定也费了他很大的决心，他脸色有些憔悴，眸中闪过不忍。
可为了大局考虑，秦老爷子还是说：“你最近太过心浮气躁，不如就趁这次机会，出国去散散心吧。”
是散心还是驱逐？
秦舟眉心突突地跳，话都说不上来了。
秦文深语气依旧紧绷：“放心，你既是秦家的孩子，秦家该给你的钱少不了你的，不管你在国外是继续学医，还是去做别的，都是你的事，国内的风波没平息之前，你就不用回来了。”
风波平息？
风波什么时候能平息？
恐怕秦老爷子不想让他回来，这次风波就永远不会过去。
秦舟从没想过要一下远离秦氏集团的权利中心，有些慌：“爷爷，你刚刚不是说这件事你会……”
秦老爷子直接开口打断他的话：“言尽于此，多说无益，你好自为之，不要在借着秦家的名义做这些事，去了外面，可就没有人会给你收拾烂摊子了。”
沈安宁假装低着头抹眼泪，听到秦老爷子这话也是有些诧异。
她还以为最多让秦舟在秦老爷子面前露出真面目，小惩大诫。
没想到秦老爷子却是一下动了怒。
楼下书房，秦复对于之前被秦铮岩抢走一个项目的事耿耿于怀。
他也就没什么好脸色：“你叫我过来干什么？是终于明白自己在公司没什么立场跟我作对，要跟我道歉吗？”
秦铮岩蓦然抬眸，凉凉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寡淡：“技不如人就不要说出这种没头脑的话了。”
他让秦复过来，不过是不想他上楼去坏了沈安宁的安排而已。
秦复脾气本就暴躁，听到这话瞳孔骤缩，表情一下就变了：“如果不是你背地里使那些阴险的手段，你以为你配跟我争吗？不过，你也就只能耍那些小聪明了。”
“什么时候能赢的手段就是阴险了？”秦铮岩不甚赞同，反驳，“有时候承认自己无能，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
“秦铮岩！”秦复哪里听得了这种话，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你别以为这是在老宅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还有，就算老二如今出了这趟子事儿，也轮不到你来跟我争，你没必要激怒我。”
虽然生气，可秦复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公司的股东和董事可不会像爷爷一样偏心于你。”
他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的前提下，根本没把秦铮岩那些不痛不痒的挑衅放在心上。
秦复目光落在秦铮岩的腿上，眼底的轻蔑根本没有丝毫掩饰，嘲讽道：“在集团，我做的事比你多，名声也比你好听，你拿什么跟我争？拿你这双站都站不起来的瘸腿吗？”
秦铮岩表情没变，仿佛并不是很在意。
秦复就是看不惯他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转了转眼眸，突然转了话头：“说起来，秦舟不过是一个私生子，我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可你秦铮岩在出身上又比他好到哪儿去？”
秦铮岩原本平静的脸色一寸寸龟裂，眉头微皱。
秦复越说越放肆了起来：“你妈也不过是一个勾引有妇之夫的贱人罢了！”
“你嘴巴放干净点。”秦铮岩双手一下攥紧轮椅，额头上青筋直跳。
秦复就喜欢看他动怒的样子，越发觉得有趣了起来，没完没了道：“怎么，这就生气了？难道我说错了吗，我妈尸骨未寒她就进了门，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早就苟合在了一起，不是贱人是……唔！”
“啪嗒——”
秦复话说了一半，难以置信地伸手捂住额头，一个烟灰缸落在地板上，砸出哐当的一声响，居然没摔碎，还在秦复脚边滚了一圈。
“既然大哥不懂规矩，我不介意教你如何尊重人。”秦铮岩死死地盯着他，眼神不善。
他脸色沉得像是孤注一掷的孤狼，满身冷戾，冻得秦复哆嗦了一下。
他居然下意识有些胆怯和懦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扼住呼吸那般，居然没第一时间说出反驳的话。
直到感觉指间有温热的血液涌出，秦复才反应过来，咬着牙关怒斥：“秦铮岩，你个杂种，你敢打我！”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毫无威胁的废物，居然会趁他没防备的时候，砸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哪里能忍，攥着拳头就要冲上去。
“你们在干什么！”沈安宁从外面进来就看见这一幕。
她直接扑过去挡在秦铮岩面前，望着秦复落下的拳头，不躲不避。
秦复没想到她会突然冲出来，很快收了攻势，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教训！”
“大哥这是做什么？”沈安宁没退，依旧护在秦铮岩身前，“还在家里你就要对他动手，要不要让爷爷也来看看？”
秦复气急败坏地指着仍在流血的伤口，怒道：“让他来啊，看看我的脑袋，是这个贱种先动的手，我看看爷爷还会不会站在他那边。”
秦老爷子刚刚处理了秦舟的事，刚还说心力交瘁需要休息，这会儿根本不会下来的。
沈安宁回头看了秦铮岩一眼。
他并不否认自己打人的事，只不过依旧紧绷着脸。
认识这么久，沈安宁还没没看秦铮岩这般生气过。
一定是秦复口不择言，惹恼了他。
沈安宁一时看秦复有些不顺眼了起来，低声争辩了一句：“你若不欺负三爷哥哥，他怎么会打你？”
秦复气得上头，觉得有些头晕，讥讽道：“呵，你当然会护着他，毕竟这废物再怎么样也是你的丈夫。”
他手依旧捂住伤口，不想继续纠缠下去，只冷冷地丢下一句：“沈安宁，我可好心提醒你一句，这废物今天能打我，指不定哪天发起疯来就能掐死你。”
这下，沈安宁对这个曾经的救命恩人是更没好感了，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多谢大哥提醒，我相信三爷哥哥不会伤害我的。”
沈安宁推着秦铮岩的轮椅出门。
回去的车上，安静了许久的秦铮岩却突然开口来了一句：“你们没必要在我面前演戏。”
沈安宁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怔地望着他。